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了一条命!”沉重而悠远的声音传来。
那是佛光吗?白知辛心想,她并未见过佛光,可看见的第一眼就觉得那定是了。
“你是谁?谁欠了一条命?我吗?”白知辛缓缓的睁开眼,痛苦的表情跃然脸上。
“阿姐,你醒了,还难受吗?”身边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
白知辛还未来得及看向声音来源处,便发现她竟然透过屋顶看见了一棵大树。
再看身边,一、二、三、四、五、六,六个脏兮兮的小脑袋,而小脑袋的身后墙角处歪斜着一个看不出面目的老头,老头旁边站着一个满身补丁的半大少年,少年呆愣愣的,他们齐齐的看向自己。
“阿姐?阿姐?”旁边一个挂着鼻涕的小脑袋伸出手轻轻的晃了一下白知辛。
白知辛回过神来,才猛然惊觉,这个地方,她没来过呀,还有,身上这脏兮兮的衣服,这是什么情况?再看看眼前的小孩儿,难道自己碰见人贩子被拐了?
白知辛猛的坐起来,随之而来的眩晕让她不得不双手撑地来稳住自己。
“狗儿哥哥,你看她的额头,怎么变黑了?”小鼻涕身边的小脑袋指着白知辛喊道。
而叫狗儿的小脑袋走上前定定的看着白知辛,“是啊,怎么一下子就变黑了呢。”
这时墙角处的老头喃喃道:“印堂发黑,要倒大霉了。”
“可不是倒大霉了吗,我怎么到了这么个破地方?”白知辛扯着自己干哑的嗓子问道:“大爷,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还未等老头回答,身边的小鼻涕嗷的一声扑向白知辛,“姐呀,你是怎么了,这是咱们的家呀,那是爷爷呀。”
白知辛直接被扑了一个仰倒。
一阵呼天抢地后,白知辛才不得不接受一个不得了的事实,她~穿越了。
穿越之前,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一族,上班下班,不迟到不早退的,可是后来,怎么记不清了呢。
而现在的这副身体名字也叫白知辛,据小鼻涕的讲述,他和原主是一个月前来到庙里的,是爷爷好心收留了他们。
几天前原主开始发烧,因为没钱请不到大夫,除了用水擦拭降温,他们别无他法,直到昨日,原主直接昏迷不醒了。
至于他俩是不是亲姐弟,又是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一个年纪太小不记得,一个直接没了原主记忆,唉,实惨!
白知辛看着这开了天窗的破庙,再看看老人和孩子,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一切,既来之,则安之,主要是这也回不去了,说不定这还是自己的机缘呢,况且原主也叫知辛。
“知辛”可是一味有着“百草之王”称号的中草药呀,在这个普遍文化水平比较低下的古代,能起这样名字的家庭,说不定还是个医药世家呢。
至于自己也叫知辛,那完全是自己爸妈因为起名字的事情发生了争执,所以爷爷一气之下让一个懂草药的亲戚给起了,自己可是半点医术都不懂的。
白知辛越想越激动,再看看眼前,那都不是事儿,成了乞丐又怎样,张无忌还是因为掉下悬崖才练成了九阳神功呢,哈哈,她这是要开挂的节奏呀。
可是随之而来的事彻底打破了白知辛的幻想。
首先就是上厕所的问题,当她勉强接受解决人生大事需要自己寻隐蔽地方挖坑时,她才发现,没~有~手~纸。
小鼻涕安慰她说:“姐啊,你要是用不惯石头的话,我给你薅两把草吧。”
一杀!
然后就是吃饭,因她大病初愈,暂时还挑不起要饭的重任,所以只能由小脑袋们出马。
当小鼻涕兴冲冲的举着大白馒头到自己面前时,她真是感动的无以复加。
这可是好心的地主给孙子办百日宴赏的,虽然馒头上印着黑乎乎的手指印,可那又怎样呢,都这种境遇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白知辛捧着大白馒头,好像捧着小鼻涕的一颗真心。
刚要下嘴时,就看见小鼻涕身上一个黑色的小东西跳到了馒头上,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咬了下去。
眼睛看见了,脑子反应了,可嘴巴没刹住车呀。
她赶紧吐出嘴里的馒头,可是为时已晚,那是?跳蚤!她竟然吃了跳蚤,“哕”!
二杀!
此时,白知辛已生无可恋。
“阿姐~”一只小手伸进白知辛的手中,小鼻涕一副欲哭不哭的样子,“阿姐,要不我带你去喝点水吧,这后面有条小溪呢。”
白知辛看着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睛,不由心头一软,“唉,走吧。”
“走喽。”小鼻涕欢呼着和白知辛出了破庙。
走了大概一刻钟才到小溪边,“还是离破庙有些远的,怪不得上次上完厕所后小鼻涕没带她来这里洗手。”白知辛心想。
“阿姐,你看这里面还有鱼呢,就是太小了,还不好抓。”小鼻涕蹲在石头上头也不抬的说。
白知辛看着那小小的脑袋,再看看这蜿蜒的小溪以及周围偶尔冒出的星星点点的野花,之前的郁结好像也慢慢消散了,也许这个世界没那么糟糕。
她走到小溪边,捧起水,感受着溪水从手指间流走的感觉,而后开始认真的清洗自己。
当清洗完毕,水面不再晃动,白知辛看见水里的倒影时,啊的一声惊叫,这是她吗?
那额头至眉心处的一大片黑色是什么,胎记?不对,不是胎记,是印堂发黑,可这哪里是印堂发黑呀,这是脑门上刷了黑漆吧,她是被扫把星骑头上了吗?啊!
三杀!
白知辛彻底崩溃了,先前所有的幻想都不复存在了,她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呢,从前世的又穷又废变成现在的又穷又丑又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