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见着景碌这番模样,倒也有趣。
明明那日前脚带着表妹幽会,后脚自己的披风就到了程素云身上,现在还有个赵家姑娘等着嫁他。
能哪边功夫都不误,弦歌才不信这人心中真有程素云。
“弦歌开玩笑的,郡主心中住不住人我不知道,但是程侯差不多觅到了如意女婿,可怜对方是个病秧子,和离的前夫人还跳河去了。”
“郡主心气多高傲的人,她才不肯嫁,程侯一气之下便将郡主关在家中不许出门。”
“唉,十分有强迫郡主上花轿的可能。”
“放肆,素云表姐好歹是郡主,程侯怎么能逼嫁不成,还拘禁素云表姐,我告诉程皇祖母去。”
景碌脾气上来,端的意气用事地转身。
“三殿下等等,”弦歌急忙将景碌拦住,劝他不要将事情闹大。
“毕竟是郡主的婚事,关乎女儿家的名节,现在程家正跟王家互通口风,还未走到定亲的地步。”
“便是告诉程太后娘娘,程侯随便搪塞没这回事就不好了,但等程太后娘娘知道,想来郡主的亲事也定下了,一切便来不及了。”
“要紧的是将郡主从家中解禁,让她亲自跟太后娘娘说。”
“可惜弦歌人微言轻,程家没人听弦歌的,帮不了郡主,能跟三殿下说这般多私事,是郡主常在家中跟弦歌提起三殿下。”
“弦歌猜到郡主可能在宫中时,与殿下关系极好,兴许殿下能帮郡主这点小忙。”
“若殿下帮不了也没关系,弦歌不会告诉郡主让她失望的。”
景碌:“这个简单,你只管告诉程侯,父皇要在近些日子举办场宫灯宴,素云表姐本就与宫中渊源颇深,他肯定不敢拘着素云表姐在这时就为她定亲。”
“到时素云表姐有了进宫的时间,那她就可以亲自跟程皇祖母求救了。”
景碌的主意让弦歌眼前一亮,郁闷消解,笑道:“三殿下真聪颖,这再好不过,弦歌照办。”
二人短聊一阵,最终以一个互相满意的结果结束话题。
临别前,弦歌故意喊住景碌,她轻笑打趣。
“三殿下如此关心郡主,莫不是有他意?”
“可弦歌听说赵家姑娘极有可能是三皇子妃,也不知郡主会不会伤心。”
景碌本已迈脚走过弦歌身边,忽听弦歌如此直白,他惊慌失措地回来解释。
“弦歌姑娘慎言,父皇并没有明旨让我娶赵家姑娘,再说,我心中只有玉彤表妹,只喜欢玉彤。”
他重重强调一番,反带着心虚。
末了,景碌带着怅惘与落寞:“我不能背叛玉彤表妹,素云表姐她也值得更好的。”
“就请弦歌姑娘不要将今天碰见我的事,说给素云表姐听了,免得她心烦。”
话完,景碌一声不吭地往前走。
弦歌盯着景碌的身影呢喃:“怕她心烦,就不会刻意在这里等着我了。”
真奇怪,景碌是要表姐表妹两个都收的意思吗,让程家不得不靠向他。
弦歌在程家虽短,却知道程郑两位太后的恩怨深的很。
一个嫉妒另一占着属于自己的正妻之位。
一个嫉妒另一个有子嗣傍身。
据她了解,以程太后的骨气,与死敌化敌为友的可能几乎没有。
最大的可能就是程素云敢背叛程家,程太后就会抛弃程素云。
以后程太后看见程素云出现在长寿殿那边,心中最大的感觉怕不是恶心。
景碌是耍小聪明自以为是,还是料不到程素云的价值,根本不足以让程太后向着他。
弦歌满腹不解。
不过一回程家,她还是将景碌的关心送到了程素云耳中。
对弦歌来说,程素云嫁给景碌不说能帮太子妃解决一个麻烦,程太后还会更厌恶长寿殿。
而她在程太后遭受了自小养大的侄孙女背叛后,能更快速取得程太后信任,到时来往东宫会越发方便,程太后以为自己成了大器。
太子妃将她从程家要出来的机会会很大。
弦歌将话传完,程素云还沉浸在景碌的贴心中,她心头有暖流划过,眼神透着柔软,许久未言。
弦歌瞧着程素云已经因景碌入迷,但景碌肯定不可能请旨娶程素云,她泼下一盆冷水。
“郡主,三殿下有此心已经难得。”
“什么叫难得,还是我逼着他为我着想的吗?”程素云柔软的眼神忽地变狠。
家中这些天尽是讽刺她,说她倒贴太子殿下这些年,太子殿下都没将她放在眼里。
现在听见弦歌的话,颇像她这个人不值得有人真心相待一样。
“郡主,你误会我了,我绝不是这个意思,”弦歌迅速认错,解释道。
“我出身不好,说话没分寸,见着三殿下主动关心您,我就直问他是否喜欢郡主,三殿下万分强调他心中只有郑姑娘。”
“我就觉得三殿下是个多情的,怕是舍不得负了她个表妹。”
“哼,郑玉彤不过也是个进不了东宫的废物罢了,拿着三皇子当后手呢,”程素云一想到郑玉彤,真是她的心头大患。
她睨着弦歌审视,眼中透着鄙夷,可是说出的话却是让她帮忙。
“你都有法子进东宫,还肯帮我跟三皇子传困境,不会没法子帮我嫁他吧。”
弦歌惶恐地眨眨眼,不否认,不说是。
程素云只好厉声:“我若嫁给三皇子,你就真成了姑祖母的心头爱了,我不信你不惦记。”
弦歌见势惧怕,且又带着野心,她半推半就:“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具体法子只看郡主敢不敢下狠心。”
“什么?”程素云眼中聚着光,期待道。
弦歌诱惑着:“三皇子定然抛不掉郑姑娘,但若郡主比郑姑娘先得了成为三皇子正妻的资格。”
“即使那时程太后娘娘气您,但为了跟郑太后争强好胜,她总会不遗余力地帮您先成为三皇子的正妻,打郑太后的脸让您压着郑玉彤。”
“三皇子能在喜欢郑姑娘时,对您生了情意,是个心软的,即使您做了点不好的,到时真成了床头打架床尾和的夫妻,还怕哄不了他消气吗?”
弦歌的话说完,程素云陷入了深思,进而眼中生起坚定之色。
……
东宫。
宫中举办花灯宴,每个人都要带一盏花灯到现场,月姜愁着画什么。
恰好景砚回来,月姜看着他大步流星进屋,先脱下外袍放在衣架上,解下身上繁杂的玉珏,熟练朝她走来,在宜春殿待的越来越自然。
月姜逗笑:“殿下,显德殿你是真不打算回去了,妾可真头疼死了?”
“想赶孤了,”景砚走过去的脚步慢顿,审视月姜眸中笑意,猜测她怕不是又觉得自己被她拿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