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章平目露凶光,今晚的事很明显是若水和人里外勾结了,现在晴娘也没影了,他定了定神,“去查,都有谁去过后院。”
翌日,兰玉阁着火的事已经传遍了半个城,三层高的楼,火光烧红了半边天,幸亏昨夜无风,兰玉阁前后临着街,左右各有条小巷,要不然,整条街都保不住了。
廖府书房内。
“真是大快人心,也不知是哪位侠士替天行道铲除了兰玉阁这颗毒瘤。”黄路拍手称快。
“少爷,您是不知道,听说兰玉阁先是充满了恶臭,熏跑了不少客人,然后才起的火,要不然,还不知有多少人跟着遭殃呢。”
黄路那激动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兰玉阁有多大仇呢。
“黄叔,你大早上的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黄路赶紧收回思绪,“倒也不全是,昨日和白姑娘商量,咱们今日先送过去一千五百石头粮食,五万斤面粉,剩余的她会另行通知,这是她付的银票,总共三万两千两,您过目!”
“呵呵,白姑娘倒是大方,也不怕咱们不放粮。”廖仲收起银票,“镇北军又过来要粮了,你记得把白姑娘的粮食留出来,再派人去收些粮食,这个冬天不好过呀。”
“是!”
小院里,石头醒来后,见周围的环境有些陌生,但身旁躺着的好像是昨晚的面具姐姐,她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不哭也不闹。
白知辛感觉有道视线在盯着她,下意识的猛然起身,见到的就是睁着大眼睛的石头。
“石头,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姐姐一声呢?”
石头一声不吭。
突然,白知辛意识到自己没带面具,赶紧捂住脸,石头不会是被她吓到了吧。
“我娘死了吗?”石头面无表情,平静的像是在问吃饭了没。
“你,不伤心吗?”白知辛试探的问。
“我娘说,她死了就解脱了,让我哭过后就不要再伤心了,我以后是跟着你吗?”
这话有一种超出她年纪的成熟。
白知辛慢慢将石头搂进怀里,这孩子的平静反倒让她不知该如何安慰,“我答应你娘会好好照顾你,今日就跟我回关兰山,那里有好多小朋友,你还可以跟着杨叔叔习武呢。”
“嗯!”石头不再说话。
门外,“姑娘,送粮的人来了。”
一个时辰后,廖氏粮铺。
黄路看看坐在后堂的云墨之,又瞅瞅托腮坐在台阶上的孩子,转头问伙计:“这是?”
伙计一脸为难,“我们送粮时,白姑娘让他们出去转转,然后他们就跟着驴车来到了铺里,还说不用管他们。”
黄路走进后堂,他知道这男子是昨日和白姑娘在一起的,但这孩子……
云墨之见掌柜的过来了,起身行礼,“黄掌柜,我们无处可去,借您这里待上半日,不会打扰吧?”无法呀,只能厚着脸皮来这儿了。
现在小院儿放满了粮食,他本打算去小院后面那套院子的,谁成想,杨军说半夜那里就住进了人。
他知道白知辛在小屋时给了晴娘一把钥匙,竟是那套院子的,而且晴娘她们还真住了进去。
黄路赶忙回礼,“怎会,不打扰,不打扰!”
两人同时入座,静默无言。
黄路喝着手里的茶,想着云墨之的话,‘无处可去’?这是碰到麻烦了?“云公子,冒昧的问一句,你们可是有什么难处?”
云墨之淡然一笑,“并无,就是我们把兰玉阁烧了,今日出门多少有些不便。”
黄路一口茶水喷了出去,“啥?”
“还望掌柜的莫要告诉他人。”云墨之一派云淡风轻。
那你告诉我干啥,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实诚的吗?黄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咱们不熟吧,干啥要告诉我这么大个秘密,不知道这事已经惊动官府了吗,这地方是不能待了。
黄路擦了擦嘴角的水,“云公子,你有任何吩咐都可以找我们铺里的伙计,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多谢!”
京城。
左易竞推门而入,“张太医,我爹可有大碍?”
张太医拔掉最后一根银针,“是气急攻心导致的暂时性晕厥,又引发了头疾,我已施针缓解了病症。”
“劳烦张太医了。”床上的人缓缓开口。
左易竞见状,送上红封,客气的将张太医送出门外。
“爹,您怎样了?”左易竞目露担忧。
“无妨。”左中诚抽出枕下的信递了过去。
片刻后,“银矿被占了?何人有这样的胆子?”左易竞翻阅着信纸,有些吃惊。
“田大可说那些人挂着黑底猛虎旗。”左中诚揉着额头。
左易竞思索片刻,“爹,咱们在北地也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不如就让沈百一留在那,查清楚后,再做安排。”
“嗯!”左中诚慢慢坐起身来,“沈百一的回信,你有什么想法?”
左易竞往左中诚身后放了个靠垫,“您是指?”
“寨子被烧时,遇见了妖怪。”
“惊慌之下的妄语罢了。”
“嗯!确实是些虚妄之言。”
一盏茶后,左易竞退出了房门。
“刘全!”
“哎,老爷。”
左中诚看了看枕边的信,“去请莲华寺的了心大师来府里做场法事。”
“是!”
峪城。
“黄叔,可是出了什么事?”早上不是刚来过吗。
“少爷,有件事,老奴不知该不该说。”他纠结一路了
“那就说吧。”来都来了。
“兰玉阁被烧得事是白姑娘他们干的。”
廖仲楞了一下,“好家伙!”这姑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呀,“你是怎么知道的?”
黄路将碰见云墨之的事讲了一下。
“哈哈哈哈,黄叔,咱们这是被拉上了他们的贼船呀。”
那小子既知官府和兰玉阁的人都在追查,还一大早的待在他们铺里,这不是间接的让粮铺和他们扯上关系了吗。
“老奴真不该多问那一嘴,请公子责罚!”黄路满是愧疚。
“罢了,我也早看那兰玉阁不顺眼了,就暂且护他们一护吧。”镇北军的人还指着他们这些粮商供粮呢,兰玉阁他还不放在眼里。
云墨之:你们还真想多了,既然诚心相交,你问,我便答了,况且我带着个兰玉阁的孩子,能去哪。
白知辛在来峪城之前又上了一趟山,将空间里的粮食全部放了出来。要不是小院儿地方有限,她是想让粮铺将粮食全部运过去的,现在只能分批运送了。
暮色四合,云墨之一行出了城,不知是不是搬粮食的次数多了,白知辛觉得自己的肱二头肌都练出来了。
石头坐在她和杨军中间,也不知她受不受的了这骑马之苦。
不远处的流民影影绰绰,想到这一路逃荒过来,竟然没有疫病发生,还真是老天垂怜了。
“云大哥!”她冲前方的云墨之大喊。
云墨之回过头来,杨军杨将放慢马度。
白知辛指了指西北方向,“那边真的有活路吗?”
云墨之好像懂了她的意思,顿时满腔激荡。
“有,一直走,走到头,就能活下来。”
两匹马并未停留,没一会便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