2008年7月18日,ANp占领区,某处地堡内。
一名日耳曼血统的金发少年正在擦拭着步枪,在地堡摇曳的灯光下拭去枪身上的污垢。
他约莫17岁年龄,这本该是一个热烈的年华,本应在手中的,或是姑娘的手,或是忠诚的笔,或许是他趁年少轻狂时,一切敢于追逐的梦,但现在指节环扣的,只是没有温度的枪身。
而在地堡房间的两侧,坐着和他年龄相仿的士兵。
军官走进房间,他环视着这些年轻的士兵,苍凉的容颜中,尚存一丝哀伤的慈祥——在普鲁士军队的最后时刻,还有新鲜血液灌入它行将就木的干枯身躯中,普鲁士军队终有一日将死去,他只希望后人铭记普鲁士军队。
房间两侧的士兵纷纷起立,向军官行标准的军礼,而非神秘怪异的Nc礼,他们顶着铁十字标志的胸膛在房间中构成两面坚硬的墙壁,但依然可以看到这群年轻人的胸膛,在因为恐惧而轻轻颤抖着,甚至能察觉到他们因战栗而紊乱的呼吸。
“国防军万岁!”
“国防军万岁!”
“报告!”金发少年向前迈出一步:“SS的支援什么时候到来?我们没有SS的装甲力量,没办法抵抗太久!”
“他们来的会很晚,即便他们到来,他们也只是盟友,而非朋友。”军官将手拍到金发少年的右肩上,枯木般的手指将平整的军装压成皱纹,军官放下手,回首望向房间内所有国防军士兵,高声问道:“孩子们,你们知道20世纪国防军的历史么?”
有人摇头,有人对视,有人轻启嘴唇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又不安地合拢。
“是的,我知道,你们并不清楚国防军20世纪的历史,你们肯定会好奇,为什么已经存在几百年的普鲁士军队,立下赫赫战功的普鲁士军队,在20世纪却杳无音讯,其他人要么不知晓那段历史,要么恐惧于秘密警察的监视,闭口不谈。”军官将铁门关上,以防无孔不入的声波溢出门外:“现在,我将告诉你们国防军20世纪的历史,讲述那段历史在以前是重罪,但现在已经无所谓,我不知道你们在听完这段历史后会作何反应,但无论是坚守还是离开,我会尊重你们的选择。”
“你们加入国防军,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认同SS的残忍手段,以及敬仰百年前的普鲁士精神。”军官在房间内踱步:“在上个世纪40年代,我们普鲁士军队,也就是国防军,还属于国家武装力量,我们为国家而战,我们虽不同于Nc党之类的党武装,但随着Nc党执政,帝国开始无止境的作战,我们也曾为国家开疆拓土。”
“我们曾在巴黎铁塔下正步走,我们曾在大洋上与英法的战舰周旋,我们曾在冰天雪地的北境与红色联盟军队作战...我们为第三帝国立下汗马功劳,但我们在为国家而战,我们无法百分百接受Nc思想,于是阿道夫让弗里奇将军辞职,清洗一大批旧军官,而随着战争的进行,我们反对Nc党的屠杀和灭绝政策,也无法接受阿道夫的赌博式用兵,国防军与Nc党,从此走向分离。”
“随着国防军将领古德里安,曼施坦因失去了阿道夫的信任,1944年,灰暗的一年,反对Nc党的军官密谋刺杀阿道夫,陆军上校施陶芬贝格进入一场高层会议,并将定时炸弹藏在公文包内,意图刺杀阿道夫,但并未成功,施陶芬贝格与其他军官在次日被处决,史称720行动,一系列将领也在草草审判后被处决,隆美尔因卷入这场乱局,也被赐毒而死,这件事成为SS和国防军关系破裂的重要节点。”
“战争末期,阿道夫已经逐渐丧失对国防军的信任,而更信任由希姆莱组建的SS,即便后来我们研发出核弹,为第三帝国延续生命,但Nc党与国防军的破裂,已是无法避免,无法挽回的事情。”
“阿道夫在核战下患上白血病,日渐虚弱,对国家的掌控力逐渐衰弱,被阿道夫的政策下岗的军官重新回到国防军,其中就包括弗里奇将军,而后来出现SS成员叛逃的传闻,国防军的将军介入调查,但调查逐渐演变成矛盾,甚至是武装冲突,多名国防军将领在调查过程中非自然死亡,包括弗里奇将军,SS和国防军间的冲突从此爆发冲突。”
“在1948年,SS首领希姆莱提出将阿道夫转移到北非的计划,原本只是为将阿道夫和一部分SS撤出核污染笼罩的欧洲,但愈来愈多的SS和第三帝国公民迁往北非,最终建立了黑轮日公国,阿道夫愈发信任SS,而不信任国防军,国防军的生存空间因此被不断压缩,但普鲁士精神依旧是宝贵的精神遗产,国防军因此存在。”
“如果那段历史真的被封禁,长官您是如何了解到的?”金发少年问道。
“口口相传。”军官背着手叹息:“这些,都是听那些更老的国防军军官传下来的,没有文献敢于记载他们,没有电脑敢于记录他们,现在,我们已经将死,无妨。你们现在或是悔恨,或是悲哀,我都可以理解,解散,离开这支行将就木的军队罢...我不知道你们能逃到哪里,但至少能离开这里。”
“报告!”金发少年立正,高声说道:“我们为普鲁士精神而生,无论我们变成什么模样,无论我们得祖国变成什么模样,我们都将守护我们的祖国,至死方休!”
