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是焦头烂额,之前练银的匠人都是京里大人送来的,他不敢擅自去找匠人,而且现在他不知道这个地方还安全不安全,因他的疏忽,寨子毁了,二当家也不见了,他是真害怕大人弃了他。
而远在通州的蔡和郡郡守府。
严景仁已经接到了京中的任命书,他现在已是郡守了,同时也见到了京里派来的人—王安。
王安一副儒雅书生的打扮,嘴上的两撇八字胡给他增添了几分精明,他并未斥责严家,而是仔细询问了严化通遇袭的过程。
虽然严景仁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神仙,但他还是一五一十的把‘葫芦山’,‘凭空消失’这些都说了出来。
王安并未有多大反应,而是直接将话原封不动的传到了京里,这也让严景仁更加忐忑。
庸城外几里处,队伍绕开镇北王的驻军,慢慢行进着,远处,两匹马踏尘而来,走近时才看清,是杨威杨将。
两人下马来到白知辛身边,刘村长和云墨之也走了过来。
邱书白很有眼色的给他未来的师伯师叔递上新添置的水囊,两人接过,一饮而尽,顺势摸了摸邱书白的小脑袋。
“小威,小将啊,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刘村长打量着二人,见二人并未有何不妥,也就放下心来。
“嗯,日夜兼程的话也不算太远。”杨将有些激动,终于替姑娘办妥了一件事。
“你们是怎么告知镇北王的?”白知辛有些好奇。
“我们把矿山的事写到了布条上,然后绑着石头扔到了镇北王府的大门口,见守卫捡起来后我们才走的。”杨威简单描述了一下。
“大哥,你怎么不说全呢,守卫还追着咱们跑了两条街呢。”
杨威那个汗呐,他不说是怕姑娘觉得他俩蠢,现在他没说却被老四点了出来,反而显得他俩更蠢。
白知辛有点同情杨威,上次带着杨武被城门守卫追,现在又带着杨将被镇北王府守卫追。
“你们布条上是怎么说的,可写清楚了?”王卲看看杨威,又看看杨将,也不知是谁写的。
“乐城西南一百里,银矿山,嘿嘿!”杨将摇着脑袋,一脸得意,这可是他写的。
“布条上还写了‘嘿嘿’俩字?”白知辛觉得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昂,我听猫猫说是你说的,要‘见人三分笑’,我又见不到镇北王,所以只能写上‘嘿嘿’来表达咱们的善意了。”
呃,几人目瞪口呆。
此刻杨将的眼神深刻的诠释了什么叫‘清澈的愚蠢’,而他就像特爱踊跃发言的小学渣,人菜瘾还大,周围人都不忍打消他的积极性。
杨威扶额,简直没眼看,当时他负责警戒,还没来得及看老四写的内容,一个没注意,他就把布条扔了出去。
“那个,小将啊,你不写‘嘿嘿’也是可以的,写上后反而像是在挑衅镇北王。”唉,他一个老头子都听出来了。
云墨之忍住笑,拍了拍杨将的肩膀,“辛苦了!”
“这,这我没想到啊。”杨将一脸懊恼。
“姑娘,事情是不是办砸了?”杨威也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咱们通知到了,你们也安全回来了,这就很好了。”白知辛安慰两人。
“那就好,那就好。”两人同时放松下来。
杨威杨将走后。
白知辛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最近我一直在想队伍的粮食问题,即使咱们最近时常进城买粮,但架不住队伍人多。”
“按一人一天一斤粮食来算,队伍一天就得消耗将近两千斤,照这样算,咱们现有的粮食顶多吃上个三四天。”
“这个我也想过,你是有打算了?”王卲问。
“嗯!我想带几人离开队伍几天,去囤些粮食。”她担心王卲不让她去,毕竟她眼上的蜇伤也才好。
还没等王卲开口,刘村长就忧心忡忡道:“丫头,你一个姑娘家,在外待几天不太好吧。”
“村长爷爷,我又不是没出去过,这次就是出去的时间长些,您老别担心。”
“那白姑娘,我和你一起去吧,咱们安顿下来后还需要采买不少东西,咱们一起的话也好有个照应。”总让一个小姑娘家冲在前面,显得他们这些人有些无能了。
“云大哥,咱们不是有分工吗,你还得帮爷爷们安置这些人呢,到时候怎么住,怎么解决吃水问题,不都需要你们来安排吗。”
云墨之一时有些哑口无言,是啊,队伍这边也有一大堆事情呢。
“那你打算带哪几个人去?”王卲想到她的倒霉体质,确实不想让她在外呆太长时间,但这群人里还真没什么合适的人。
“我想让杨武带你们去茂城,其余三兄弟随我出去。”
“你就带三个人?那怎么成,再说三个人怎么运粮食?”这丫头是个什么打算,他怎么不懂呢,刘村长有些着急。
“您听我解释,之前队伍没安顿下来,我不敢买太多粮食,怕万一被人盯上给队伍带来祸患。”
“现在咱们有了安身之所,我打算租一个院子,把买的粮食暂存在院子里,然后分批运回茂村,粮食全部带到茂村也不妥,万一有突厥来袭,咱们的粮食不就白瞎了吗。”
“那万一封城怎么办?不也白瞎了吗。”刘村长一想,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
“刘叔,等咱们安顿好后,我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去山上寻寻,看有没有适合藏粮食的地方,然后咱们尽快把粮食倒腾过来,就不用担心封城的问题了。”
“也是,我怎么没想到呢,”刘村长一拍大腿,“年轻人脑子就是活泛。”
“你有没有考虑过,咱们需要买多少粮食,按你刚才的算法,队里一个月需要六万斤,开春前按五个月算,那就是整整三十万斤粮食。”
众人沉默,确实不是小数目,况且,这些粮食还得避开流民和镇北军悄悄运到茂城,何其难呀。
“唉,我说的这些不是为了打消你去买粮的念头,而是让你路上谨慎些,不要露财,人最重要。”
“放心吧爷爷,我多惜命呀。”自从有了空间以后,她就像是有了九条尾巴的狐狸,勇到敢往火山里扔石头。
白知辛那满不在乎的样子,让王卲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答应的太快了。
“还有个事啊,虽然现在已是九月底,对于北方来说,播种有些晚了,但咱们可以种点试试,要是成了,也可以为来年减轻负担。”种地这块他老头子还是在行的。
“嗯,那垦荒这块儿就靠您了,粮种的事交给我。”
“放心,这可是我的老本行。”
“另外,我想先在庸城采买一些御寒的布料和盐之类的生活必需品,所以我还需要一小队人在城外接应。”
“这个我来安排。”
云墨之让阿良、刘振兴各带二十人随白知辛去城外。
队伍逐渐远去,白知辛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不禁感叹,她也算是过了把买买买的瘾,不过前世得‘买’是为了享受,而现在是为了活命。
进城后,她先是对比了几家布庄,然后在两家布庄买了两百匹粗麻布,这可给店里的伙计乐疯了,针头线脑,零星碎布没少送,这些布整整装了三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