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大酒楼”的包间里，廖二爷双眼圆睁，瞳孔里满是惊恐，整个人僵硬在原地，仿佛灵魂瞬间被抽离。
他知道对方说的绝不是玩笑话，申城的黑市鱼龙混杂，什么都能买到，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层出不穷。
尤其是近年来，不少外国势力在申城活动频繁，他们带来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其中包括不少新奇的毒药和药物。
这些东西廖二爷都听说过，甚至见识过，因此他现在才会如此绝望。
但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被对方算计。
而他更加想不明白的是，这个年轻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对自己的底细了如指掌。
“狗娘养的，看老子找到机会，不弄死你！”廖二爷猛捶桌子，气愤道。
而早就离开了包间的陈飞凡，已经径直走向大酒楼的角落，找到一个无人注意的地方，迅速换掉了自己刚才伪装的侍者服装。
转瞬之间，他又恢复了那副西装革履的有为青年模样，整洁、利落，仿佛刚从一场宴会中归来。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对着墙上的镜子打量了一下自己，镜子里的人依旧儒雅得体，微微一笑，完全看不出刚刚在包间里发生的任何异常。
“还是这个样子舒服。” 陈望轻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随后他迅速下楼，走过赌场时，依然能听到赌桌上那些亢奋的叫喊声和狂热的下注声。
此刻的陈飞凡，仿佛刚刚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冷静而沉着，完全没有刚才在廖二爷面前的冷酷与压迫感，他身姿挺拔，步伐沉稳，像是一个即将去赴宴的绅士。
出了法兰西大酒楼，街道上依旧车水马龙，来往的行人川流不息，所有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没人注意到陈飞凡的存在。
陈飞凡随意地走进人群，混入其中，动作自然得仿佛和这些普通市民没有任何区别。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平静地扫视着街上的景象，步伐不紧不慢，脸上没有一丝紧张的神色，显得从容不迫。
街上的气氛热闹，远处传来歌舞厅的音乐声，不时有几辆人力车和汽车穿行而过。
陈飞凡从“法兰西大酒楼”出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申城的夜幕笼罩着大街小巷，租界的灯光五光十色，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热闹中夹杂着一种压抑的氛围。
租界看似繁华，但在日本人的铁蹄下，所有的华夏百姓都过得胆战心惊。
空气中却隐隐透着一股压抑和不安，不时有租界的巡捕队在来回巡逻着。
他的手在口袋里摸了摸，那几根藏着的钢钉还在，手感冰冷而锋利。
这东西，小巧玲珑，杀人却利落干脆。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内心的波动。
七八个日本士兵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他们肆无忌惮地大笑，手指间夹着劣质的香烟，烟雾缭绕中透出他们的嚣张与肆意。
这些日本兵大部分衣衫不整，军帽歪斜，完全不像是正规军，倒更像一群地痞流氓。
他们仗着日军几乎占领了整个申城，这些鬼子兵行事从来肆无忌惮，就算是在租界内，他们也几乎享有无上的特权，根本不把华夏百姓放在眼里。
街上的华夏行人见到这群鬼子，无不低着头、快步避开，生怕稍有不慎就引来灾祸。这些鬼子兵一旦发起疯来，谁碰上了，倒霉的下场不言而喻。
租界内的巡捕对此早已熟视无睹，甚至有时还会跟鬼子兵一起欺压百姓，老百姓早已无处伸冤，只能默默忍受。
陈飞凡低调地走在街头，身穿一身笔挺的西装，宛如一位正在午后散步的商人。
他的步伐不紧不慢，目光似乎悠然地四处打量着街景，但实际上，他的每一步都充满了警觉，时刻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作为一个在战火中历练多年的人，他早已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情绪与意图，即便内心燃烧着熊熊怒火，表面依旧保持冷静。
陈飞凡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混在人群里，淡然自若。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吵闹声，夹杂着狞笑。
陈飞凡的目光扫过去，看到那群日本兵围住了一个瘦小的华夏男孩。
那男孩年纪不过十二三岁，低着头，双手微微发抖。
他怀里抱着一个小木箱，箱子里装满了香烟，显然是走私的货物。
“这华夏小子胆子不小，敢在这里卖走私货！” 一个日本兵得意洋洋地用生硬的华语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嘲弄。
“哈哈哈，抓住了还能让他走？” 另一个日本兵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伸手拍了拍男孩的头，像是在玩弄一只小狗。
“嘿嘿，小家伙，还敢卖走私香烟，不想活了吧？” 又一个日本兵嬉笑着走过来，一脚踢在男孩的肚子上。
这种时候，男孩只要稍稍表现不满，就有可能被这些禽兽不如的鬼子杀掉，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止发生过一两次了。
幸运的是，这几个日本兵的目标明显只是贪图这些香烟，而且在租界内，他们行事还是有所收敛的。
日本兵一边狞笑着，一边伸手抓起一大把香烟往自己的口袋里塞，用粗暴的话语嘲弄着男孩。
而男孩显然被吓坏了，满脸恐惧，双唇紧紧抿着，眼角噙着泪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他知道，这些鬼子兵禽兽不如，毫无人性，只要自己敢有任何反抗的迹象，等待自己的极有可能是当街的毒打，甚至是一命呜呼。
小鬼子的笑声里充满了轻蔑和恶意，仿佛这不过是他们日常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一幕。
周围的华夏百姓看到这一幕，却没人敢上前阻止。
人们纷纷低着头，尽量绕远，心中虽然愤恨，但却无力改变现状，谁也不敢冒着生命危险去招惹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鬼子。
日军占领申城以来，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太多次了。
有人因为轻微的反抗被当街打死，有的甚至连原因都没有，莫名其妙地成了这些鬼子兵取乐的牺牲品。
