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家人数不少,算个不大不小的家族了,这个家族的发达是在时远深接手公司之后,那之前就是一群稍微有点钱的普通人,所以普遍层次不高,富裕了之后更是觉得全天下唯我独尊,看着就像暴发户。
这么多人坐不了一个桌,所以饭菜摆的和自助似的,林安想,自助就自助吧,也不是没有中餐自助,但一样菜就摆一盘,罩个玻璃罩就能去当展品了,这够谁吃啊?
早说要弄成这样,林安还不如做大锅菜,好歹吃着得劲儿。
和东北自助饭店似的,13块钱管饱。
还有一些明显卖相味道稍次的菜色,也摆了上来,应该是另一个厨师做的。
林安打量着这块地方,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相似之处,毕竟都姓时。
厅里气氛相当低迷,大声说话的都没有,林安能隐约听见“时由”“全是血”“别惹他”等字眼,这在讲什么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
时箫一进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也没了,静的吓人。
周佑有点害怕这场面,和林安打了个招呼,一路摸到角落里当背景板了,林安也有点想去,但显然不行,因为他也是万众瞩目的对象之一,躲不掉的,就是缩到角落里也肯定有人看他。
所有人都在看时箫,连带着也打量这个看不见脸的omega,并在心里揣摩他的身份。
时远深上台带头讲了两句场面话,稍微活跃了一下气氛,然后时老爷子也上去讲了两句,着重夸奖了一下自己的俩孙子,唠了些有的没的,对时由被打进医院生死不明那事绝口不提,乐呵呵的仿佛根本不知道。
台上话讲完了,桌上饭菜的香气勾的很多人馋虫都起来了,但没什么动手,不知道是不饿还是不敢。
时老爷子吃了口林安做的酱肘子,赞不绝口,老人家牙口还挺好,吃起来毫不费劲。
时箫问林安:“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拿。”
林安小声:“一样菜就那么一盘,这么多人,谁敢吃啊,一人一口都不够的。”
“那我自己拿了啊。”说着,他把一盘子炖排骨连盘端走了,没有任何扭捏或不好意思,理直气壮,还没忘记给林安拿了个筷子。
那道炖排骨是林安做的,味道和软烂程度没的说,时箫在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吃的很欢快,一点没有扭捏,大大方方的吃。
林安也饿了,他不仅做了整个宴席还差点被诱导发情,他寻思了一下反正开着面部模糊也没人知道他是谁,也没客气,拿起筷子就跟着吃。
不过这一盘子虽然不大,但那是对几十个人来说,如果光俩人吃那还是不少,而且一个人就俩手,一个拿筷子,另一个就只能拿一个盘子,很不方便。
“还想吃哪个?”时箫又问。
“腰果炒虾仁吧。”
林安说了个离他最近的,说完就要伸手去拿,没想到另一双手先拿了起来。
不对,不是手,是时箫的精神力触手。
触手稳稳当当的端起盘子,然后移动到林安面前,停留在一个正好适合夹菜的高度。
林安颇羡慕看了一眼这个触手,功能真多啊……
旁边的人也都在看,他们虽然被这些反差的香味儿勾引的肚子咕咕叫,但都盯着时箫,想等这个煞星走了之后再吃。
时箫就像不知道似的,还提高音量问了一句:“大家怎么都不吃啊?”
站他身边的人挤出个笑容:“现在还不太饿。”
“哦。”时箫好像就等着这句话呢,身后精神体体型暴涨,分裂出的触手一次性拿起了十几盘子菜,这些菜和就围绕在他和林安身边,高低有序错落有致的排列着,想吃哪个夹哪个。
“既然大家都不饿,那我就吃了哈,我胃口比较大。”
别管这么些能不能吃完,反正这些菜肯定没人能再从时箫手里抢回来了。
边上的人看着,有人着急了,问:“你这也吃不完,拿那么多干嘛啊?”
那半盘子炖排骨林安吃腻了,推到一边去,透明的触手把盘子一倾斜,剩的排骨连带里面的蘑菇,全都进了精神体嘴里,半点不剩。
时箫露牙一笑:“他吃不完 ,不还有我打扫呢嘛。”
他这种吃东西方法让其他人有了点危机意识,这么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全吃没了。
有人开始永久筷子往自己盘子里夹菜,动作之间带点急切,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些菜不像出自一个人之手,一份味道浓郁,火候正好,另一份也不难吃,但一对比便显得平庸,很快就有人发现规律,菜切的和狗啃的一样的八成好吃。
时箫那边净挑着好吃的硬菜拿,一盘盘菜都快把林安围的密不透风了,还有一个专门举着骨碟,林安无奈:“时哥,我要被淹没了。”
触手唰的散开,露出林安一个脑袋。
时箫笑了一声:“快吃。”
“不用给他们留点吗?”林安冲其他人那边努嘴。
那边抢的快飞起来了。
“不留,”时箫一点不犹豫,“谁做的谁吃,便宜他们?”
“你也太幼稚了。”
远一些的地方,时远深往那边瞥了一眼,对这人用精神体讨好林安的做法不置可否。
他知道时箫精神力狂躁症有好转,用一下也没什么。
时爷爷也顺着往那边看,看时箫,也看和时箫有说有笑的那个omega,问:“那是……”
时远深对他想问什么心知肚明,回答:“朦胧的暧昧期,像是认真的,具体进度不知道。”
老爷子啧一声,“你们两个就是太极端,一个三天两头有新欢,没个正经恋爱,一个二十多岁还没有初恋,好容易有一个还刚暧昧,你们两个就不能匀一下?”
时远深低头听训。
时老爷子人那一辈有三个,他是最小的那个,现在就剩他一个了,另外两个,一个青年早逝,一个中年出意外去世。
他怕寂寞,所以很喜爱孙辈,基本每个孙子辈的都送到时老爷子那边住过几年,时远深时箫也不例外,老爷子对他们很好,所以时远深对他爷爷的唠叨容忍度很高。
“时箫年纪轻轻的,我不着急,你呢?”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了时远深身上,老爷子骂着他:“你要三十了知不知道!赶紧找个omega或者beta结婚安定下来,别流连花丛了,多大岁数了不知道收收心?”
“爷爷……”时远深揉揉山根,“现在平均寿命都快二百岁了,我还小着呢,没必要像您和我爸妈一样二十来岁结婚吧……”
“你懂个六。”时老爷子鼻子出气,又骂了好几句,时远深都老实听着,骂够了之后他忽然叹了口气,话题一个急转弯:“你爸妈和时箫关系怎么样了?”
“还那样。”
时老爷子又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