晔萱肯定将晔华引走了,林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原本计划好的所有方案全部派不上用场,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司灼怎么都没有想到。
晔萱的心机太深,她一步一步算计着,利用着司灼身边所有的人,挖好了陷阱,强迫着她跳进来。
她到底要用什么跟晔萱斗?
她真的能守住晔华吗?
“我知道你不想死。”
夏玉溪将放着王海韵的尸体木椅,小心谨慎地推到了一旁。
她回头看了一眼司灼,淡淡地说道。
司灼没去多想夏玉溪的话,夏玉溪只是这一会的功夫,脸上的表情一直喜怒无常。
她根本分不清到底哪一张脸孔才是夏玉溪的真面目。
与其胡乱猜测,倒不如沉默无闻好了。
夏玉溪打开一个方柜,里面放置着很多崭新的医疗用具和药品。
看样子她在医学方面也遗传了家族的天赋,那些瓶瓶罐罐在她的应用的得心应手。
夏玉溪戴上了一副新的手套,她取了一根未拆封的针管和一瓶麻醉剂,在手心里掂量了几下,关上了柜门。
“我和你一样,我也不想死。”
夏玉溪苦笑了一声,敲碎了麻醉剂的瓶口,将针管插了进去,透明的液体顺着针管一点点被吸噬干净。
“啪——”麻醉剂的瓶子被扔在了地上,瞬间摔得粉碎。
“夏玉溪……你收手吧,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你还要继续制造罪孽吗!
够了,只要你回来,任何事情都会有办法的……”
司灼徒劳地挣扎着,她对面的夏玉溪已经举起针管,空洞的眼睛看向了自己。
司灼只恨自己没有自保的能力,如果自己就这样死去,爸爸妈妈怎么办,晔华怎么办,她的孩子怎么办……
“玉溪,玉溪……你快乐吗,你喜欢那个人,你快乐吗……他是在害你,不要执迷不悟了!”
司灼内心开始变得惶惶不安。
似乎天马上就要塌了,心脏剧烈的跳动,血脉筋络充血,马上炸开一般。
她怕!
就像夏玉溪说的,她不想死!
可是手脚都被捆住,再怎么挣扎都于事无补。前几分钟前,她还奢求着夏玉溪良心发现,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即便知道死亡就要来临,司灼还是不肯放弃。
每挣扎一下,她那只被晔萱踩得发紫的手,就痛得她龇牙咧嘴。
“迟了......十年前就迟了......我想活下去,我想活下去啊!
我明明没有错,我明明那么渴望有人爱我!可是,这个世界容不下我了,再也容不下了......
它是属于你们的......老天眷顾着你们,却没人眷顾我啊!
你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你永远不知道那种痛苦!那种冷到骨头里的孤独!”
上一秒还平静如水的夏玉溪,听见司灼的话以后,刹那间变了脸色。
她怒目圆睁,心像被针猛刺了一下,顿时怒形于色。
她单手掐住了司灼的脖子,咬牙切齿地喊道:“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是你们,错得都是你们!
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哈哈哈......你们有人疼,有人爱,我呢?我什么都没有!
就连喜欢上了一个人,都被拒绝......哪怕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
夏玉溪眼睛里的水汽越来越多,顺着脸庞滑落,滴落在司灼苍白的脸颊上。
那泪水没有一丝温度,刺骨的冰冷渗入淌过的每一处,一直到心里……
“你......咳咳.....有......有我!有......我啊!”
司灼完全听不懂夏玉溪在说什么。
她不停地摇晃着脖子,企图获得一些空气。
她生怕夏玉溪魔怔了,一个不小心真的把自己掐死就完了。
她心突突地跳,手内心都出了汗。
夏玉溪的泪水还在“啪嗒啪嗒”的落在她的脸上,几滴眼泪意外淌进司灼的嘴巴里,那么苦涩.....
“有......”
夏玉溪渐渐地松开了手,歪着头喃喃道,“有你?哈哈哈......有什么用呢?
他不让你活,也不让我活......”
那双眼睛里饱含泪水,满是落寞。
夏玉溪神经兮兮,琢磨不透。
司灼再次获得空气后,一边不停地剧烈咳嗽着,一边思索着夏玉溪刚才说的话。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夏玉溪应该是被什么人指使的,而且那个不是晔萱,应该是个男人。
最主要的是,夏玉溪喜欢那个人......
会是谁呢?
司灼撑着夏玉溪发呆之际,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脑海里也在设想各种可能。
夏玉溪的确是受家庭影响变得不再正常,但是她还知道伪装,知道躲藏起来,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人发现她身体上的隐患。
夏玉溪以前的确很内向,但是很尊重她和落落,那个时候,还没有连环少女失踪案,那个时候也没有晔华,那么夏玉溪曾经是真的把她们当作朋友的。
现在变成这样,一定是因为她口中的那个“他”!