几个日本兵肆无忌惮地笑着，分赃完后，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口袋，只是踹了男孩几脚，就继续悠闲地寻欢作乐去了，并没有杀死他。
男孩发出痛苦的闷哼，瘦小的身子摔倒在地，疼得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抱着被抢掠一空的香烟箱子，双眼无助地望着周围，仿佛在祈求有人来救他。
然而，没人敢多看一眼。
陈飞凡站在人群中，双手插在裤袋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胸膛里暗涌的杀意正在悄然升腾，自从小鬼子入侵以来，华夏的百姓每天都在经历这种屈辱和压迫。
眼前的男孩不过是无数受害者中的一个，如果今天这事不是发生在列强租界内，男孩的命运很可能比现在更加悲惨。
“狗杂种，真是欺人太甚。”
陈飞凡心中默念，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他从不轻易动怒，但今天碰上了这样的场景，他的杀意早已在心中种下。
而且，既然来都来了，他怎么能不找机会杀几个肆意欺辱华夏百姓的小鬼子来灭一灭日本人的威风呢？
陈飞凡的目光锁定在他们的身上，杀意如同暗流涌动。他的右手在衣袖里微微一动，指尖轻轻一捏，五枚锋利的钢钉已然悄无声息地滑进他的手心。
这钢针，足以在瞬间取人性命。
很快，在与这一群五个小鬼子擦肩而过的时候，陈飞凡的右手轻轻一抖，动作如风般迅捷。
五枚细小的钢钉从他手中疾射而出，几乎没有任何声响，瞬间离手，划过空气，发出微不可闻的破空声。
“咻！”
“噗噗噗……”
五枚钢钉准确无误地插进了五个鬼子兵的咽喉，钢钉射入咽喉的声音极轻，周围的行人根本没有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而那五个从他身侧走过的鬼子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有其中一个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想要喊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便已经毙命。
至于他们的身体，却还依照惯性往前走了两步，才轰然齐齐倒地。
一群鬼子兵猝然横死在街上，周围的百姓见状，纷纷好奇地围了过来。
但等他们看到鲜血从鬼子的脖子中细流而出，血水在地面上蔓延开来，才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四散跑开。
“日……日本人死了！”
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尖叫声此起彼伏，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许多行人四散奔逃，惊恐地远离这片“血腥”之地。
“死人了！死人了！” 一名路过的妇人尖叫起来，提着裙摆，慌乱地逃走，嘴里念叨着耶稣的名号。
人们慌张地四散奔逃，唯恐自己被卷入这场杀戮。
几个胆子大的洋人慢慢靠近尸体，低头看了看那五具死不瞑目的鬼子，看到他们脖子上的血洞后，立刻吓得脸色惨白，转身跑开。
几个洋人小姐看到地上横尸的日本兵，吓得脸色煞白，提着裙摆尖叫着逃跑，嘴里不停念叨着：“我主保佑！我主保佑！”
混乱在瞬间蔓延，陈飞凡自然也是其中一个惊慌失措的“百姓”，他混在人群中，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随着其他逃跑的行人一起迅速远离了现场。
没过多久，租界巡捕房的巡逻队迅速赶到，几个巡捕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几具尸体后，一个个脸色大变。
他们急忙检查尸体，确认这些日本兵已经死绝，一个个慌乱地互相对视，这死的可是日本人啊！
随后，巡捕们开始慌乱地呼喊，一边试图维持街道上的秩序，一边立即派人赶去通报法国领事馆和日本领事馆，显然知道此事的严重性。
陈飞凡远远地看了一眼混乱不堪的现场，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冷笑，转身离开。
他杀掉这几个肆意妄为的小鬼子，不仅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也是为了给这些日本侵略者敲响警钟——华夏人并不是可以任由他们欺辱的！
远离了杀死鬼子兵的街道后，陈飞凡走到街边的一个报童面前，低声说道：“给我一份今天报纸。”
“好嘞！”
报童眉开眼笑，立即拿出一份当天的报纸递给他。
陈飞凡接过报纸，随手翻了几页，然后慢悠悠地走进了不远处的西式咖啡厅。
咖啡厅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陈飞凡随意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咖啡，便低头看起了报纸。
陈飞凡拿着报纸，仔细端详了一番。
不过，他的眼神时不时地在报纸上停留，但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别处。
报纸上除了常规的国际时事外，还附有租界内的街道图，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
掌握租界内的街道布局是非常必要的，为了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这些街道图是最好的依托。
咖啡端上来了，陈飞凡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目光仍在报纸上游走，他的神情依旧镇定自若，仿佛刚刚的杀戮并未给他带来任何影响。
大约十五分钟后，陈飞凡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抬头看了一眼对面桌的两个洋小姐，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两个洋妞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和欣赏。
陈飞凡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微微抬手，打了个招呼。
那两个洋妞见状，脸色微微一红，立刻低下头去，羞涩地笑了起来。
陈飞凡笑了笑，随即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的衣领，准备离开。他心中早已计划好了接下来的行动，目光中闪过一丝冷静与决然。
“该去拜访一下詹姆斯先生了。”
陈飞凡的眼神深邃而凌厉。
他知道，詹姆斯这个名字背后隐藏着无数的秘密，而这一次，他会从这个洋人手中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离开咖啡厅时，申城的夜幕也渐渐降临，租界的灯光五光十色，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热闹中夹杂着一种压抑的氛围，隐藏在黑暗中的力量，开始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