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请问可以上菜了吗?”
服务员第三次推门询问,语气明显不耐烦。
望月楼晚十一点半停止营业。
这会已经十点半了。
员工比顾客还要着急。
打眼一看,还有两个空位。
彻底死心。
看出他的不悦,班景轻声细气地说:“麻烦等一等,人还没到齐。”
“好的。”
服务员垂头,退出包间。
冰淇淋蛋糕在盘里一点点融化,胚上的奶油滑塌,一圈草莓滚落下来,简直咽了咽口水,光速挥叉。
“我也不想吃,是它自己掉下来的。”
一叉,一个准。
他闷声不响,一口气炫完十颗草莓。
简易抽出纸巾,捂住弟弟贪吃的嘴,“还要等谁?”
班景说:“还有两个同学。”
简易抬腕,瞄一眼表面,“打电话催一催,待会蛋糕全化了。”
“嗯。”
班景在通讯录一通翻找。
发现没有沈望京的联系方式。
他划进黑名单,指尖轻触那串熟悉的号码。
“喂。”
对方接通电话。
班景问:“你到哪里了?”
“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撅起的屁股落于车座,姬小小抬脚轻踢前方的椅背,用口型命令司机,“快。”
“好吧。”班景失落地说。
姬小小低声补充:“沈望京和我在一起,这边有急事要处理,我们忙完立马赶过去。”
“嗯。”
班景挂断电话,请服务员上菜。
形状不一的盘子占满桌面,简直舔着唇,眼睛直盯美味菜肴。
简易一面摁住弟弟蠢蠢欲动的手,一面问班景:“出什么事了?”
“他们有急事,我们先吃吧。”
班景拿起筷子,先夹一块白木耳丢进碗里。
“吃吧。”简易这才准许馋嘴弟弟动筷。
虽说这次聚会没有长辈,但也不能将待客礼仪抛到脑后。
食不言。
宽敞的包厢一片寂静。
与之相反,此刻的秋家庄园锣鼓喧天。
当家人秋华身着红衣,腰系红布,随着鼓点摇动身体,大掌轻拍鼓面。
乐声停住,沈拓提礼相迎,“秋叔真是老当益壮。”
秋华擦去额上薄汗,张嘴叼住仆人递来的烟斗,冷眼端详长相锋利的少年,“这就是你儿子?”
“嗯。”
沈拓暗自抓住沈望京的袖角,将人往前推出两个身位,“快给秋爷爷打个招呼。”
“我不认识他。”沈望京顺势向前走了两步。
逃离父亲可操控的范围,他侧身观察出院路线。
秋华哼哧一声,冷冷地说,“你儿子长得很壮实,怪不得能把小寰揍成那样。”
“您说笑了,我这次带他来就是向你道歉的。”
脸皮快要被戳烂了,沈拓一个劲地朝老爷子赔笑,上前猛推沈望京,“快道歉。”
正四处巡视的沈望京没有一丝防备,像皮球似地,滚回秋老爷子眼前。
他吸了口气,咬紧牙关:“是季寰,该打。”
“你!”
“秋爷。”
看门的保安小跑过来,通知秋华重金聘请的戏班子来了。
秋华着急去迎客,随口说:“小拓,自家孩子,自己动手教育,我不好越俎代庖。”
沈拓心领神会。
这事不好翻篇。
“你是想气死我吗!”他瞪着无一用的儿子,撸起袖子蓄力。
佣人识趣地递上棍子。
“沈叔叔!”
姬小小从侧跳下观光车,横撞开递棍仆人,气喘吁吁地说:“我和小沈哥哥赶着去参加同学生日宴,你就别追究这件事了吧。”
谁人不知秋老爷子最宠的就是小外孙。
沈拓将计就计,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这件事我说不算了,得看受害者的意思。”
“外公。”
姬小小不傻。
他完全能看透沈拓的心思。
为了能及时参加生日宴,只硬着头皮火速冲上前,截停外公,“这事真是季寰的错。”
老爷子眼底欢乐的情绪微滞,撅起唇,数落:“你不乖,过年都没来悉尼陪我。”
姬小小强硬地绕回重要话题:“季寰虐猫,本就该打。”
秋华叹了口气,将手背向身后,继续说着无关紧要的话:“知道你怕黑,我特地飞日本找大师给你制定了一盏灯。”
他不断地逃避交流。
姬小小声调拔高,“沈望京没错!”
“那谁有错?”
无法改变话题,秋华敛住笑容,昂声质问,“是躺在病床上的小寰有错?”
姬小小梗着脖子,回怼:“季寰虐杀猫,猫的主人打他。这有什么不对?”
怒火攻心,秋华的眼球阵阵紧缩。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只是一群流浪猫。”
姬小小甩袖抱怨,“你就是偏心!”
道义当前,外公也要站在季寰那边。
他憋着火气,跑回沈家父子身旁。转头凝望着老人挺直的后背,大声威胁:“我不想和你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