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长说的很清楚,易云阁出的那些人命案子诡谲无比,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正常人之手,这种事最应该找的就是特事局。
毕竟特事局全称特殊事务管理局,全天下只要跟普通人不沾边的人和事,全归他们管。
王春长为难就为难在这里,照规矩这事儿该归特事局管,所以神京兵马司和刑部治安司根本就没有来插一杠子的意思,明眼人都知道这里面麻烦太大功劳太小,哪个脑子进水了的才会主动来揽祸上身?
可是特事局人家也不管!
特事局说了,不止是易云阁这档子事儿人家不管,最近神京不管发生什么事,特事局都不管,这是为什么呢?话说起来却又长了,涉及到户部、刑部等多部大佬对特事局的弹劾以及打压,牵扯到普通人的权贵顶层和通灵师部门之间的种种由来已久的矛盾,简短洁说一句话:特事局被人告了一状,得,干脆撂挑子不干,全员闭门待参去了。
按理说这是大好事儿,特事局为天子爪牙,皇权特许,行事嚣张跋扈且从不理会官场规则,再加上特事局乃是通灵师主事,普通人在其中所占分量少之又少,所以满朝大臣对其不满久矣。
这次特事局收缩爪牙闭门不出,被视为文官系统的一大胜利,于是弹劾特事局的奏章更加像山洪爆发一般,犹如雪片哗哗飞来,文官们纷纷弹冠相庆,更是下定决心要痛打落水狗,坚决要大皇帝撤掉整个特事局。
就是在这种关键时候,易云阁出了这档子事儿,王春长顿时就尴尬了,他跟坐在火盆子上一样,起来走吧,以后得饿死,可是不寻机脱身吧,屁股烧的火辣辣,迟早把他给烫死。
满神京的文官都在使力意图将特事局拉下马,更有甚者已经将目标放在了通灵师这个群体上面。通灵师因其自身伟力,在帝国享有种种特权,诸如不纳税不缴粮,遇罪减三等,有功则先达……
有人叫嚣:“通灵师也一样是帝国公民,须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凭什么通灵师就要高人一等?就该取消通灵师的一切特权,并且将所有通灵师都视为不安定分子,全都监视居住,最好是该关的关,该杀的杀,这才能还帝国一个朗朗乾坤。”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针对通灵师的言论甚嚣尘上,这原本是朝中大臣针对特事局的一场弹劾,却不想在朝野上下引起了这么大的风波。
只是,针对通灵师的言论却没有什么市场,武将方面,对敌的军阵少不得通灵师配合,他们不发话还算情有可原,但是,只要有那么点地位的官员,说话都极度克制界限分明,针对特事局可以,针对所有通灵师?对不起,你哪位?
能坐官的可没有一个傻子,别人不知道,他们还能不知道吗?针对特事局可以说是事出有因,特事局本身也算理亏,做了太多天怒人怨的事情。可是针对通灵界?呵呵哒,人皇殿还在神京头顶上立着呢,人皇他老人家还活着呢!更别提当今大皇帝陛下也是通灵师,而且境界极高。
针对通灵界,莫非是想谋反?这种话也是可以说的吗?
放在整个神京大环境下,易云阁出的这点事犹如恒河之沙,太小太不起眼了,但对于王春长来说,这却是关乎自己人生的大事,因此他见到张本悟之后,态度拿了个十足十,说什么也要把张本悟请回去降妖伏魔。
通灵师说起来似乎泛滥之极,刘雨生过一个副本,动辄就成百上千的通灵师排队枪毙,然而相对于鹰隼帝国亿万万民众,和那辽阔的疆域,真撒下去到人堆里,其实相当不好找。
普通民众一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一个通灵师,就算王春长背靠国公府,有那么一点小小的社会地位,也照样无缘得见真神。要不是出了易云阁这档子事儿,三管家不给他介绍,他上哪找张本悟这样的高人呢?
王春长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张本悟只是老神在在,不说去,可也没有一口回绝说不去,王春长摸不清底细,急的满头大汗,这时一旁的岑护卫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上去一把拉住王春长,说:“你是不是拉裤了?怎么这么臭,来来来到厕所里收拾一下。”
王春长大怒,我拉你妈了?怎么能这般羞辱人?不过他迎来送往练就了些城府,看得出岑护卫是有话要说,于是没有挣扎,随着他来到外间。岑护卫埋怨道:“王经理,你好不晓事,这般不爽利的性子,只怕害得我也要吃挂落。”
王春长不明所以,问道:“岑兄弟,这话从何说起?我对大师尊敬有加,自问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啊。”
“但你这么说不行,你一个劲儿在那诉苦,我师父又不是菩萨,他哪里管得了你受得什么苦?”
“啊?大师修行中人,不是应该慈悲为怀吗?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慈悲个毛啊,我师父又不是金刚寺的和尚,他出身恶人谷,就是因为太慈悲所以才被赶出来了。我跟你说,求我师父办事,一个字,缘!”
“缘?”王春长若有所思,“这么说来,我跟大师有缘啊,你看易云阁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特事局闭门待参的时候出事,我寻三管家,他别人不说,单单说了大师,我来此……”
“打住吧!”岑护卫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我说的是这个圆!帝国圆!”
岑护卫把右手拇指食指中指放在一起搓了搓,王春长恍然大悟:“竟然还要钱?”
这话一说岑护卫不乐意了,他闷声道:“不要钱凭啥白白帮你?你他吗当我是傻逼还是把我师父当傻逼了?还想白白使唤人?我滚你妈的,倘若是想白嫖,三管家的面子我也不给,非把你打个满脸桃花开……”
“误会了误会了,岑兄弟你误会了!”王春长急忙高举双手,生怕引起误会被饱以老拳,他说:“是我想得差了,我以为世外高人耻于言利,吓得我都没敢提这个事儿,生怕大师觉得我在羞辱他。要照岑兄弟你这么说的话……”
“嘿嘿,这样的羞辱,多多益善!”岑护卫一看王春长上道,不由得喜滋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