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长老吓得一下子来了精神,说话也单刀直入、直击重点:“你的压寨郎君南宫彦是朝廷派来的细作,要加害于你,要保顶天寨,需得尽快将他杀……呃!”
东长老“杀”字刚说一半,只觉得胸腹一记重击,于倾城飞踢了一脚,他空中翻腾了几周重重撞在墙上,趴在地上,几乎两眼一黑。
“一派胡言!”于倾城走过来一脚踏在他的背上,重重又踩了几脚。
东长老愣是没想到自己会吃这一脚,生生吐出一口鲜血:“我没胡说……我告诉你,你的那个压寨郎君南宫彦,他不仅是朝廷的人,还是当朝的三皇子,就是朝廷派来查顶天寨的,不然你想想,他一个堂堂一个皇子,天之骄子,怎么会被绑入一个小小山寨,明明武功高强,又从来不想着逃出去,或者派兵来救他?”
“哦?”于倾城轻轻挑起了眉毛,“您老人家知道的可真多。”
于倾城早就知道了南宫彦是三皇子的身份,这消息对她来说并不吃惊,她吃惊的是,为什么东长老会知道这些。
根据她看过的南宫彦那些“家书”,南宫彦似乎提过,他是被那个叫做“皇叔”的家伙下了药,阴差阳错地被她绑了。
这世上,知道她这个小小的顶天寨里,藏了个皇子的,除了她、憨憨死忠的小北、已经挂掉的锦衣卫卧底天丙、南宫彦爱盖章的老爹……想必,就只有那个叫做“皇叔”的坏人了。
东长老厉害啊!
多年不见,连皇亲国戚的关系都攀上了,以为掌握了多重要的秘密,要来顶天寨掀起腥风血雨坐收渔翁之利吗?
于倾城更讨厌东长老的八字胡和细长眼了。
东长老见她不说话,以为是被他的“秘密”震慑到了,趁着于倾城踩着他的力气有点松,连忙坐起来,还趁机又添油加醋了一把:
“上次啊,埋伏你,就是他三皇子派的兵,顶天寨死伤了多少弟兄啊,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你说这个人可不可恶!东长老实在看不不下去了,这才连忙赶回顶天寨,想来挽救顶天寨于水火。东长老可是一心向着顶天寨,向着小倾城啊……”
一边说着,还一边瞥了一眼于倾城。
几年不见,确实出落成真正的大姑娘了。
虽然不好惹、脾气暴,但这脸蛋、这身材……在这尽出糙男人的山寨里,确实可以算是“人间尤物”的存在了。
北长老只恨自己当初没长眼,若是在倾城羽翼未丰的时候就占了她,现在铁定是美滋滋地独占顶天寨,还有个便宜压寨夫人。
又怎么需要过那种到处拜码头、求地方官\/朝廷势力庇护的小山头的日子。
“哦?”于倾城看着北长老猥琐的眼光,生厌到不行,强忍着想废了他的欲望,“东长老是不是知道得有点多,连我中了埋伏都知道。那怎么不见——消息灵通的东长老来救我?”
明明是极其讽刺的语言,东长老竟鬼迷心窍地自我解读那是别有一番风味的“娇嗔”。
他伸出手就要去碰倾城的肩:“都是东长老不好,没能及时保护好小倾城,东长老混了这么多年,在朝廷啊也有些人脉,这不有最新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来告诉你了。”
手指距离倾城的身子还有五寸,于倾城幽幽冒出一句:“上次有人想碰我的肩,被我掰断了手指骨,扔出了五丈远,东长老有兴趣?”
东长老迎上了于倾城恶狠狠的目光,连忙把手缩了回去,不忘继续说着他所谓的重点:“小倾城我跟你说,这次事情可就大了,南宫彦可是通敌叛国的罪名,原本啊将战事地图、粮仓地图都悄悄给了罗番,让朝廷吃了不少败仗,没想到事情败露了,问责下来,可是严重的大事!”
通敌叛国……
原来,让大彦早上眉头深锁的,是这样一件事。
一个整天把家国大义放在嘴边的书呆子,要说他通敌叛国,于倾城第一个不信。
罗番……
于倾城突然想起了冀洲。
被冀洲一个人喝了个精光的毒酒、莫名出现在树林中的冀洲和南宫彦、一地死去的毒蛇……
怕不是这罗番王子的出现,原本也应该是一个圈套。
只是不如那坏人头头的愿,便顺带找了个新的由头。
东长老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顶天寨,要赶紧把那个南宫彦处理了,划清界限,免得到时候要受他连累!”
“顶天寨,还是自己人妥当。一个男人而已,弃了就弃了。”
“小倾城,东长老一直都很疼你的,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于倾城看着东长老眼角的褶子一脸嫌弃,暗暗骂了一句为老不尊。
她再忍忍。
看看这东长老手里还有什么牌。
她故意挑着眉问:“东长老你都说了,人家可是皇子,就算是真的和那罗番这这那那的,无凭无据的,这朝廷的人能拿他怎么样?”
东长老见于倾城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喜上眉梢。
“怎么会是无凭无据呢!”东长老说着便从胸口掏出了几张纸,“东长老也是有些人脉的,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搞来的罪证,南宫彦和军中细作的往来书信,还有印章……”
提到印章,于倾城头都大了。
南宫彦你个蠢货,你就不能把你的印章收好一点……
有朝一日,我一定把你这个鬼印章给毁了算了。
于倾城假装一脸吃惊地把那几张纸接过看了两眼,确实有“叁”字印章。
那字迹倒是用心,仿得有七八分像。
造成那么多冤假错案的朝廷,想必是分不出来的。
她暗暗用力撕了撕,竟撕不烂!!
要死!!什么鬼破纸!!
跟牛皮一样!!
东长老还在那里美滋滋地安排着:
“小倾城,我跟你说,我们就这样,把那南宫彦先捆起来,朝廷的人杀过来,我们就主动把那个南宫彦交出去,还有他的罪证。”
“主动举报他通敌叛国,顶天寨与朝廷戮力同心,没准还能得些封赏。”
“到时候啊,我们就用这些封赏,好好装饰一下我们的新房,小倾城啊……”
于倾城眸光闪过一丝冷峻的杀意:
“我刚刚好像说过,要叫我寨主。”
东长老愣了愣,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
于倾城抬起头,盯得东长老直发毛,连连后退:“知道我刚刚为什么,让天甲走吗?”
还未等东长老说话,于倾城自己抢着回答:
“你以为我还敬重你?怕你?希望从你这里得到什么重大的秘密?”
“本寨主,让天甲走,只是不愿你在顶天寨弟兄面前乱说话。”
她勾起唇角笑了,竟有一丝令人战栗、望而生畏的艳丽。
“东长老今天话太多了。”
“有些话可不兴说。”
于倾城的气场,排山倒海压迫而来。
东长老手脚并用地,在地上节节后退,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你……你想干什么……”
于倾城拿起手中撕不烂、看着就讨厌的纸,丝毫不掩抑自己的鄙夷与睥睨:
“东长老的底牌,打完了吧?现在该我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因为你带过来的‘秘密’伤心欲绝,愤懑不已,然后按照你的计划行事?”
“东长老还是不了解我,本寨主只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只听自己耳朵爱听的,只做自己心里想做的事。”
“我于倾城,从不按套路出牌。”
东长老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明媚的女子步步逼近,确实像极了——夺命的女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