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心月姜腹疼的原因,一直盯着商钰。
忽然遭商钰奇怪的语气与眼神,景砚下意识回头看月姜,便见到人拿着帕子半遮面,说不出的羞赧。
月姜见他看过去,还十分快地转过身子避开自己视线,景砚旋即知道了二人一来一回话中的意思。
立时窘的反复嘴唇翕张,但都不知说什么是好!
他哪里急了?
月姜这会都不忘捉弄他。
由此景砚也知道月姜已经没事了,他挥手让商钰退下:“先这样,你回去吧。”
商钰感觉莫名其妙,倒也听话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去。
不过作为大夫,他医德不能抛,走前就算很难张口,他也硬着头皮提醒。
“殿下,一定不能再急了。”
商钰用了最快的速度将话说完,在景砚彻底变脸前跑出了宜春殿。
人走后,屋内只剩景砚与月姜,景砚气笑:“姜儿,孤急了?”
月姜并不搭话,扶着肚子要跪下:“妾自罚就是了。”
她起身时,后背颤栗的紧。
景砚看着她这般,伸手将人拉到怀里,良久将满腹的话全化为乌有,只剩一句。
“算了,当孤错了,这次是孤胡言乱语。”
月姜闷闷摇头:“殿下是龙子凤孙,哪需让妾原谅,是殿下将妾当细作,妾倒不知窃了殿下什么,怎么就怀疑妾。”
若说怀疑,景砚怀疑的可多了,他现在还怀疑月姜心中到底有他几分。
“你窃孤的东西多了,孤数不完,但孤愿意给你,方才的事你我都别提了,好不好。”
“真的,”月姜声调扬起,不大信,自顾自地说话,同时在这些话中为自己辩白。
“细作的事,也不知殿下从哪道听途说的,但妾真不敢做,月国也不会。”
“不信别的,殿下好歹信我们的夫妻之情,殿下从未亏待妾,妾能是谋杀亲夫的狠心人吗。”
“夫妻之情,”景砚琢磨月姜这句话,倒是很动听:“就如姜儿所言,信我们的夫妻之情。”
“殿下这么说了,若再有下次,殿下亲手掐死妾得了,妾宁死不挖矿,”末了,月姜在莫名的地方,执念般地抱怨。
景砚:“……”
月姜怎么知道,他曾在过去某个时间,有让月姜挖矿的念头。
景砚默认点头:“你也挖不动,浪费孤的粮食。”
月姜闻言,如听奇谭,她狐疑:“矿山的饭比东宫好?”
“没有,”景砚否认,下一刻一本正经道:“但姜儿在东宫比在矿山有用,姜儿会在东宫一天天的给孤惊喜。”
月姜:“……”
好像在揶揄她。
“殿下,妾还是要交友,要邀人进宫玩,”月姜重回正话上。
一个月国女子而已,景砚不该如此草木皆兵,正好也看月姜非想联络月国女子做什么。
“好。”
“要写帖子邀,”月姜强调,在景砚继续点头同意时,月姜甩着腕子叫苦。
“刚才殿下差点扣了一个那么大的罪名给妾,妾现在还手软,帖子要殿下替妾写。”
景砚愣了愣。
不仅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太子妃,带着隐瞒身份的月国女子进东宫,他还要亲自将人邀进来。
“殿下,这点小忙很难吗?”月姜迟迟听不见景砚说话。
景砚咬牙同意:“好,孤替你写。”
月姜要的帖子很急,景砚当场找来了笔墨书写,写完后,月姜就让人递去宫外。
……
程家。
东宫的帖子很快到了弦歌手中,还是太子殿下亲自下的邀约帖子,程家人为此高兴不已,都道弦歌有运道。
在一群程家小辈的贺喜声中,程素云哼声离开。
弦歌瞧见程素云走了,她打发了身边的恭维声,追去程素云身后。
“郡主,您慢点,小心急走摔了。”
程素云看不惯弦歌,此时更看不惯。
“我摔不摔要你关心,别以为拿张帖子就万事大吉,你不过是殿下为太子妃召的玩宠罢了。”
“郡主,何必将话说那么难听,我当你没仔细看这帖子呢,原来是看了,才这么生气,”弦歌慢下脚步,故意激怒程素云。
程素云果然停下了脚步,不仅停下,还戾气横生地折返回来,一巴掌高挥到了弦歌脸上,将弦歌打的嘴角流血。
“藏不住狐狸尾巴了是吗,刚得了甜头就敢跟我叫板,我倒是看你能不能当上侧妃。”
弦歌慢慢压了嘴角,依旧不浮不躁,她反替程素云操心。
“郡主,我当不当侧妃还不是程家给我定的路,我哪有反抗的余地,只能好好的卖力而已。”
“我是心疼郡主,您好歹是程家的郡主,这里哪个公子姑娘也没您尊贵,怎么就要日日的被逼婚。”
“若是弦歌真能跟东宫说上话,必是求太子殿下纳了郡主。”
“你还想着帮我,”程素云迟疑,但转眼她认命道。
“太子殿下他不会给我机会了,我注定进不了东宫。”
程素云自被景砚赶出宫,很久没有进宫,连府门也没出过。
虽然家中没人知道她被太子殿下斥责过,但程素云知道自己彻底没机会了。
“郡主怎么放弃太子殿下了?”程素云为何这么说,弦歌一清二楚,她当不知程素云被太子赶出宫的事,怀疑。
“难道是衣柜里那个披风……”
程素云骤然回神,她眼神发狠地盯着弦歌警告:“别在我面前卖机灵,我不会求你,你也别想拿什么事威胁我。”
弦歌否认:“我没有此意,只是觉得郡主能一夕之间对太子殿下态度大改,可能是觅得了值得托付的人。”
“若是如此也好,总比王家那个病世子强多了。”
“王家的病世子,他也来相看我吗,”程素云大骇,大声逼问:“说啊。”
弦歌被吓的生怯,急忙倒出所知的事情。
“侯爷跟侯夫人说的,我听了一耳朵,说什么王家负责码头,若是私下做点生意,搭上王家兴许能免一大笔税费。”
“王家那个弱病的儿子,家中正愁着婚事,多的我不能说了,算了,郡主不爱听我走了。”
弦歌走了,程素云也继续往自己的院中回。
王家的世子她有耳闻,并非病弱娶不到妻,而是有过妻子被家中休了。
原因是王家世子身子孱弱,子嗣艰难,家中为了儿子的名声不受损,在几年后将原因推到了娶回家的儿媳身上。
这被休的姑娘后来也没嫁人,遭受风言风语生生跳河死了。
家中的亲事一遍遍的找到眼前,程素云的父母见她始终找不到中意的,一早就派程素云的母亲过来劝过了她。
说是劝,但话中讥讽意味明显,让她不要做太子妃梦了,再耽搁,年华蹉跎不起。
程素云万没想到父母连王家都看得上。
姑祖母已经帮她一次了,次次因亲事去求姑祖母,她定会厌烦不理。
何况弦歌已经拿到东宫帖子,姑祖母不可能一直做她靠山。
回到屋内的程素云,很熟练的将新年藏起的披风拿出来披在身上。
这么久,景碌竟是自打她出宫对她最好的人。
程素云凭着郡主的身份,若嫁给景碌当皇子妃并不太难。
难的是郑太后要景碌娶赵念芙,自己又是程太后的侄孙女,郑太后定看不惯自己。
除非,景碌能有娶她的心思。
一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