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房,我要退房!”
“退房,我们也要退房!”
“你们这都成鬼屋了,我还住个屁啊住,快给我办退房!”
易云阁总服务台,一片纷乱,吵着要退房的客人挤作一团,酒店经理满头大汗,又是道歉又是许诺,可无论如何,人们就是坚持要退房。
退房潮过后,易云阁剩下的客人就不多了,要么是一些自恃胆识过人的,要么就是太忙疏于理会风言风语的。这且不说,易云阁的经理好不容易把客人都安置妥当,擦了擦额头的汗,先是交代安保主管务必要小心谨慎,让手底下人都勤快着些,酒店实在经不起再出事了,而后经理直奔辅国公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再不跟主家通气,他这个经理也不用干了。
到了辅国公府上,这也是一处占地颇广的园子。
说起来鹰隼帝国的风气十分古怪,越是达官贵人就越是尚古,越是底层百姓反倒越能享受到高科技和生产力的好处,譬如住房这一条,帝国上层多是住的园子、宫殿,老百姓反倒住的是高层居多。
神京风物雅致与科技感兼而有之,既有园林宫殿,又有高楼大厦,不过虽互不统属但又十分协调。真正的上层大贵族,倘若没个园子住一住,那是要被人笑底蕴不足的,然而平民百姓说起头顶上的贵人时,也多是嗤笑:切,傻呆呆的一个个不知科技的好处,可能连空调都没吹过,这是什么可怜巴巴的贵族老爷?
大抵是老农在田间猜测皇帝下地干活一定用的金锄头,如此这般,真正的大贵族何等享受,虽是园林风貌,焉知没有最顶尖的科技造物服务其中?不过帝国上层奇怪的尚古风潮,反倒无意间缓解了许多阶层之间的矛盾,倒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易云阁经理在辅国公府的小门房里等了许久,他连进大门的资格都没有,最后别说辅国公朱能,就连国公府的大管家都没见到,只有三管家急匆匆出来见了一面,别的没说,先是劈头盖脸训斥了一番。
酒店经理也是委屈巴巴,人命案子谁愿意发生?这跟他有毛的关系?可端着人家的饭碗就得服人家的管束,别看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三管家,三管家回禀主子的时候一句两句说的不中听,他这个经理说不好就得换人。
“管家,管家,我也知此事做得差了,还望管家在国公面前多多美言几句,以您的资历和地位,在这国公府谁不卖您几分面子?”
“行了行了,少跟我灌这些迷魂汤,当初你是走了我的门路才管着这酒店,如今真出了事虽然与我没有干系,只是面子上须不好看。你且说说,你现在有些什么章程?是个什么办法?”
酒店经理暗自腹诽,你个臭不要脸的老帮菜,跟你没有干系?妈了个逼哇,老子逢年过节给你送的礼少了?你迎来送往的亲朋好友住进易云阁,面子里子得了个够,还不都是老子给你张罗的?这会儿老子出点事你马上要撇清干系了?艹你吗个窝窝头!
心里骂的再怎么狠,表面上当然一个字都不敢露出来,酒店经理苦着脸说:“管家,我已经粗粗安排了一下,只是……只是你也知道,那都是些平日里用惯了的,这次却事出寻常,死的人状极惨,据说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这种事我哪有什么办法?这不是来找您老帮忙来了?”
三管家有心不理,可这酒店经理当初走了他的门路,这些年伏低做小也伺候的妥帖,万一真出了事,经理卷铺盖走人是小事,万一害得自己吃瓜落,在国公面前丢脸,那就大大的糟糕了。
“罢了罢了,国公府岑护卫与我有些交情,他只擅长些拳脚功夫,但他的师父却是个厉害的,乃是一位厉害的通灵师。你拿了我的名片,托岑护卫带你去寻他师父,好言相请,切莫吝啬,只要这位通灵师去镇了场子,向来这事情也就解决了。”
酒店经理不由得大喜过望,急忙狠拍了一通马屁,言下之意上面虽然还有两个大管家和二管家,视之如土狗一般,这国公府大管家早晚还得是三管家的囊中之物。
这些浮夸应酬不提,酒店经理拿了三管家的名片,立刻去寻了那岑护卫。岑护卫膀大腰圆身形矫健,一看就是练家子,他倒是热心,听了经理的请托之后二话不说就带人去找到了自己的师父。
岑护卫这位师父有些来历,他姓张名本悟,原先是十大天涯海角之中恶人谷的弟子,只因恶事做的太少,好事却做了一箩筐,由此被人找了个由头赶出谷去,说他那日竟是左脚先进的门,不开革出谷难平民愤。
虽然被赶出了恶人谷,但张本悟的修为并未被废,而他所学道法也未被剥夺,只是严禁他私相授受。张本悟出谷之后经过一番蹉跎,后来到神京开了一家武馆为生,虽说不能教授通灵道法,但一法通万法通,教人些个短打搏命的本事不在话下。
岑护卫是张本悟入了谱的弟子,又因他寻了好差事,在国公府做事,所以地位非同寻常,他带着酒店经理没遇什么波折就见到了张本悟。
张本悟年近九十,但看上去却只有四五十岁一般,他修行天赋不差,不然当年也不会被恶人谷收去,只是做人理念不同,这才遭了驱逐,如今他没了师承,自己瞎琢磨着竟也修炼到了高阶通灵师,可惜前路晦暗,此生应该是突破无望了。
换句话说,就算张本悟再怎么养生,他顶多还有几十年好活,不能突破大师境界,那就难逃蝼蚁的命运。
岑护卫见过张本悟之后,为酒店经理引见了一番,分宾主坐下之后,张本悟先说:“辅国公府上自有能人,王经理为何舍近求远?”
易云阁的酒店经理姓王,名叫王春长,他叹了口气说:“大师,不瞒您说,辅国公府上有能人是不假,可我这事儿他不合适找府上那些人,只因我还想接着干下去,并不想卷铺盖走人啊。”
这其中的关窍,王春长一句话就道尽了,张本悟在江湖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自然听懂了其中的意思,他又问:“那么为何也不找特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