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这边有个事需要你帮忙,这矿工里有不少妇女,我也只能给男子简单看看,所以这……”周老三有些为难,他还是头一次听说矿工还用女人的。
“您想让我去看看?”
“嗯!还有就是外伤药不够了,伤号太多。”
“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就过去,伤药的话先紧着重伤的用,到下座城池我再买。”
白知辛想了想,又问:“您那边人手够吗?”
“够了,现在有栓子和王大山在给我打下手呢。”他这也算是手下有人了。
白知辛看完重伤号后,去了小沟村聚集的地方。
其实她不会看伤,她就只是看看伤患伤口有没有化脓,人有没有发热,但因之前缝合的事,大家都默认她会医术一般。
她找到了村长的媳妇儿赵大花,“赵奶奶,我有个事想麻烦您一下。”然后她把给矿工检查身体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我这就去给你找人,等会儿啊。”
没一会儿,刘村长的大儿媳王连连,张富贵的老伴儿王氏,那个贪嘴媳妇儿的婆婆赵氏和赵大花一块儿过来了。
白知辛找了一辆空出来的带篷的车,几人把女工聚在一起,主要检查外伤,刚开始女工都很抗拒,甚至大喊大叫,在几人的安慰下,女工慢慢的平复了情绪。
检查完后,他们只是给几个受伤比较重的上了药,这些矿工大多都是鞭伤,还有脚腕上被铁链勒出来的伤。
王大花几人离开时,其中几个还暗暗抹了泪。
“丫头,我老头子说这群人大多木讷没什么情绪,我却觉得她们更像是心死了,受那么多伤,咋就一声不吭呢。”赵大花说着又开始抹泪。
“是啊,我好像还听见有个妇人喊着‘狗蛋子’,这听着像是孩子的名儿啊。”王氏也不住叹气。
此刻,矿山寨子外。
看着化为灰烬的寨子,领头人目眦欲裂,“这是谁干的? ”
本来四日前,是寨子和严化通交货的日子,可是他们在寨子里等了一天,人却迟迟未到。
严化通便是蔡和郡郡守,而领头人名叫田大可,他本是一山匪头子,被京中人收编后,就专门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来给京中人输送银钱。
几年前,京中人发现了这座银矿,于是派田大可来此秘密挖矿练银,同时还派了一心腹随同,而严化通则开始组建私兵。
就这样炼好的银子除了运往京城,还会定期给严化通送一部分以作军费。
以前也出现过等不到人的情况,当时他们是自己把银子送往离寨子最近的据点的,银子毕竟是花出去后才是最安全的,所以寨子一般不留太多银子,以免出现意外。
最后,经他们商量,由大当家田大可带一百人护送银子去据点,由于时局不稳,所以在二当家的建议下,二十四名高手,田大可带走了二十个。
这几年安逸的生活并未让二当家觉得寨子会出现什么危险。
可是现在,一片废墟赫然眼前,田大可不知怒气该找谁发。
他们回程的路上遇见了山寨里逃出来的人,在听说山寨被袭后,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把人带上来。”他咆哮着转过身,看着仍然精神恍惚的人,“再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房子着火了,我们灭火,然后有一个女鬼,不,不是鬼,是妖怪,她张着血盆大口,脸上红红绿绿,还发黑,只有一只眼睛,一下子就不见了,她说大王让她来巡山,她要吃人肉喝人血……”
田大可听了半天才拼出事情的经过,原来是手下人从山下劫了将近一千个流民,一千人呐,这是疯了吗,寨子里才多少人,就敢劫这么多人上山。
那群流民也是,都不反抗的吗。
然后晚上寨子里的房子就被点了,他们灭火的时候碰见了吃人的妖怪。
哇,他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命,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听到这等事,要不是手下人亲口讲述,他都以为听了个话本子。
田大可都气笑了,他们是去押送了一批银子,可不是押送了一批脑子,这群人怎么能蠢到这种地步呢。
“大当家,兄弟们搜过了,寨子里没人,也没、没银子。”来人恨不得把头低到泥里。
“哈哈,哈哈哈哈,二当家呀二当家,平时处处跟我唱反调,瞧不起我土匪出身,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现在可好,你现在是人还是鬼我们都不知道。”
大当家越发癫狂的样子,吓的手下人大气不敢出。
白知辛一行人在又饱餐了一顿后,出发了,这次目的地是乐城。
好不容易空出来的马车又被矿工里的重伤员用了,虽然之前他们一路走到了这里,可是再这样走下去,可能会没命的。
所以现在除了阿木和邱书白外,其余六个孩子每三个人骑一匹马,一路上吵吵闹闹的,好不热闹。
奇怪的是,云墨之竟然走在了他们身边。
白知辛注意到前方不断回头的妇人,恍然大悟。
“王叔,栓子说今天去给矿工看伤的时候,好多人仍是很防备,但一些人可能是感受到了咱们的善意,就说了些寨子里的事。”云墨之顿了顿。
“有个叫李铁的,他是上个月被抓的,因为他们村当时出来的早,所以路上还没有这么多流民,一路也很顺利,没想到刚入通州就被抓了,当时好多反抗的人都被杀了。”
“他们被驱赶着没日没夜的走了好几天才到山寨,这中间老人孩子全没了,进寨子后,男子全部进了矿里,女子则被当成筹码要挟他们,没想到过了段时间后几个同村的女子也进了矿里,疯疯癫癫的。”
可想而知,她们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况且,跑那么远的地方抓人,是怕在当地抓人引起官府的注意吧。
王卲听得是一阵的叹息,一个村子的人,几乎全没了,这些人就没有父母妻儿吗,怎么能下的去手,那些老人孩子恐怕也是用来牵制那些人的,到后来没用处了就全被杀了。
“矿工里有的是从偏僻的村子里抓来的,有的是落单被掳来的,每日吃不饱穿不暖动辄打骂,好多人精神早就崩溃了,现在能说话的应该是被抓来时日不长的。”
“还有一件事,矿工说他们时常会从守卫嘴里听说大当家二当家什么的,这样说来,当晚咱们只找到一个土匪头子,剩下的那个恐怕会给队伍带来隐患啊。”
白知辛本来还沉溺在这群人的悲惨遭遇中,听闻还有这么大的漏网之鱼,瞬间清醒了。
她就说呢,一群老弱妇孺竟能全身而退,原来全靠运气呀,那群人应该是有一部分势力不在寨子里,所以才让他们钻了空子。
王卲沉思片刻,让邱书白悄悄的把刘村长叫了过来。
“咱们对寨子不了解,但有人了解呀,”他望向前方。
大家看过去,瞬间明白了所指之人。
“但咱们也不好使用强硬手段吧,毕竟她对外称自己是被掳来的。”白知辛其实是想找个地方直接打她一顿,就不信她不招,但是现在队伍大了,人也杂了,讲究以理服人不是。
“那就引蛇出洞!”王卲捻了捻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