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蕊神情自若地开口:“姑姑怎么来了?当初既然将我卖进了这红馆儿里,此生我便与你们没什么关系,当日你们这么狠心,现下见我好了,就上赶着来了?”
接收到玉蕊话里的暗示,李玉竹压下心中一瞬间的无措,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刻薄泼辣起来:“你从小就没有了娘,是我将你拉扯长大,前些年收成不好,我将你卖了不也是想要让你能够享上富贵的日子?你也别说这么多,带我去你那里拿银子,你表弟有出息,有望考上秀才,将来他好了,将你从里面赎出来,我们一家子好好过日子不是?”
李玉竹越说越来劲,已经有些上头了,根据有限的信息还要继续发挥下去,活生生一个刻薄姑子的模样。
“你!多的我也不与你争辩,只盼你拿了银子,也就不要再来我,我与你们没有半分关系!”玉蕊似乎是觉着有些丢人了,只想要用钱解决掉这件丢脸的事情,将人往红馆儿带去。
她在馆内多年, 带个人进来还是没有什么人会防备她,按照一开始约定好的,敲了门,玉蕊将人带了进去。
一会儿,赵期期从密室之中走了出来,李玉竹刚刚还是十分冷静,现下却是落了泪:“期期啊,你没事就好。”
赵期期赶紧将她给稳住,拉着她坐下:“你不要着急,我既没有做过,就一定可以证明清白,时间紧急,你也不能在这里多待,将事情先说清楚,你就先在县里住下,我会再联系你。”
此等危急存亡之刻,李玉竹能够来这里已经是救命的恩情,赵期期也不与她客气。
“昨日有一人在蓬莱阁用了饭,后就当场暴毙,通过检测,他们怀疑是辣椒出了问题。”
“沈时徽如何了?”
赵期期眉头紧锁,终于是听到了最坏的结果。
出了这样的事情,蓬莱阁就已经让贺红莲管着了。
看来,这不只是针对她呀,借着毒发这一件事,解了沈时徽的权,重掌蓬莱阁,只怕那些人证物证,早已经就被解决了个干净。
如此,就难办了。
“但有一件事情很奇怪,倘若尸检便能够更好地找到是何毒,但那户人家将尸体拉回去就火化了,这下只能从食材里找出问题,别的都没事,只有辣椒里有毒。”
玉蕊扑哧笑出声:“这局做的未免也太拙劣,虽然我并不知你们口中的辣椒是为何物,但想来也是一种食材,旁的人吃了都没事,他就有事,结果不外乎他自己身体原因或者有人..在辣椒里投毒。”
“但既然不怕官府来查,想来也是打点好了一切...”
越是拙劣,说明越是有恃无恐。
玉蕊口中虽说,赵期期也都清楚,所以正是为难之处,若是那新上任的县令就是顾临,他若有心抹去自己这个糟糠妻,也定然会乐享其成,与贺红莲殊途同归。
赵期期回想着李玉竹刚刚所说的,辣椒不可能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只可能是贺红莲,她也定然不可能自己亲自下毒,定然是有人帮她。
她在蓬莱阁经管多年,有人帮她做事属实不奇怪,但此事关律法。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帮她之人也定然是有着巨大的利益相关。
李全!
这小子心眼小,又常年流连风月场所,他爹娘所挣银钱根本抵不上他的花销,若她真的因此锒铛入狱,这李全定然心中畅快又能够拿到一大笔钱。
而他爹,正是在蓬莱阁做事!
“做这道菜给客人吃的厨子,是不是李全他爹?”
李玉竹丧气地摇摇头,这是一个新来的厨子,还是沈时徽请来的,他被调查一番,也被收押了起来,和李全一家人更是牵扯不到什么。
赵期期心中已经有了想法:“玉竹,顾尧顾顺等人是否还在县里?”
“他们被官府看管起来,现下虽然放出来了,但也被监视着,怕是做不了什么。”
“被监视着更好,咱们堂堂正正地找证据,没有什么不能给官府的人看的,但就怕...这背后之人勾结了官府,所以只让他们回村去,找言隋言唐言衍就好。”
赵期期将一袋银子交到李玉竹手上,让她藏好,现下先在县里住一晚上,第二日再坐车回村子。
“玉娘,就劳烦你安抚我一家老小,告诉他们,万事勿惧,我会平安。”
她心中感激不已,瞧着玉蕊将人给送下去,终于是疏散了一口沉闷之气。
在玉蕊回来之前,擦掉眼角的泪,到底还是年轻,未经得什么事情,哪怕没有做,但对前路这么多变故和可能还是会心生彷徨。
“刚听你喊她一句玉娘,又是这番男子装扮,我都有些恍惚了。”
玉蕊的兴致也不高,早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看戏的心态,有些为眼前之人悲伤,更有为这声’玉娘‘伤神勾连。
转眼,一切情绪掩饰在里头,玉蕊又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好了,你也莫要再这副模样了,惹得我都要落泪了。”
看着赵期期紧锁着眉头,玉蕊就想要逗逗她,如今可不是悲伤的时候。
“玉蕊姑娘,我心中大概有了一个计划,只是还需要你帮我,当然,一切都充满着不确定性,只希望最后结果都是我想要的那般,当然,你不会有什么危险,只需要你帮我关注着这个人。”
赵期期在纸上大概描绘了李全的样子,偏她画的并不形象,只好写下李全二字。
“若真是此人参与其中,拿了银钱,定然会想着去挥霍,我又让玉竹回去,散播我入狱的消息,作案之人往往喜欢看着自己的猎物在他设好的笼子里面挣扎,若是他来了县里,定会住在这里。还请姑娘多替我留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