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明当然不蠢。
在先帝日复一日的严厉教导下,那些训导已经刻入到了他的骨子里,他自制力惊人。
常公公道:“方院判说过了,这药效果极佳,您用了这药,今日定能睡一个好觉。”
谢景明“嗯”了一声,他困得厉害,喝药之后漱了下口便入睡了。
梦中纱影重重,他不受控制的向前走去,一层又一层的纱帘后,是钗横鬓乱,娇靥绯红的美人。
美人满头青丝未束,衣衫轻薄,细碎的光影落在她娇艳无双的小脸上,似圣洁令人不可亵渎的神女。
她抬眼,神情惶弱可欺,眼角眉梢皆是风情,嫣红的唇瓣轻启,粉嫩的舌尖微吐,似神女堕入欲海。
她朝他招手,又叫他:“谢景明。”
一瞬间,谢景明似失了所有理智一般的,他的眼里只有面前娇弱无双的女子。
一步一步的朝着榻上的女子走近,疯狂将人按在榻上,带着隐秘而又浓厚的欲望,
一时间室内只余剧烈的喘息声,身下的小妇人被他吻的眼睛前湿漉漉一片,水蒙蒙的双眼望着他,带着不满的呜咽声自喉间响起,他呼吸蓦然加重。
身子微晃,那小妇人更是主动伸出长腿勾住他的腰。
让他只想一次又一次的在这小妇人身上留下痕迹,让她求饶,听她哭泣,看她还敢不敢这般勾人。
谢景明大汗淋漓,又觉得淋漓尽致,双眼也变得猩红,似入了魔一般,大梦初醒,谢景明大口呼吸着。
双手去探周围,却是空无一物。
他忽的生出怅然若失的感觉。
梦中场景那般真实,是从未有过的欢愉,耳边似乎还有她低低的求饶声。
“轻,轻点。”
“唔,疼......”
她眼角挂着泪,怯怯的模样如今还在他的脑海中。
而那个人,赫然便是前不久主动勾引了他,又故作没事人一般,日日入了他梦的顾莞宁!
可这一切,竟只是梦!
常公公听到动静,连忙走近前来,“皇上,您又做梦了?”
皇帝“嗯”了一声,常公公也是为难,“方院判分明说这药极管用的。”
“许是心病,药石无医?”
按着常公公说,就是他家皇上憋得狠了。
偏这话皇帝不爱听。
“对了,关于那顾乳娘,老奴近些日子让人细查了她同之前那几个殿前失仪的人,倒未曾查出些什么,也只那许氏曾同顾乳娘在外头说过两句话,旁的倒是什么都没有。”
“所以那几个人殿前失仪,同顾乳娘应是没关系。”
“老奴斗胆问一句,皇上这几日里梦到的人可是顾乳娘?”
皇帝抬眼,眉眼阴郁,良久,他还是“嗯”了一声。
荣公公是看着皇帝长大的,闻言不由笑了笑,“这男人呢,喜爱女人,原是人之常事,而得不到一个女人,便会思之若狂,每每入梦。”
皇帝若有所思,多少有些有些不认同。
先帝同谢景明说过的最多的话,便是一个皇帝,是不能耽于男女之情。
谢景明也从未耽于享乐。
荣公公看着皇帝长大的,他大抵知道皇帝在想什么。
皇帝这么些年不近女色,说来也都是先帝爷教导,故而在皇帝眼中,若他耽于享乐了,便是有负先帝教导,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但说句大不敬的话,他对先帝教导皇帝的那套理论,很是嗤之以鼻。
先帝让皇帝不要沉湎女色,他自个儿却沉湎于和太后的爱而不得中。
自然,这话荣公公不敢说,只干笑了两声,“说来顾乳娘也算可怜,她丈夫为了旁的女人要杀她,她怀着身孕逃了出去。”
“虽说顾乳娘还不曾和她丈夫和离,但同和离也差不了多少。”
“皇上若是想要顾乳娘,也算不得什么。”
荣公公知道皇帝的性情,便又加了一句,“也许得到了,皇上便没那么想着人了,也不至于似如今这般,日日睡不好。”
这话听得谢景明心念一动,但转瞬间,他又绷紧了脸。
“朕若当真这样做了,岂不上了她的当。”
“朕怎会喜欢一个这样满腹心机的女人?”
“朕也不信自己,自制力这般的薄弱。”
荣公公笑呵呵的说着,“那日里许就是个误会。”
“不,朕笃定,她绝对不是无意为之。”皇帝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朕再眯一会儿。”
说是眯一会儿,但皇帝其实压根不敢睡着。
他一闭眼,脑海中全然都是顾莞宁那副娇艳欲滴的模样,身体便总会蠢蠢欲动。
他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子,在梦中的女子,怎会有这般深深的欲念。
他总不会当真喜欢上她。
余下的几日里,谢景明不出意外的又梦到了顾莞宁,不再同前几日里的浅尝辄止,梦中的他同她交颈缠绵,不再是疲累,销魂的快感让他整个人醒来都觉得神清气爽。
他有时也会想,真实的她,是什么感觉。
他又觉得自己疯了。
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如今,皇帝竟然有些贪恋那些梦。
直至某一日里,梦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