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本质上没有损害他们的利益。
沈望京懒得管。
但他看到简直是这样的状态后,心里又没由来地觉得这是一等一的大事,殷勤地出谋划策:“不然我们去报警?”
“对!”
六神无主地走到最近的警察局,简直开始陈述案情,心要跳到嗓子眼了,他总觉得那个表面温润的老板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好。具体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警察放下简直的手机,往纸杯里倒了点热水,“你们先休息一下。”
“警察。”
沈望京问,“他知道我们的家庭地址和个人信息,后面打击报复我们怎么办?”
“这点你不用担心。”
警察给出的回答很勉强。
只要变态老板有脑子,轻而易举地就能猜到是谁告的密。
群里那些人都是老成员。
近两个月只有简直的账号入过群。
等了一整天,当地媒体公布最后的处理结果:家长与摄影师达成和解。
群解散前,摄影师联系简直,发了一串恐吓短信。还将他们一起去店里的监控单独截图,发到网上造势。
他凭着干净的长相,拥有不少粉丝。
一时之间,不明真相的人倒戈,骂简直。
热度不断扩散。
有人甚至说,简直做了变性手术,目的是为了取悦圈内的大佬。
……
与变性,男娘有关的词条迅速冲上热搜。
简直没签约经纪公司。
流量反噬,没人给出公关方案。
沈望京能做的只有买水军反黑。
“我把柱子叫来。”
他最在意的还是简直的人身安全。
“不用。”第一次遭全网群嘲,简直不知所措,在床上坐了一整天,“我就在家里待着,等高三开学就去学校住了。”
沈望京蹲下身,轻捏他的手指,“仔仔,我们以后不要多管闲事了。”
“嗯。”简直身心俱疲,脑袋靠向墙壁。
沈望京走出去,联系柱子。
柱子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
“真操蛋!”
“还有这样的破事?”
“现在的人真是见钱眼开。”
听着他的骂声,沈望京心情舒缓不少,步入正题:“这几天,就麻烦你了。”
“行啊。”柱子嘿嘿直笑,“我还记得,第一次带你和简直见面,你当时说什么来着……”
“我承认他很有魅力。”沈望京心甘情愿,笑声接住他的揶揄。
“那你知道简易是他哥吗?”问到此处,柱子的声音变轻了。
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简易是沈望京的心理医生。
“前不久才知道的。本来有点害怕,可是简医生很有医德,没把我的病情告诉他,他还主动说要当我男朋友。”
“确认关系那一天,刚好是他生日。”
“以后每一年,他过生日,就在纪念我们的恋爱。”
他描绘着以后,言语间溢出幸福。
“我他妈!”柱子鼻子一酸,擦了擦脸上的泪,“真为你感到开心。”
“别高兴的太早。”沈望京说着,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微笑,“他还不喜欢我。”
柱子抽噎一声,哑声说:“那如果有一天他喜欢上你,你可以试着把病情告诉他,爱你的人会包容你的一切。”
“我知道。”
沈望京是不会说的。
他不想要同情的关爱。
正与柱子闲聊着。
耳旁忽然冒出一道嚓嚓声,他挂掉电话,目光随着客厅的人影一起移动。
简直走到门口,接下一个盒子。
他打开,看了不到两秒。立即把盒子扔远,抱头蹲在地上,嘴里发出呕声。
情况不对。
沈望京拉开阳台的窗户,快步走到他身旁:“怎么了?”
“没事。”简直音调发颤,眼泪整颗掉下。
沈望京起身,低头,在地面上巡视一圈。
余光盯住简直恐惧的源头,一块带血的烂猪肉。
有人拿刀将它捅至蜂窝状。
底下,一张写满恐吓字句的纸条被血水润湿。
这算是恶意骚乱了。
沈望京面不改色地拿出拖把,清理地面,“我去警察局,让他们帮你证明。”
“能行吗?”
“大家好像都不相信我。”
简直也试过在社交软件上发文澄清。
可是,没有人愿意相信。
“当然行。”
这件事从头至尾,简直没有一丁点错。
“谢谢你。”
话还没说完,沈望京便大步冲出门去。
警察及时受理此事。
他们在家中等结果。
变态老板把他的家庭地址泄露出去,简直不敢点外卖,饿着肚子看电视。
沈望京看不出他饿了。
硬陪着他看无聊的肥皂剧。
另一边,简易看到热搜。
关店,回家。
路上,接到简盛的电话。
“小易,回家看看弟弟吧,我和你白阿姨暂时回不去。”
“哦。”
简易态度冷漠。
飞快的步子掩盖不住内心担忧。
他和简直是同母异父。
当初,简盛和白小花结婚,只能带走一个孩子。
从任何角度来讲,他都不是合适的人选。
可他忍受不了生情残暴的母亲,抢走简直的机会。
尽管这么多年简直没向任何人提过这件事,他心里还是惭愧,习惯用冷漠掩饰不安。
“还有心情看电视。”
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电视大屏发出些微光亮。
他站在玄关处换鞋,悄悄打量简直的情况。
“或许,你想接吻吗?”
突然,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他放慢脚步,借助暗色掩体,移到沙发后方。
沈望京身体前倾,拿起桌上的抽纸给怀里的小泪人擦眼泪,擤鼻涕,“听说接吻时,分泌出的多巴胺可以止疼。”
“我们试着接吻吧。”
他循循善诱。
“真的?”简直难受的不行,感觉连接心脏的血管快要硬化了。
“试试,就知道了。”
眼看,两人面对面,在黑暗中越凑越近。
“你们在干什么?”简易猛吸一口气,挥手暴力隔开两人。
酸疼的眼皮抬起,灯光充斥室内。唇上还留着别人的余温,简直小心翼翼地喊:“哥。”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
简易气到不行,每说一句话,都要停顿半秒。
“他有抑郁症!他是病人。”
这一刻,他已经不想照顾别人的感受了。
如果可以,他想一拳打醒笨蛋弟弟,“你小时候没有被精神病虐待过吗?”
“你现在和精神病谈恋爱,是想回到过去?”
“我让你帮他治病,没让你和他谈恋爱!”童年糟糕的经历和畸形的恋爱史,促使简易超级讨厌精神不正常的人。
“哥。”简直想打断他。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沈望京已将每个字都听清楚,点头,苦笑:“原来,你都知道。”
曾经,他幻想简直可能是喜欢他的,只是学生心理,羞于表达。
如今,这点幻想彻底破灭。
简直对他,从始至终,只有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