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花楹之所以最后会变成那个疯样，全都是军委逼的。”赵定乾的神色黯淡了一瞬，但很快恢复正常，“从她能听到虫族说话开始，她的精神状态就越来越糟糕。后来已经连正常说话都做不到了，军委还要逼迫她上前线。”
“所以军委到底为什么逼迫蓝花楹上前线？”随春生有些受不了。前有沙费罗夫，后有赵定乾，怎么全都蓝花楹来蓝花楹去的，陆荣广说话都没这样。
随春生决定了，回军部复职的第一件事就是问问蓝花楹到底还认识多少人。
“……按照军委那些技术员的推测，蓝花楹如果继续使用超S级精神力接触虫族，有可能就能接触到虫族诞生的秘密，进而彻底歼灭虫族。不过军委直到她死都没拿出什么成绩来。反倒是EU……一开始听说EU有对付虫族的办法，我是不信的。直到我猜到随副官的身份。如果他们也有超S级精神力的机师打配合，那就说得通了。”
“那赵总想和我交易什么？”
“呵……就EU和帝国现在的局势来看，只要虫族一消失，马上就会开战吧？”赵定乾试探着问了一句，随春生自然不可能把EU的下一步行动告诉他，“赵某最近在运作，想把军工二厂从军队的管制里划出去，变成民营企业。”
“……你想贩卖军火？”随春生很快反应过来。
“和随副官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这就是商机啊！”赵定乾咧嘴一笑，“EU的域外基地有多大？能提供多少能源，多少生产力？就算现在对虫族的策略是EU更胜一筹，但虫族也是EU的保护伞。毕竟无论怎么算，帝国的人口、领土、资源总量，都要比EU更多。”
随春生没有搭话。
赵定乾猜得很对。EU的域外基地只有一个行星——也就是启航前时代的人类母星，蓝星。
EU并没有太多的精力用于扩张，资源开发仅止步于蓝星所在的太阳系。哪怕在蓝星考古发现了没有被人类先祖一起带入深空的能源技术并加以利用，一旦虫族包围圈消失，帝国就算堆人头也能把蓝星的地皮全都犁一遍。
“所以EU要是真的想成事，仅靠自己是不够的。赵某可以带着军工二厂、甚至更多的军工厂和能源开发企业，为EU平等地和帝国抗衡，提供一点小小的助力。当然了，还有一个和人口相关的，对EU来说更有利的提案，这也是赵某从军委封存的启航前时代的历史资料中发现的。”
“人口也能像军火一样贩卖？”随春生不解。
“不是贩卖，是雇佣。按照启航前时代的记录，这种职业叫做……雇佣兵。”
……疯了。
贩卖军火和能源可能会扩大战争的规模和影响范围，可能会导致很多本来该用于民生的资源被消耗到战场中，也有可能会有普通人直接被战争波及。如果还要雇佣原本不是军人的人参与进战争中，那只会有更多穷苦的人被迫背井离乡，加入雇佣兵。一旦战争停止，雇佣兵失业，引起的反弹不会比战争小。
只要雇佣兵这种职业一诞生，就注定以后会有无穷无尽的战争。
如果说听见军火交易的时候随春生还有点心动，现在他就算彻底心死了。
认同绯穹使用暴力碾压权力的行事准则已经很勉强了，他不想让自己的底线一降再降。
难怪陆荣广那天会问他，是该先消灭虫族慢慢内战，还是应该带着枷锁扫平障碍，再取下枷锁。
“……可现在你没有脱离军委的管制，你也不能保证开战以后军委不会制裁你两边倒的行为。”
“这就涉及到另外一个秘密了，”赵定乾笑了笑，“我觉得这条情报对贵方来说也挺有用的，但这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我再考虑考虑吧。”随春生觉得这件事还是有必要上报。不过他的意见不是和赵定乾合作，而是找人暗杀赵定乾。
“这是笔大生意，确实该慎重些，”赵定乾不在乎随春生拖延的态度，“公事谈完了，再谈谈私事。随副官，我真诚建议你，既然是EU的人，那就不要太重视军委的任务了。最后要是落得和蓝花楹一样的下场，不值当。”
正在埋头思索如何组织语言的随春生抬头看了赵定乾一眼：“赵总的这句劝告又值多少钱？”
“随副官说笑了。举手之劳，哪里需要什么报酬。”赵定乾笑笑，没在意随春生的挖苦。
没想到也是个没魄力的。看他现在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肯定是被自己的提议吓到了。
“赵总，春生？”杨鑫钰找了半天，还去看了监控，终于发现了随春生的踪迹。
安瓦尔就算了，巫沐阳也算了。
赵定乾这个老东西，年纪都够当他爸了，凭什么还能入随春生的眼！
杨鑫钰要气吐血了，又不敢在随春生面前表现出来，也不敢真的得罪赵定乾，只能自己心里怄气，后悔为什么那时要同意杨二。
现在路边的狗都能比自己得宠！
“呵，杨司令请进。”赵定乾把要说的说完了，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随春生的表情从听到雇佣兵的提案起就乌云密布，杨鑫钰见了直呼放心，一看就知道他和赵定乾什么都没发生，甚至赵定乾还惹随春生生气了。
“赵总和我夫人聊了些什么？”杨鑫钰走到随春生身后，把手搭在了沙发靠背上，看起来就像搭在随春生肩上一样。
随春生现在看着心情就不好的样子，他不敢真的搭在他肩膀上讨嫌。
“没什么，家里有新产品要投产了，找随副官这样的年轻人做一下调研而已。”赵定乾又不喜欢随春生，对杨鑫钰宣誓主权的行为自然无动于衷。
“要说年轻人，还是得问问霜钰的同学们……我和春生每天军部家里两点一线，对这些新鲜玩意也不敏感，赵总怕是要失望了。”
“说得也是，那赵某先失陪了。”赵定乾目的达成，寒暄两句就离开了这个单间。
“春生，他真的是和你聊这些的？”杨鑫钰马上坐在了随春生身边，关切地问道。
“……是。”如果军火和人口能算“新产品”的话。
杨鑫钰觉得有些怪异，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话题，随春生的脸色不该这么难看。他还没想好怎么在不惹怒随春生的前提下追问，随春生又马上道：“我不喜欢这个人，吃相太难看了。”
杨二都没他这么离谱。
“我知道了，我会尽量让我们的行程避开他的。”杨鑫钰马上接过话茬表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