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在尸体身上发现的红色请柬,在秋风吹拂下慢慢地变干了。即使被水浸泡过,它的质地也很好,不像普通的纸那样泡的糜烂不堪。它很完整,甚至还可以打开,但是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了,唯有那个红色的死字映入眼帘。
苏无忧沉下脸来道:“小莲,把它收好!看来案子没有那么简单。”
“嗯,少爷!”小莲刚才也被吓了一跳,所以眼睛瞪得老大。
苏无忧他们坐上马车回县衙。苏无忧从上了马车就开始闭目养神,小莲也乖乖地守在旁边。
苏无忧心里想着这起案子,很难想象凶手胆大包天地给死者送去了请柬,他不怕收到请柬的人来报案,反而堂而皇之地,好像就知道收到的人一定不会去报案。还有死者为什么不报案。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以至于对死者下手。
请柬是专门制作的,可是上面的笔墨确实很廉价。好的笔墨就算被水浸泡了,也不至于——算了,想来想去,也不过是胡思乱想。
马车慢慢地驶过了青石板的小路。车夫在拐弯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端坐的苏无忧差点儿碰到了头,好在被眼疾手快的小莲扶住了。
等苏无忧坐好后,小莲立刻掀开帘子问:“李大叔,出了什么事?”
李车夫生气道:“连哥儿,小人正赶着马车,突然有一个人从旁边窜了出来,幸亏小人及时停了下来。”
苏无忧和小莲都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人。苏无忧道:“李车夫,你去看看他有没有事?”
“嗯,小人知道了。”李车夫以为那个人是个泼皮无赖来讹钱的。
只是李车夫还没有走到那个人身前。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就开始抽搐起来,满地带起滚来。周围的人和小商贩们也都吓了一跳,纷纷退避三舍,唯恐沾上麻烦。
苏无忧跟小莲立刻下了马车。苏无忧想要上前时就见到那个人突然站起来不停地用手开始抓自己的脸,如同疯魔了一般。苏无忧拿起附近卖布摊上的布:“借用一下!”她将布的一头扔给小莲道:“先把他困住。”
小莲:“嗯,少爷!”
她们两个很快就用布把那个人捆住,让他动弹不得。苏无忧上前给挣扎个不停的那个人点了穴道,让他暂时安静下来。苏无忧对其他人道:“麻烦你们把附近的郎中找来,快点儿!”
旁边有反应过来的年轻男子道:“我这就去!”他急匆匆地去找郎中了。
好在附近就有一家医馆,不一会儿年轻男子就把郎中找了过来。来得是一位老郎中。他来了后,就见到了那个男子就要转身离开。
小莲拦住他道:“您走什么?病人在这儿呢!”
老郎中不情愿道:“老朽看到了,可是老朽不想给他治病。”
小莲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老郎中无奈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是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不会管他了。还有老朽劝你们也不要管他,省得讹上你们!”他见小莲执意不让他离开,解释道。
苏无忧开口道:“多谢你的提醒。只是劳烦你先给他看看,要不然我怕他撑不了多久了。”
“嗯,老朽给他看看!”老郎中走过来给他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老朽救不了他。他中毒太深了,无力回天。老朽能做的就是让他走得好受一点儿。”他开始给男子施针。
苏无忧也自然注意到男子的情况,于是解开了男子的穴道,问他:“你知道是谁要害你吗?”
男子的七窍开始慢慢地流血,嘴里喊道:“鬼,归来··鬼···”他嘴里的血充满了口腔,以至于最后都是嘟嘟囔囔的,根本听不清。
周围的人们只听到了开头的“鬼”,顿时吓得面面相觑。
苏无忧拿出了一个牌子对着周围的人们说道:“各位不要害怕,我们是衙门的人。还有如果看到什么尽管跟我说。”
其他人一听到面前的年轻人是县衙的人,都面露诧异,但比起刚才看到的景象,现在反倒镇定下来。
苏无忧让小莲拿来纸笔,记录一下发生案件的经过。恰好巡逻的李捕头他们也赶来了。
苏无忧让捕快们先把尸体运回县衙交给唐仵作查验。她则把郎中留下来单独问话。老郎中认识死者,就不用再费劲查死者的身份了。
苏无忧先让小莲把布钱给小商贩付了,然后请老郎中到附近的茶楼说话。茶楼的掌柜也看到了发生的事,知道苏无忧是衙门的人,立刻热情地招待他们。小莲道:“掌柜的,给我们安排一个安静点儿的地方。”
掌柜笑着道:“客官,二楼请!”他又让茶楼的小伙计带着苏无忧他们来到了二楼。
老郎中慢慢地跟在苏无忧身后,连连叹气。来到了二楼,苏无忧请老郎中坐下说话。
老郎中谢过苏无忧,坐在了苏无忧对面。苏无忧道:“刚才,我一直都没有来得及过问您老贵姓?”
老郎中道:“公子太客气了。老朽姓姚,姚中。那边就是老朽开的医馆。公子,您想问什么尽管问?老朽一定知无不言。”他看到了那些捕快对面前的公子恭敬有礼,想来公子不是一般人。
苏无忧道:“姚郎中,死得那个人你是不是认识?”
姚郎中叹气道:“实不相瞒,死得那个人老朽认得。他叫孔老三,就住在附近,是个泼皮无赖。平时他经常在附近故意碰瓷,讹人家的钱。遇到那好欺负的,也只能破财免灾了。遇到那厉害的也会被好好收拾一顿。附近的人们都不招惹他,免得引火上身。”
看来这个孔老三得罪了不少人啊!苏无忧道:“那姚郎中呢?你和他是否有过节呢?”
姚郎中点头道:“有啊,孔老三可不是个东西了。他经常上医馆瞧病,还不付钱。老朽一跟他要银子,他就百般推辞,撒泼打滚。老朽一把年纪了,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只要咽下了这口恶气。唉,可是现在他人死了,也就更没有指望了。”
姚郎中一开始提起孔老三恨不得咬他两口都不解气,可是人死了,银子更没有指望了,又难受起来。
“嗯,我知道了,多谢你了。以后可能还会麻烦到你!”苏无忧说道。
姚郎中道:“一点儿小事而已。要是没有其他事的话,老朽要告辞了!”
姚郎中提出了告辞。苏无忧让小莲送他到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