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骁一怔,眼里有十分的震惊,随后又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
“以后我监督你,一日三餐,按时吃。”
夏枢能听出权骁话里的私心,这完全超出了为熟人照顾下属的范围,已然越界了。
但泰勒也好,权骁也罢,她不可能为了他们停留。
“我自己来吧权总。”夏枢伸手把粥接过来。
权骁没有坚持,只是看着她慢慢进食。
顶着他热烈的注视,夏枢仍旧显得淡然,“权总,我好像……给部里带来很大的困扰”
“多吃点东西,别想这些。”权骁打断她,继续将包装袋里的食物打开,递到桌前。
权骁息事宁人的态度很明显,也不难预料等她回去之后公司里又会产生一些流言蜚语。
可是,她一点都不在意呢。
心中缓缓笑着,想到费孝川的样子,也不枉她演这一出。
第二天照旧是权骁给她批假一天,让她好好休息。
出院前,夏枢上到住院部十二层去探望了一个人。
闻犀那正在住院的小助理,叶欣欣。
“欣欣你好,我是闻犀的朋友,她私下托我来看看你。”夏枢将鲜花和水果放在一边。
叶欣欣头上缠着纱布,浑身上下都透着青涩,眼神却是木然的,望着眼前的陌生女子,语气凉凉:“你不是她的朋友。她也不会让人来看我。从出事到现在,没有一个人来看过我。”
夏枢不狡辩,斟酌片刻,脸上浮起苦涩的微笑,似乎与她感同身受:“是的,看来你跟我一样了解她。”
回到家里,夏枢浏览了一遍闻犀的动态,昨天录节目的时候手上缠着纱布,她笑着解释说是尝试在家里下厨,给狗狗做饭,结果被烫伤了。
给狗狗做饭?
夏枢不由得想起闻家那只被闻犀套在树上活活饿死的小狗,夏枢曾在半夜因偷偷喂小狗吃东西,而被闻犀揪住头发,扔进游泳池里。
那时的她不止一次想过,闻犀一定是恶魔转世吧。
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她的回忆。
“夏小姐,感谢您对校园欺凌事件的关注,我们正在不断努力,呼吁更多有识之士加入,一定把‘救敏’打造为极具影响力的公益品牌,让校园绽放美丽纯洁的花朵。”
“不客气,为公益助力,是我该做的。”
接完电话,夏枢起身换了件裙子,精心打扮后出门。
夏枢敲门的时候,方莉和方小敏母女俩刚给阳台花浇完水。
听到夏枢敲门,方小敏这次没有落荒而逃,方莉安慰她道:“小敏,你进去吧。”
方小敏进到房间,关上门。
夏枢这次也带了很多东西来,方莉的态度跟前几次一样,但这次夏枢向她介绍起自己创造的公益行动“救敏”时,方莉还是流下了泪水,拉着她的手久久说不出话。
夏枢任由她紧紧拉住自己的手,陪着方莉把激动的情绪平缓。
“小夏,你今天打扮得真漂亮啊。”
夏枢笑着起身:“今天……要去相亲。”
“相亲?相亲好啊,你这样人美心善的姑娘,相亲好啊。”
临走前,夏枢按惯例跟方小敏道了别。
关门声传来后,方小敏从卧室出来,对上母亲泪水涟涟的模样,她来到阳台,偷偷望着楼下夏枢的背影。
夏枢似有所感,忽然抬头向楼上看去,方小敏猛地缩回脑袋。
带着淡淡的笑意,夏枢如约去到费羡宁发来的相亲地址。
“看见没,就窗边那个长头发的。”费羡宁指给她看。
夏枢扬了扬长发,回头看着费羡宁:“你对人家哪里不满意?”
费羡宁:“用得着满意么,小爷我今年才二十岁,相什么亲?”
夏枢挑眉轻笑:“成天不是跟几个小屁孩一起玩就是去你四叔那儿当乖宝宝,跟女朋友一起不比这有意思?”
“你懂什么?”
夏枢轻叹:“是啊,我不懂,不过跟你四叔在一起的确挺有意思的。说吧,你想我做到哪种程度?”
费羡宁揪了揪头上灰毛:“让她死心,以后再也不联系我。”
夏枢胸有成竹:“好。”
费羡宁中途溜出来见她,女孩见他就不回来,就开始左顾右盼,四下寻找。
夏枢迎着她的视线款款而来,在她对面坐下。
“你是……”女孩表达了疑惑。
“炮友。”
女孩惊呼:“什么?”
夏枢凑近:“费羡宁被我找人拖住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我过来是想告诉你,不要被他骗了。”
女孩充满戒备:“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夏枢指尖轻轻摩挲着咖啡杯沿,压低声音,红唇轻启:“他身上有一个毛病,是天下所有女人都无法忍受的毛病。”
女孩愣住。
把女孩送走后,夏枢慵懒地坐在原地喝咖啡。
费羡宁窜出来,在她对面坐下:“你跟她说什么了她就走了?”
夏枢端着杯子,敛眉低笑:“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卖什么关子啊你?”费羡宁不耐烦地撒泼。
夏枢看向他:“也没什么,我就是跟她说,你不行。”
费羡宁没反应过来:“我怎么不行?长得帅身材好,他上一个相亲对象能有我行?”
夏枢抿唇一笑,也没做解释,拿上包打算离开:“咖啡你没喝过吧,我把它喝完了,味道不错。”
费羡宁故意恶心她:“就着我的口水,是很不错。”
夏枢虽然笑着,但眸光并不算友好:“四婶也不是个气量小的人,童言无忌。”
费羡宁冲他龇牙咧嘴。
两人起身离开,夏枢走在前头,却忽然转过来,伸手捏住他的脸把他向后拖。
“干嘛?”
“嘘,你四叔来了。”夏枢拉着他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费羡宁朝前看了一眼,果然是四叔,然后又看了看旁边躲在暗处的夏枢。
偷窥?
真是猥琐。
但是……他想看,爱看。
同费驭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女人。
利落的短发,清冷的面孔,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简洁干练。
“她是谁?”夏枢问费羡宁。
费羡宁瞪大眼睛捂着吃惊的嘴巴,压低声音对她说道:“开棋他姐,景家大小姐,景至深。”
夏枢打量的眸光突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照片上的景至深跟真人差别还是挺大的,眼前的景至深比照片上更显气质清冷,不苟言笑,像天边皎洁的月光,看起来似乎不是会对费驭死缠烂打的人。
怎么,这么些年过去,两人又要旧情复燃?
夏枢看向费驭的表情,同样的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他们会说些什么?”夏枢低声呢喃。
费羡宁有些得意,像是抓到她小辫子似的:“说什么,你猜呀。肯定是说好久不见我四叔,特别想他,然后两人破镜重圆,重修旧好。”
夏枢笑容褪下:“你这种话,四婶不爱听。”
费羡宁重重嗤笑一声。
夏枢拿上东西,转身朝反方向离开。
“喂!”费羡宁觉得有些突然。
夏枢直直朝后门走去,但忽然又停下脚步,突兀转身,站在原地,看向不远处的两人。
在她的故意下,终于与费驭的目光在交汇。
夏枢还是像从前一样,吻了吻手心,然后送给他。
景至深察觉到他的愣神,循着他的视线转头望去,却什么都没有。
她刚想要说什么,费驭却拿起手机,给费羡宁打去电话,语气沉沉:“你还要躲在一边看多久?”
费羡宁嘿嘿一笑,摸着鼻子狡辩:“我是受她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