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秦王每天都会来墨韵轩。
或用膳、或闲聊、或留宿、甚至只是单纯过来瞧一瞧。
秦王在男女之事上一向克制,便是之前恩宠汪侧妃也从未像这几日一样,对后宅里的某个女人如此上心。
楚亦姝虽努力保持低调,却还是注意到这些日子后院里其他女人盯着她的嫉妒视线都快变成一把把刀子了。
一番云雨后,楚亦姝细白的手臂攀上秦王宽厚的胸膛,她的声音里有几分担忧。
“王爷,奴婢有话想说……”
但,还不等楚亦姝说完,秦王已经猜出了她后头想说什么。
男人沉稳有力的宽大手掌覆上她披散开来、柔顺如缎的青丝,若是可以,他真想将眼前的女人揉进自己的身体。
他说:“你放心,本王明日会去望春阁看侧妃,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后院里的女人,有的身份尊贵、有的父兄得势,有的是父皇、母后选中的人,唯有楚氏……
孤孤单单一个,简简单单一人,追随他从千里之外的西北戎城来到京城。
她的这份至真至诚,令他十分动容,但,他也知道,如今的他还不能毫无节制地宠爱她,那样只会给她带去无尽的争斗,是害她。
“王爷……”
楚亦姝一双小鹿般的眼眸不住跳动。她是真没想到,秦王竟会这般用心为她考量。
秦王见到她眼底流露的真情,心中柔情愈发多了几分。
既然从明日起有一段时日不来墨韵轩,他自然要趁着如今时光还在,好好珍惜。
想着,秦王一个翻身,重新将眼前白玉般细腻的楚亦姝压住。
屋外,夜里的鸣虫叫了一阵又一阵,直至疲惫停下,屋里的春恩雨露始终没有停下。
第二日,春儿叫了好几次,楚亦姝才艰难地醒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点点红痕,想起昨夜秦王是如何的肆意驰骋,羞得不行。
春儿见秦王待楚亦姝好,心里自然为她高兴。
想了想,春儿说:“楚姐姐,要不……之前你让我弄来的那些药就停了吧?”
尤其是避子汤,伤身得紧。
既日秦王如今对她格外上心,楚姐姐何不趁着如今秦王的恩宠和庇护怀一个自己的孩子呢?
毕竟,恩宠这种事,变数极大。
孩子就不一样了。
楚姐姐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可算在王府后院站稳脚跟了。
但——
“水土不服的药可以停了,不过……我侍寝之后,你继续将避子汤送来。”
思索一番,楚亦姝还是觉得时候未到。
秦王的宠爱的确难能可贵,但她到底只是一个侍妾,哪怕有了孩子,按照王府的规矩估计也不能自己养着。
所以,再等等,再等一等吧,等什么时候她能为自己的孩子做主,再考虑停药的事吧。
“好了,赶紧收拾梳妆,我还要去秋水阁给王妃请安呢。”
这几日,王爷总来墨韵轩,她怕是早就被人记恨上了,可千万不能再在请安这件事上出错。
然而。
楚亦姝紧赶慢赶,还是迟了。
“哟,楚侍妾之前不是挺守规矩的么?怎么,王爷最近多去了墨韵轩几次,楚侍妾就仗着王爷的宠爱,恃宠而骄,忘记该有的本分规矩了?”
楚亦姝刚踏进秋水阁,还未来得及跪下行礼,就有人开始阴阳怪气地挤兑。
她抬头,看清发难的是庶妃刘氏。
刘庶妃一向依附于汪侧妃。楚亦姝心里清楚,刘庶妃的不满,便是汪侧妃的不满。
楚亦姝低头叩首,向秦王妃说:“奴婢来迟,错过了请安的时辰,奴婢有错,还请王妃恕罪。”
墨韵轩来秋水阁的路上,要经过一片莲花池。
今日不知为何,池中的木栈道有所损毁,楚亦姝不得不退回去,走另一条路,这才耽搁了。
好好的木栈道是被人故意损毁,还是恰好在这个时候坏了,楚亦姝不得而知。但,迟了就是迟了,她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秦王妃性子温和,好说话。而且,楚亦姝入府之后一直恪守规矩、本分老实,所以,秦王妃也不愿因这些小事与她计较。
可,汪侧妃哪儿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她眼中闪过几分阴狠,刘庶妃便即刻道:“楚侍妾,你虽知错,却依旧该罚。不然,若人人都学你这样多得了几日王爷的恩宠便坏了规矩,不敬王妃,后院哪儿还有什么安生?王妃,你说是吧?”
“……”
秦王妃眸光暗沉一刻。王爷厚爱,让她管理后院,她得担起责任,维护王府的规矩。楚氏来迟,的确不该。
“这样吧,六月十九是观世音菩萨的成道日,楚氏,我便罚你回墨韵轩将《妙法莲华经》抄录一遍,奉于佛前,你可领罚?”
楚亦姝拜首,“王妃惩罚,奴婢甘愿领受。”
《妙法莲华经》近七万字,便是一日抄录五千字,也要半个月才能抄完。
但,不必挨打,不必罚银,只是关起门来静心抄写经书,王妃已是格外宽宥了。
果然,刘庶妃还是嫌王妃罚得太轻,又说:“王妃,楚氏恃宠而骄,乃是极大的不安分,必得严惩才能以儆效尤,光抄录佛经哪儿够啊?”
但——
“刘庶妃。”秦王妃面容一暗,语气不悦,“我乃后院之主,该行何种处罚,似乎并不由你做主吧?”
秦王妃素来和善,如今神情骤然严厉,叫刘庶妃立刻清醒过来,王妃就是性子再好,她也是王妃,是她不容忤逆的存在。
“妾、妾身失言,请王妃恕罪。”刘庶妃跪在地上。
秦王妃摇摇头,目光冷冷从她身上划过。
“刘庶妃,你总将安分挂在嘴边,可你又是否真的清楚什么是安分,什么是不安分?楚氏迟到的确有错,但她一向侍奉勤勉、行事谨慎低调,想来今日之事她也不是有心的。反倒是你!”
“抓住楚氏一点错处,字字攻击、喊打喊杀,你才是居心不良、搅弄是非。王爷后院容不得你这般挑拨是非的坏心思!奉我之命,刘庶妃罚俸三月,禁足明月阁一个月。”
轰!!
刘庶妃如被雷劈,睁大双眼,瘫软在地。
怎么会这样?今日错的明明是楚氏,怎么到头来被禁足的不是楚氏,而是她?
“王妃!妾身知道错了,请你饶了妾身这一回吧。”刘庶妃连连求饶,见秦王妃不为所动,就想转身祈求汪侧妃出手相助。
谁知,汪侧妃眼中满是嫌弃。
怂恿王妃严惩楚氏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真是不中用!
汪侧妃说:“王妃既然罚你,你就好好领受,若再吵吵嚷嚷惊扰了王妃,罪责更大。来人,将刘庶妃带下去吧。”
秋水阁终于安静下来。
秦王妃让楚亦姝起身,到末尾坐下,她理了理自己的仪容,脸上露出正室王妃常有的淡淡笑容,说:
“今日本有两件喜事要宣布,却不想被刘庶妃的事情给耽搁了。”
众人闻声心头不由一跳。
喜事?
什么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