“没想到还有人守护普鲁士...还有人愿意为它死去...”军官凄凉地笑着,走出房间。
...
地堡外,经过九州,国土救赎联盟和红色联盟的商议,决定穿越地中海,从ANp占领区发动进攻。
舰队通过运河,穿过欧洲大陆,从地中海北部逼近。
国土救赎联盟和红色联盟的战舰起到极大的火力压制作用——它们的炮弹比反舰导弹和巡航导弹更廉价,打击固定目标时性价比极高,压制性也更强。
而三个国家的轰炸机则不间断地在ANp领土上投掷航空炸弹,ANp由二战坦克组成的防线一触即溃。
...
舰队覆灭后,黑轮日公国快速制定作战计划。
“各位光荣的雅利安人们,我们的同胞们,这是‘不洁分界线’,是常规战争与核战争的地理分界线。”现任SS首领海因里希.路易特伯德.兰伯特.希姆莱站在一座巨型穹顶下,高举右臂指向地图,地图上有一条比黑轮日公国国界线小一圈的红线。
“不洁分界线是一条特殊的分界线,线上的每一点距离黑轮日公国国界线的距离,都是向内200公里,如果敌人没有深入国土200公里,我们会与敌人进行常规战争,因为我们还需要为终焉日后敌人的核反击做准备,而如果敌人越过不洁分界线,我们就将毫不犹豫地引爆核地雷,并提前终焉日的到来。纵使提前终焉日会导致数十万雅利安同胞死亡,但那远胜过让敌人践踏我们的国土!”
“不洁分界线外的战争,毫无疑问是惨烈的,堪比熔炉般的巷战,我们要面对的,不知红色联盟和国土救赎联盟,还有一只神秘的势力,可以肯定,这势力并不来源于红色联盟和国土救赎联盟,但那又如何!不洁分界线外的战争,将把神和人共同拉下地狱!”
台下无数身着SS制服的士兵高举右臂,无数条高悬的手臂如同整齐划一涌起的浪潮,而浪尖直指台上的海因里希,将他冲上高峰,捧上山巅。
...
黑轮日公国的敌人,不止三个。
在某处地堡一个幽暗的小房间内,几名军官正围在木桌旁,待到最后一个人沿着几乎只能通过半个人的狭窄通道进入房间后,几名军官才彼此敬军礼,而后落座。
他们已经在这房间周围徘徊多日——这房间已经老旧,附近也没有秘密警察的监视设备,这片区域甚至没有任何在工程设计图纸上的记载,自然没有供电供水供暖等,简直是一片被人遗忘的人造洞穴。
通往这里的路也极为隐蔽:首先要到达马里防核避难所的外围,而后进入废弃的通道中,在通道尽头废弃的管道群落中找到一个老旧的垃圾通道,顺着垃圾通道爬下去后抵达一片狭窄的混凝土通道,混凝土通道上方还有废弃管道,而军官必须在废弃管道上方,高度不足30厘米的狭窄空间中爬行几十米才会到达这个房间。
没人知道这间房间是干什么的,很可能是几十年前装修工人的临时休息室,而现在,这些军官将赋予这间房间前所未有的意义。
他们胸前的铁十字在反射着破碎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