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扪心自问,你不曾想过若他们分开了,再由你嫁给沈傲?”
皇帝一双鹰眸直直的看向昌平公主,似能看到她的心里。
昌平公主脸色忽然一变。
“昌平,人人都有阴暗的心理,乃至于被这份心理所蒙蔽,只去看自己想要看到的事情,这些都是很正常的,只你既是朕的女儿,是皇朝唯一的公主,便该有跳出你本能的偏见去认识一个人、一件事的能力。”
“而沈家之事到底如何,这事你得去问你母妃。”
“母妃?”昌平公主不解,不明白这事同她母妃又有什么关系。
皇帝遂将许婕妤引沈家婆媳进宫,并授意他们解决掉顾莞宁,偏被顾莞宁给听到的事情同昌平公主说了一通。
“沈家婆媳想要害顾氏一事属实,故而并非是顾氏倒打一耙,相反顾氏只是为了自保。”
昌平公主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不,母妃不是这样的人,沈伯母也不是。”
“你才同他们认识了几日了?”皇帝问道。
昌平公主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她心里就是不愿意相信。
皇帝又道:“这一切都是由朕的暗卫亲自查明,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至于你心悦的那个沈傲——朕对他并不了解,但昌平你既然喜欢,那朕愿意为你试一试他值不值得你喜欢。”
“昌平,你信不信,在你眼里人品贵重的君子其实是个伪君子呢?”
昌平公主不信,“即便沈老夫人动过一些歪心思,可沈大人确确实实是个极好的人,父皇只见过沈大人一面,您对沈大人并不了解,如何能这样诋毁沈大人呢?”
“为何呢?”皇帝看向外间的沈傲,他背影如松,也算一表人才。
“一个真正的君子,怎会让自己的妻子,自己喜欢的人,被自己的母亲同嫂嫂那般为难,及至顾氏出逃,也不曾想过要向他求救,可见着他平素里便已让顾氏失望透顶,认定他不是个可以托付之人。”
“朕不敢笃定他人品好坏,但他做夫君,定然是极其失败的。”
似昌平公主这个年纪,当然不能理解皇帝这话的意思。
她只觉得皇帝这是带有偏见,为了赌一口气,她道:“沈大人定然不是父皇口中这样的人。”
昌平公主退到了内室里,沈傲被宣了进来。
沈傲跪在地上同皇帝见礼,第一次同皇帝这样面对面的,哪怕沈傲并看不到皇帝面上的神情,但也足以让他心中发紧。
天子饱含审视的目光让沈傲背脊僵硬,良久,他听到皇帝喜怒不辨的质问。
“沈傲,你可知罪?”
沈傲额头生了一层薄汗,于心中迅速想着自己究竟犯了何事,能让皇帝宣他觐见。
想来想去除了昌平公主也再没有旁的什么。
他心中一紧,格外惶恐道:“微,微臣不知。”
“不知道吗?”森然冷意于沈傲上方巡视,沈傲连忙道:“微臣知错,微臣有错。”
“哦?错在何处?”皇帝声音微缓。
沈傲连忙道:“近几日里因着贱内的缘故,致使公主名声有碍,是微臣之错。”
“微臣回去后必定好生训诫于她,务必努力挽回公主名声。”
“训诫?”皇帝冷笑一声,“沈傲,你倒当真会推诿。”
沈傲心中发紧,帝王心思莫测,他此刻一片慌乱,什么都想不出来。
皇帝又道:“你回去好生反思一下吧,七天后朕要看到你反思的成果。”
沈傲就这样一头雾水的出了宫。
昌平公主从内室中走了出来,同样十分不解。
“父皇,您试探出了什么。”
皇帝道:“这人呢,哪里是那么快能试探出来的,你总得给他时间。”
“你听不懂,放心,他能听懂。”
昌平公主还是没有想明白。
皇帝越瞧着自己这女儿,越觉得实在愚蠢了些,许是像许婕妤吧。
遂摆了摆手道:“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朕会让人告诉你的。”
沈傲回到房中后,便将自己关在了房中。
他反复的想着皇帝的那些话,寻思着其中的意思。
皇帝将他召进了宫中,问他可知错,又问他错在何处。
可见着皇帝笃定他有错。
可皇帝那样的身份,真要是不喜、不满一个人,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直接将他给定了罪也就是了。
皇帝是什么意思呢?
沈傲心中隐隐有着猜测,但他不敢相信。
或许皇帝和皇后,不,和许婕妤存着一样的心思。
只是相比于许婕妤,皇帝总不好将话说得太直接。
只怕是昌平公主去皇帝那里说了想要他做驸马的事情,皇帝宠爱女儿,为了女儿,特地将他给召进宫中,敲打一番。
就是要让他处理掉顾莞宁。
若皇帝也是这么个意思的话,那他便也不必有那么多的顾虑。
不禁然想到他忽然被贬为马屯官的事情,只怕也是皇帝亲自命令,就是为了暗示他给公主一个交代。
沈傲心中越发确定,只是他还得想想到底要怎么做。
虽说他背后有皇帝撑腰,可若是能全身而退,还是更好的。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是顾莞宁的声音。
“夫君,我给你炖了鸡汤,你趁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