夏玉溪喜欢上了某个人,那个人却利用夏玉溪的心理疾病来杀人,并且逐渐把她逼到绝境。
她被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压迫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发作,偏偏最近开始疯狂杀人,明显不对劲。
司灼冷笑,这么丧心病狂的幕后人,又和晔萱认识,想必除了那个戴面具的神秘男人,应该没有他人了吧?
“你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他是不是戴着面具?”司灼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变了。
略微有些嘶哑,她目不斜视地盯着夏玉溪哭得梨花带雨的脸,笃定地问道。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重要吗?”
夏玉溪用力地抹了一把眼泪,深吸了一口气,苦笑着摇摇头。
“你见过他的真面目是不是?你告诉我......啊!你......你要做什么?”
司灼的话还未说完,便惊恐地喊了出声。
夏玉溪没有直接回答司灼的话,她情绪稍微稳定一点后,放下手里的注射针,拿起一旁手推车里的剪刀。
不给司灼挣扎的机会,按住她的腿,直接剪烂了司灼的一条裤腿。
夏玉溪的手速很快,司灼还没从惊恐中缓过神,她就感觉到左腿上传来阵阵冷风,不停地拍打着她的皮肤。
她的牛仔裤被夏玉溪从大腿根部直接剪开,整条腿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初冬的天气有些凉,司灼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温度,小腿不断的打着颤儿。
“你真的要这样吗?明明知道是错的,还要一错再错?
夏玉溪,我相信你,你也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
不能被他们蛊惑啊!不管是那个男人还是......啊!”
又是和刚才一样,司灼的话只说了一半,只觉得腿上传来一阵痛感。
夏玉溪冰冷着脸将注射器插进了司灼左腿的血管里,嘴里幽幽道:“我第一次爱上一个人,我不想放弃......
哪怕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但是我希望他开心。对不起!”
随着夏玉溪的手指不断推进,注射器里的麻醉剂尽数注射到了司灼的左腿里。
注射完毕,她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拔掉针管扔到一边,松开了按在司灼大腿的手。
司灼腿上注射药剂的地方慢慢鼓出一个小包,大腿随着冰冷的液体渐渐融入血肉而轻颤。
“你......你做了什么?”司灼痛得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大腿被什么咬了一口似的,身体也抗拒性的紧绷起来。
她喘着粗气,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腿,内心恐慌不已。
她抬头狠狠瞪着夏玉溪,“你,你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
夏玉溪表情癫狂,一心一意一心一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里泛着甜蜜。
“只要他开心,我杀几个人又怎样,况且,还真是有趣的游戏呢……”
夏玉溪像是钻进了牛角尖,一门心思在那个神秘人的身上,丝毫不念旧情。
那双冷漠的眼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下手也是毫不留情的快准狠。
就好像她们从来不是朋友,她只是这个无药可救的杀人狂狩猎的陌生人。
麻醉剂的药力很快就开始发作,司灼的腿开始失去知觉。
她用力的蹬着左腿,在手术床上撞击出“咚咚咚”的噪音,都没有感觉。
司灼知道,她这下真的完了!
夏玉溪从手推车里挑选了一把银色的手术刀,上面喷溅上了几滴血渍,想必是分尸王警官的时候留下的。
她看了看刀口,微微皱眉,扯过司灼的衣服将上面的血渍擦拭干净后,目光停留在了她的左腿上。
夏玉溪伸出手指在司灼的腿上捏了,甚至挑衅似的掐了一下她的皮肉,“还有感觉吗?”
感觉?早就没有了。
如果不是司灼亲眼看见,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腿被掐了一下。
她现在已经不能靠感觉来得知别人具体的动作了,这种失去知觉的感觉非常可怕,特别是她要看着自己的腿任人宰割!
“你爱那个男人,为了获得他的欢心,哪怕不断的杀人,在犯罪的沼泽里越陷越深,也在所不惜吗?”
司灼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简直快要被夏玉溪的恐怖吓晕过去!
瞳孔猛地收缩,额头也在冒着冷汗,躺在那里愤怒地注视着夏玉溪的一举一动。
“当然。”
夏玉溪对自己的态度行若无事,手术刀在她的手里泛着冰冷的光,她狰狞的脸孔上荡着迷醉的笑意。
“你不也是为了你的鬼夫只身入虎穴吗?司灼你看着我,我们其实是一类人啊!”
夏玉溪用手术刀指着司灼,皱着眉头,命令着司灼看着自己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
可是她这么认真的样子,却让司灼更加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