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春生向涂渊发去的消息隔了一整天才得到回复。
两人约好了时间,让随春生带着幽灵斥候一起到军委大楼去,重新做个检查。
检查的流程往往漫长又复杂,一去就要一整天。杨鑫钰送走了随春生,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按照虫族栖息的行星历法,主行星的深秋正是虫族的初春,届时大部分虫族都会变得更加暴躁,宙域中的虫族活动会变得更加频繁。
真要是能全部拦截在宙域中还好,毕竟按照虫族的生理构造,它们也是需要氧气的,只要把气囊里储存的空气消耗殆尽,不用费尽心思去杀它们也死透了。就怕拦截不住,被它们抓住机会突入行星大气层中换气。虫族坚韧的身体构造甚至能支撑它们顶着内外气压差异和宇宙辐射在宙域中活动,一旦进入行星大气层后它们高强度的身体对脆弱的人类只有单方面虐杀的份。除了地下避难所,普通的居民建筑也抵挡不住虫族的攻击。
共妻法案和分家的事必须在虫族的活动变得频繁之前结束,满打满算他也只剩一个月的时间了,不然到时他和随春生为了解决虫族去往前线,这些事就没人盯着了。
花了点时间完成军部的工作,杨鑫钰决定下午回杨家办点私事。
前些日子杨二手下的人撬走了杨鑫钰这边一个从商的旁支的项目,除了单纯的收益问题外,还有临时倒戈将项目交给杨二那边的合作者,也需要敲打一下,逼迫对方站队,划清界限。
原本这种小事不该让杨鑫钰亲自去谈,但这个摇摆不定妄想两头通吃的合作商正是赵定乾。只是旁支的人去谈,恐怕搞不定那个老狐狸。
杨鑫钰自觉也搞不定那个老狐狸。就凭他之前明明帮着杨二当了共妻法案的推手现在都还能和他这里做生意来看,赵定乾一人已经成了八爪鱼,除了自己手上军工厂的工作,还有余力在外经营其他的产业,让本应该直接和他割席的杨鑫钰都不能直接和他撕破脸皮,还得演这一出,把摇摆不定的帽子扣到赵定乾头上,才能全身而退。
前往赵定乾约好的会谈地点的路上,杨鑫钰总觉得心神不宁。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了到达目的地。会谈的地点是一座私人会所,同样也是赵家的产业。侍者一路将杨鑫钰迎到了会议室,赵定乾早已候在此处。
“恭候多时,杨司令。”赵定乾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完全看不出不久前才背刺了杨鑫钰的样子。
“……赵总客气。军部事务繁忙,迫不得已这个时间才来拜访,”杨鑫钰暂时没有拆穿赵定乾的粉饰太平,“怎么说赵总也算是我的长辈,这么久都没登门拜访,实在是晚辈的不应该。”
“呵,既然鑫钰还拿我当长辈,那也别叫我赵总了,就叫我叔吧。”
“好,赵叔。不过赵叔既然还愿意让我叫叔,那晚辈也不和赵叔客气,就直接问了,”杨鑫钰冷笑一声,“赵叔为什么临时倒戈,把那个项目让给我小叔?钱不钱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诚信!”
赵定乾皱眉,装作对此事十分不解的样子:“什么叫‘让’?你们都是一家人,不过是换个人来做,钱从左手换到右手,怎么还攀扯到赵某的信誉上来了?”
“赵叔不必做出这幅样子。您向来手眼通天,到处都有人脉,怎么会不知道我们已经分家了?”
“分家?”赵定乾故作惊讶,“怎会如此?你们叔侄二人关系和睦,不知让多少家中不和的贵族艳羡,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分家了?”
“无缘无故?”杨鑫钰对赵定乾的装模作样嗤之以鼻,曾经那个跟在父母身后热情上门拜访的长辈早已消失在了记忆里,“赵总你当真不知道?春生是我一个人的omega,你费尽心思推进共妻法案,又通过小叔的关系让自己被分配成春生的伴侣,我不该和小叔分家?我不该来上门讨要说法?”
“哎呀,如果是说共妻法案的事,那可真是冤枉我了,”赵定乾无辜道,“我对随副官可没什么想法呀,拿到这个伴侣的名头,也是有正事要干。”
“什么正事非得当夫妻才能干?”
“分钱呀!”赵定乾一脸正经,倒显得杨鑫钰不近人情咄咄逼人,“鑫钰你在军部工作,不知道上面军委的风声。实不相瞒,恐怕帝国马上就要和EU开战啦。随副官的精神力……你也是知道的,和普通人可不一样。以他的身体数据为基础开发新机型的话,说不定能在和EU的战争里占上风。虽然军委自己也有技术员在设计机甲,但赵某既然负责军工二厂,也该承担起责任,主动研发对帝国更有利的武器……”
“这和结婚有什么关系?只是为了开发新机型的话,公事公办就好了,不用共妻法案我们也会配合,”
“嗐,二厂毕竟是二厂,手上的生产线都是从一厂的手指头缝里漏下来的。如果真要公事公办,随副官肯定要去配合一厂,这不是又没有我们二厂的事了吗?赵某也只有出此下策,拿这点表面的夫妻情分把一厂挡回去……除此之外,赵某对随副官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夫妻情分?
杨鑫钰简直要气笑了。他这个正夫都没有得到随春生的夫妻情分,眼前这个和他爸一个辈分一个年龄的人到底有什么脸面和随春生谈夫妻情分。
“我不能接受。赵总,今天我话就放在这里,你要是选我这边,你以后还是我叔。你如果非要继续推进共妻法案,还要和我小叔在一边的话,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杨鑫钰没有立刻要赵定乾选边站,而是放完狠话就离开了。
赵定乾看着杨鑫钰远去的背影,又想起了已逝的故人。
“呵……”赵定乾一个人坐在空旷的会议室里轻笑一声,“我也不是大罗金仙,启明和杨家是保不住了……最多把你们儿子救下来,以后可别再天天托梦要我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