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上,皇帝坐在正位,皇后则坐在他的右侧,容德长公主倒是不曾见到,应当是年纪大了,不喜热闹。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丝竹管弦之音中,皇帝忽而高声道:“朕听闻此次蛊祸,礼国公府家的小外甥女功不可没啊,不知你想要什么样的赏赐?”
蛊祸之功臣,皇帝该赏赐的便都已经赏赐了,独空出了谈菀兮,现下才这么一问,想来也不过是客气一问罢了。
“陛下,兮儿不过是做了自己分内之事,是陛下洪福齐天,庇佑我大周子民……”
“嗯?”见是古堂岳起身,皇帝笑了一下,“礼国公啊,朕问的是你那小外甥女,你怎么好替她作答呢?”他说这话时,似是带着笑的,但又像是没有半分表情,如此反复,实在让人捉摸不透,或者根本没人敢琢磨他的心思,甚至没人敢直视。
闻言,谈菀兮微微起身,走到殿中,刚准备下跪行礼,却被皇帝制止了,“哎,朕记得十几年前曾下过旨意,封你为郡主,此生不必向任何人行礼问安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没想到皇帝竟然会提起陈年旧事。当年谈家夫妇去世时,皇帝也确实下过这么一道旨意,不过当时谈菀兮年纪尚小,几乎没人当回事的。
“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我们大周第一女将军之后。”
谈菀兮依言抬头,却不直视皇帝。
看着谈菀兮姣好的面容,皇帝眼光微闪,微微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当真是个标志的美人儿,不知可有婚配?”
谈菀兮垂眸,轻声说道:“回陛下,臣女确实已然定亲。”
“哦,哪家的公子如此有福气?”皇帝微微眯了眯眼,黑瞳透露着一股晦暗不明。
谈菀兮微微皱眉,不明白皇帝这是何意,但还是如实回答:“是司天监监正萧秉承之子萧汀晔。”
“哦?原是萧爱卿。”皇帝眼光一闪,瞧了眼萧汀晔的方向,方道:“萧爱卿何在?”
“微臣萧汀晔参见陛下。”众人循声望去,便见席末的萧汀晔站起身,身姿挺拔。
皇帝今日的心情似乎是不错,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萧汀晔呀萧汀晔,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有此良妻,你居然敢隐瞒于朕,你脑袋是不想要了?”
“陛下恕罪。”萧汀晔看似恭谨行礼,却颇有几分的不卑不亢。
见此,皇帝眸中闪着暗烁的光芒,似是颇觉无趣了,便打住了话题,转而笑问:“你二人可已定下婚期了?”
“还未。”萧汀晔低垂着眸,浓密的睫毛在眼底压出一片阴影,倒让人瞧不出情绪。
“既然如此,朕就做主,让司天监给你们挑个日子,尽早完婚。”
谈菀兮与萧汀晔皆是一愣,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谢陛下。”
“司天监,这礼国公家的表千金可也算是你未来的儿媳妇了,你可得好好算出个好日子来。”
萧秉承听到皇帝的话后,一张脸格外认真,起身行礼过后,却未曾应命,而是道:“陛下,臣有事启禀。”
“哦?你有何事启禀?”
“微臣听闻谈小姐能解此蛊祸,全因从一本古籍中寻得方法,而那本古籍并非她所有,而是她从别人家偷盗而来。”
“什么?这礼国公家的千金,竟然行偷盗之事?”
“萧秉承,你胡言乱语什么?”
“陛下,臣有没有胡言乱语,就看谈小姐敢不敢承认,这本古籍出自韦家?”说着,萧秉承从衣袖之中取出一本古籍,正是之前古旖诺给谈菀兮带来的那一本。
“哦,还有这事?”皇帝不动声色地眯起了眼睛,转而看向谈菀兮,“谈家丫头,这是怎么回事?萧大人所言是否属实?”
“这本古籍确实非我所有,而是别人寻来,借于我的。”
“哦?是谁?”
谈菀兮原想如实说的,但怕牵连古旖诺,到底是没有开口。
“谈小姐一再犹豫,便是心虚了。”
“并非心虚,只是想问萧监正一句,你因何判断此书是我偷的?可是你亲眼所见?”
“我亲耳所闻。”
“三人成虎,萧监正到底是长辈,见识到底是比菀兮要多的多,这般浅显的道理岂会不懂?单凭你听到的,便随意诬陷于我,未免也太过于轻率了?”
“我自是有人证有物证。”
“哦,人证在哪儿?物证又在哪?”
“物证自是这本不属于你的古籍,当初春心堂的大夫都知晓这本古籍不是你的,而韦家书楼还记载着此书的记录,在你去了韦家之后,此本古籍就无翼而飞。如今又在你手中,不是你又是谁?”
“说到底,萧监正还是全凭猜测,断案需要如实的证据,若无证据,那便是诬陷。”
“你……”
“陛下,臣愿接手此事,还谈小姐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