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开棋他姐突然回来,不会是想找你复合吧?”
“我听开棋说,景家对她的婚事催得很紧,似乎下了最后通牒了,还给她安排了很多相亲对象,那长得人头猪脑的。”
费羡宁一边絮絮叨叨,一边观察费驭的表情:“开棋他姐长得这么漂亮,要是被迫跟那些猪头结婚,还要生儿子,那岂不是一朵鲜花就这样……”
“下去。”费驭冷着脸截断他的话头,无情赶人。
费羡宁扒紧安全带,眼神诚恳:“四叔,我有句发自肺腑的话想说给你听。”
“少跟她在一起掺和。”费驭再次打断。
费羡宁一愣,登时哑口无言,他知道费驭口的“她”是指夏枢,但是明明这话是他想用来劝费驭的,竟然被他抢了先。
夏枢那种妖精,惹上只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费羡宁不太肯定,但他的直觉一向很灵。
其实,景至深这次回来,并不突然。
景家确实对她下了最后通牒,甚至以断绝关系为威胁。
不可否认,景至深回来绝大部分是因为这个原因,但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景开棋告诉她,费驭也回来了。
五年了,他们都应该给彼此一个最终的答案。
她一向直接,回来没多久就直接联系他,费驭也没有避而不见,大大方方,坦坦荡荡赴约。
但令景至深失望的是,费驭似乎早已经不在乎答案的事了,好像五年前他的决绝就是最后的答案。
只是她自己还心存幻想,时隔几年,在岁月的磋磨中变得更加不甘。
“我以为你会有话跟我说。”景至深眸光闪动,竭力压制着翻涌的失落。
费驭漆黑的眸显得异常平静,虽然在笑,但并没有太多温度,以至于景至深没办法从他的表情和语气里产生一丝一毫的幻想。
“我要说的话五年前就已经跟你说完了。没想到这件事在这五年间给你造成了这样的困扰。抱歉。”
景至深这些年经风历雨,早已不复当年的单纯脆弱,她垂下眸子,捧着咖啡喝了一口,唇边淡笑:“也没有太多困扰,我去那些地方做医生确实辛苦,但并不是因为你。”
她放下杯子,重新抬眸看向他,表情释然:“主要是为了心中理想。”
费驭敛眉颔首,“这很好。”
深夜,费驭坐在办公桌前,手机响个不停。
景至深的信息也夹在其中,但只是一个简短的问候。
五年来,这是费驭第一次点开同她的聊天框,她头的头像还是从前那个。
望着她的头像,费驭也陷入从前的回忆。
他能记起自己跟景家提出解除婚约时,景至深的反应,震惊、心痛,被背叛的难以置信。
也正是那时候他才确认,他骨子里果然还是流淌着费家人的冷血。
因为他发现自己对景至深的愧疚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短到令他自己都不可思议。
他们费家人,果然只爱自己。
不知不觉间,费驭指尖的烟燃尽一支又一支。夏枢今天的消息来得有些晚,但时机却刚刚好,打断他对从前的追忆和自我的审视。
费驭眸光沉沉,摁灭手中烟蒂,吐尽烟雾,点开她的聊天框。
这次,夏枢只是发来一张照片,一张掌心印有鲜红唇印的照片。
他指尖轻轻刮过唇角,掀起一个讥诮的弧度,脑海中浮现起她浅笑盈盈将唇印印在手心拍下来,发给他的样子。
或许,在她发消息的时候,还在做着一些令人遐想无限的事。
沉默间,夏枢的消息又发了过来,她问道:后来你们去左唉了吗?
不知是接连抽烟还是别的什么缘故,费驭喉结动了动,觉得室内空气发闷,以至于他有些口干舌燥。
确如费驭所料,此刻的夏枢正悠闲地躺在浴缸里,一边品着红酒,一边给他发着“骚扰”信息。
发完,夏枢又忍不住想,景至深看起来那么x冷淡,不知道在那种事上,跟他合不合拍。
还是,他就喜欢这种床上床下的反差呢?
翌日,临近上班时间,权骁打来电话说:“出来吧,我在门口等你。”
夏枢眉头微蹙:“门口?”
“小区门口。”权骁补充。
五分钟后,夏枢下楼,权骁把车窗降下来,看着她走近,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今天夏枢没有像往日一样把长发挽在脑后,与平日的简约干练相比,此刻的她多了几分妩媚,并且她还穿着他之前送她的裙子。
权骁心情大好,不等她开口询问或者婉拒,不容置疑地命令:“上车。”
夏枢有些勉强,但还是压了下来,坐上副驾:“您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每个人的住址我都知道。作为部门领导。”权骁为自己手中的权力感到充分自信,“早餐吃了吗?”
夏枢点点头:“吃过了。”
权骁抽空看了她一眼,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直接把提前准备好的早餐递给她:“别再晕倒在我面前。”
望着手里的早餐,夏枢笑笑:“您真霸道。下次,一定坚持着,不在您面前晕倒。”
权骁被她逗笑:“一个人孤身在外,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
“好。”夏枢似笑非笑。
接连数日,夏枢成为部门话题的中心,这下更是在公司内部也颇为出名。
再加上今日权骁专车接她,两人一同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被不少同事看到,这下有些东西更加不可收拾。
丁蜜的态度外放得更加明显,甚至于她们一块儿的小团体开始明面上孤立夏枢。
中午吃完饭,黄薇提议两人去公司内部的咖啡馆坐坐,夏枢没有拒绝。
咖啡馆的女职工较多,两人一进去就看到了丁蜜一群人。
黄薇笑着跟对方打了招呼,然后又转头私下问夏枢:“要不要换个地方?”
夏枢大大方方:“不用。”
距离不近不远,丁蜜一行人聊天的声音陡然加大。
“诶,蜜姐,今天权总在会上可是又夸赞你了啊,明晚宴会也只说带你去,这份信任和看重根本不是一些不三不四的阿猫阿狗能比的!”
“谁是阿猫阿狗啊,你在说我咯?”
“谁说你啦,真正的阿猫阿狗是不会对号入座的,她们哪里能意识到自己不是什么正经人啊。”
说完,发出一阵哄笑。
黄薇悄悄观察夏枢的表情,她云淡风轻地喝着咖啡,似乎不被外界所有流言和目光打扰。
她沉默的时候,没有在难过,只是在想,传吧,尽可能的传。
她只怕这些流言传得还不够离谱,还不够高,到不了32层冷寂压抑的总裁办。
临下班时,夏枢敲了权骁的门,去请示了一项工作。
权骁改完她拿过来的东西,看了看腕表,起身拿上外套问:“怎么走?今天没开车,我送你?”
夏枢表情有微微的诧异,但最终还是点点头:“那就麻烦权总了。”
上车时,权骁跟她商量道:“我顺道先去接一下聪聪再送你,不介意吧?”
“当然,一切以您方便为先。”
夏枢说完,拉开副驾的门,上车前,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后面某根柱子的方向,唇畔浮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平静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