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婉初都准时准点的去找娴宁说话,总在娴宁屋里耗上个把时辰才肯走。
画扇见婉初走了,撇撇嘴,没好气的说:“她怎么天天来?没见小姐您气血虚,还专门过来耗费小姐的精气神。”
娴宁靠在榻上,听闻,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这不是很好吗?”
画扇不明所以,娴宁也不多解释,问道:“婉初搬过来以后,可使唤碧桃?”
画扇摇摇头,皱眉道:“不曾。她只用她的两个丫鬟。”
画扇以为娴宁是觉得碧桃无能,正准备为碧桃说几句好话,就听娴宁开口吩咐。
“如此甚好。你去把碧桃叫过来,再去取些银子来,我要叫碧桃出府帮我办件事儿。”
画扇有些不懂,开口问道:“出府?”
娴宁轻轻点头:“等碧桃来了,你去外面守着,谁都不准放进来。”
这边娴宁想着要让碧桃出府帮她办事,那边婉初也正有这个打算。
婉初叫来香杏,嘱咐道:“到时候你把这帕子还给那徐公子。再把这银子交给他。一定要记住,再看看徐公子身上佩戴着的那枚玉佩,是不是我的。”
香杏想到那位徐公子,膀大腰圆的模样,心中有些发憷。可小姐的话又不能不听,只得转身退了出去。
“等等。”
听见婉初唤她回来,香杏眼睛一亮,几步奔走回来,眼睛亮闪闪的。
“对了,这一小包银子给你。去买些闷青烧刀子送去,剩下的银子送去做谢礼。”
香杏听了这话,顿时泄了气,不情愿的接了银子,答应了一声:“知道了。”
婉初叫来茯苓,三人一同出了院子。只不过,走出听雨轩的视线范围,婉初带着茯苓,两人与香杏分道扬镳。
香杏揣着银子和绢帕,慢慢往角门走去。
她们下人出府采买是不能走正门,膳房附近有个角门,倒是能让她们这些人出去。
只是这膳房的看门婆子是个贪财的,总是喜欢拿着府上规矩压人。自己不掏点银子来孝敬,只怕是出不去的。
好在小姐已经给了不少银子。香杏算算了,准备了一钱银子做孝敬。
上一次顺顺利利的溜出去了,这一次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为难。
可惜,这一次,香杏就被拦了下来。
香杏有些奇怪,指着外头进进出出的小厮丫头,问道:“王妈妈,他们怎么能出的去,就偏偏拦着我?”
王妈妈坐在门口,不耐烦的道:“现在出去采买都要有大管事发的手牌才能出去。”
“你对牌呢?”王妈妈瞪着香杏问道。
香杏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懵懂:“什么对牌?”
王妈妈见状,不耐烦道的挥手:“走走走,别在这儿碍事。”
香杏急了,小姐交代的事情都是要紧的事儿,自己若是做不好,岂不是耽误了正事儿。
香杏拉着王妈妈的袖子,笑的一脸谄媚:“好妈妈,通融通融吧...”说着,袖子底下的手,就已经悄悄的把那银子送了出去。
若换做往常,王妈妈定然喜笑颜开的接了下来,香杏早就大摇大摆的溜出去了。
可今日,王妈妈脸上露出肉疼又可惜的表情,对着香杏摇了摇头,一声叹息。
“唉...若是换做之前就算了。可这不是才走了水么,大管家得了老太太的吩咐,出府一定要有对牌。”
“不仅如此,出去带了什么东西,回来又夹带了些什么,都要好好登记在册。”
香杏傻了眼:“这么麻烦?”
王妈妈大约是被断了财路,十分心痛:“哎,谁叫前几日府上有两处走水了呢。现在全府上下都紧起来了。”
香杏又求了王妈妈半天,可王妈妈仍是不松口,香杏这才无法,犹豫了半天,准备走了。
谁知道一抬头,远远的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不是碧桃又是哪个?
香杏知道,自己出府的事情是小姐悄悄吩咐的,哪里敢让二小姐的人知晓。香杏忙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碧桃见了王妈妈,笑盈盈的道:“王妈妈忙着呢?”
王妈妈一抬头,见是碧桃,忙满脸堆笑:“是碧桃姑娘啊,来来,这冬枣可好吃了,来拿一些。”
碧桃也不客气,抓了一把冬枣吃了起来。“府上主子们还没吃上呢,你们倒先吃上了。”
王妈妈脸上的皱纹笑的和一朵花一样:“我的碧桃姑娘哎,您怎么过来了?二小姐可还好?我这是在择些好果子,准备给二小姐送去呢。”
碧桃吐出枣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二小姐叫我出去办事儿呢。”
王妈妈听到这话,顿时有些犹豫。碧桃见她这样,没好气的说:“怎么了?怎么不开门?”
王妈妈道:“碧桃姑娘,这实在是让我为难了。现在大管家说了,要有对牌才能出府。这...”
碧桃冷笑一声:“我可是出府给二小姐抓药的。这几日九小姐住在二小姐的院子,也不知怎的,二小姐这病越来越重。”
王妈妈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声,忙陪着笑脸道:“二小姐的事儿自然是正经事儿。碧桃姑娘赶紧去忙吧。”
碧桃笑笑:“那我就先出府了。”
王妈妈不敢再说什么,只看着碧桃远去的背影,叹了句:“哎,前阵子二小姐不是好了些么?怎的又病了。”
王妈妈一转身,就见香杏还愣愣的站在原地,吓了一跳:“你怎么还站这儿?要么去取了对牌,要么就赶紧回去。”
可对牌也只有采买的下人才能去取,剩下的丫鬟们,也根本拿不到对牌。自己又不能和碧桃比,碧桃有二小姐这个法宝,她总不能把九小姐搬出来吧?
香杏第一次觉得,之前小姐说的实在是对的。若是自己在府上半点话语权都没有,就连看门的婆子也看不起自己。
实在是寸步难行。香杏无奈之下,只得调转回头去找婉初。
婉初已经带着茯苓从四太太处回来了,听了香杏这话,脸上倒没露出一丝不快来,反而微微有些笑意。
“如此说来,二小姐果真病的越来越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