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照常给赵政母子送吃的,问了几次,赵姬还是那句话: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第二天,宁焓已经恢复了人身,不过就是脸色苍白了些,外伤倒是也是一点没有了。
宁焓执意要回赵姬身边,总不能把她囚在客栈,我也只能答应了。
我带着宁焓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去的,我直接把他送回了自己的房间,哪里有一回来就上赶着见赵姬母子似的,我心里憋着一口气。
第三天一大早,宁焓照常早起,我时刻关注着她,眼下她也知道家里不能燃火做饭,便让我去买早食。
我回来的时候,宁焓和赵姬母子都已经坐在一起,不知道谈论了什么,而且见我回来,赵姬立刻闭上了嘴巴。
吃过了早饭,宁焓告诉我说,赵姬决定动用自己的关系,并且让他们帮帮忙。
我追问宁焓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为什么赵姬对我什么都不说,宁焓之说:赵姬对我还不熟悉,有些话不方便说。
上午时分,宁焓换了身衣裳,简单的易了容,将自己画的丑陋很多以后,便要出门。
我一把拦住宁焓,现在她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万一被敌人碰上,宁焓必死无疑。
“你去干嘛?为什么瞒着我。”
宁焓仰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笑的有些牵强:
“我就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买一些女孩子家的东西,告诉你不方便。”
这个理由我没办法拒绝,于是我让开路,放宁焓出了门,见她走出巷子,抬脚跟了上去,就算买东西,我也不放心。
可是宁焓七拐八拐,并没有在商铺那条街停留,反而绕了过去,拐到了一个大宅院的后门。
看着面前的高墙深院,我已经开始思考逃跑路线,宁焓是不会和这种人家有牵扯的,所以,只可能是赵姬让她来的。
宁焓警惕的叩响后门,不多时候,一个衣着富贵的中年男子打开了大门,看到宁焓破旧的满是补丁的衣衫和那张并不好看的脸,立刻就要把门关上。
男子脸上满是嫌弃,眼中更是不掩饰的鄙夷:
“臭叫花子,要饭要到这里来了,你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滚滚滚!真是晦气!”
宁焓左手一把挡住快要关上的门:“我是受人所托前来送东西的,她说府中任何一人看了,都会明白。”
右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那男子。
男子将信将疑的从宁焓手中接过盒子,拿出帕子擦了擦才伸手去打开盖子,盖子掀开一条缝隙,男子只是看了一眼,便面色大变。
“你,你,你,你在这稍等,我把东西呈给老爷,去去就来。”
“啪”的一声,后门被关上,宁焓也不知道盒子里面的是什么,只觉得轻的很。
不一会儿,后门再次被打开,刚刚的中年男子再次出现,身后还跟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看起来更加有地位些。
“是谁让你来送这个东西的?”
“我家夫人。”
“人现在何处?”
“城南的一处院落里。”
宁焓本不想回答,可是她来之前,赵姬吩咐过,有问必答且必须如实回答。
“备车,去接他们回来。”
那大腹便便的男子闻言立刻发话,并示意宁焓进院子。
“马车亲自去接恐怕不妥,太惹眼了些,不如装作送潲水的车辆,随处可见还能藏人。”
宁焓并未进去,只是在门口给出了意见,并告知了详细地址。
“好,就依你所言,今晚子时,马车会经过后门,告诉你家夫人做好准备。”
两人商定以后,后门再次关上,宁焓再次打量了周围,然后绕路回了家,宁焓找到我,告知了我今晚便离开这的计划,我也当作才知道。
当夜子时,真的有一辆送潲水的车路过后巷,我们几人从草堆里出来以后,宁焓三人顺利上了马车,这马车带夹层,能轻松容纳他们三个人,就是味道有些令人煎熬。
我慢慢的跟在马车后面,马车渐渐往白日宁焓找到的那家人后巷驶去。
到了后门以后,赵政母子二人便快速的进了后门,宁焓转过身来找我,拉着我也一起进去了。
此时的后院,那位大腹便便的男子早已经等在了后院,赵姬两人相见以后,赵姬一下子扑到那男子怀里,十分压抑的哭着,边哭边喊:“阿父。”
那胖男人眼角也犯了红,搂住赵姬的肩膀,轻拍安慰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两人哭过以后,赵姬直起身子,轻轻擦着眼泪,同时向身后一直在安静站着的儿子招手。
“政儿,来,这个是你外祖,快喊人。”
“外祖好。”
“这是,他的儿子?”
赵老爷看着已经懂事的向自己问好的赵政,有些惊讶的问道。
赵姬哭着点头,胖赵老爷走过去,拍了拍赵政的肩膀:“好啊,好啊,生的不错。”
于是,赵姬母子和我们姐弟二人,就留在了赵家,应该说,就藏身在了赵家。
赵姬虽然是赵家的小姐,可是他们母子的身份现在也是尴尬敏感的很,于是赵姬和他父亲商议一番后,决定家里人谁也不说。
除此之外,在家中寻了一处寂静的院子,让母子二人搬了进去,下人什么的,一概不留,至于身份,也并未公开。
赵姬母子总算是睡了张久逃亡以来,最为安稳的一觉,终于不用再过躲躲藏藏的苦日子,府里的吃穿用度无不是极好的。
一开始,赵姬还十分节俭,可是渐渐的,赵姬似乎回到了自己还未出嫁时候的日子,心态上,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甚至不再屈居于那个小院子。
府中慢慢的,居然传出了不好的传言:她是养在外面的姬妾,带来的赵政是妾生子。
下人们嚼舌根子的话,偏偏被在花园闲逛的赵姬听了个正着,赵姬一怒之下,将说闲话的几个丫头都掌了嘴,而且 不听管家的劝阻,让人打的下不来床才罢休。
赵政和赵老爷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显然已经晚了。
因为有丫头被打,赵姬有恃无恐的处置下人,她的身份变得更加惹人怀疑,府里的传言甚至有愈传愈烈的趋势。
偏偏赵姬还觉得自己没做错,面对父亲赵老爷的责骂,赵姬甚至觉得十分委屈:
“我是家中的小姐,被几个下人那样说,明明就是他们以下犯上,阿父不替我撑腰也就算了,甚至来责问我的不是。”
“你现在身份特殊,本就应该低调过活。
再说了,家中给你的吃穿用度一应俱全,你非要和几个丫头置气。
现在好了,府里上下全是关于你的谣言,为父都不知道该怎样堵住他们的嘴。”
赵老爷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气女儿的不安分,也更犯愁,担心有谣言会传出去。
“堵住他们的嘴还不简单?都杀了换新的下人便是!”
赵姬不以为意的说着最残忍的话,在他眼里,府中上上下下几十号人的性命,与自己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你瞧瞧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政儿懂事。老赵,备好明日一早去城外庄子上的马车,。”
赵姬接受不了自己要躲去庄子上的事情,哭闹着想让赵老爷改主意。
“母亲,你忘了食不果腹的日子了么,我们都不是赵家人,你再这样闹下去,谁都活不了,。”
赵政出现在赵姬身边,一句话,便让赵姬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