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实在缺乏治国之才,南方民怨四起,叛乱声势越发浩大,常宁在侯府也有所耳闻。
晚上一番云雨之后,两人汗津津地躺在床上温存,沈彦铮终于提起这个话题。
他手抚着她的裸背,说:“南方有流民作乱,后日我便要出发平叛,我不在京城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在侯府,不要出门,等我回来知道吗?”
常宁枕着他的胳膊,脸贴在他的胸口:“知道了,你要小心。”
沈彦铮握住她的手,“放心,不会有事。”
“噢。”
常宁想他一得胜归来大约就要当驸马了,不知到时自己应该何去何从,还是要早做打算为好。
沈彦铮感觉到胸口传来湿意,一低头,发现怀里的人又在默默流泪,他叹息,怎么这么娇啊!
“心肝,怎么又哭了?”
沈彦铮亲她的眼睛,吮她的泪珠,“不出两月就会回来,到时候……”
给她换个身份,娶她为妻也不是不行。
身子都给了自己,他的年纪也到了娶妻的时候,她又这么娇气,这么爱哭,还是跟着自己才放心。
第二日,沈彦铮和一众属下幕僚在书房议事。
突然有人来报,长乐公主驾到!
本朝对女子并不过分严苛,公主在外行走也是常事,更别提长乐公主深受当今陛下宠爱,行事作风颇为跋扈。
没过多久一个打扮华贵的女子出现,身后跟着婢女仆从,众人行礼之后,沈彦铮率先开口:“不知公主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长乐公主长相艳丽,眉眼矜傲,轻抬着下巴,“怎么,本宫无事便不能来此?”
沈彦铮说不敢,“公主请到大厅一坐。”
长乐公主轻哼一声,“就在这里,你们在谈什么?让本宫也听听!”
“不可!”
一个幕僚阻止道,“此乃侯爷书房重地,公主如何能进?”
“大胆!”
长乐公主眉目一扬,“本宫是君,尔等是臣,一个小小的书房本宫有何不能进?”
一群人弯下腰说:“公主赎罪!”
却也不提让公主进书房的事。
长乐也懒得计较,“行了,本宫过来就是说一声,此次南行尔等无需担忧后勤保障。”
她看向沈彦铮,在一群男人中他也是最出挑的那一个,她难得露出一丝女儿风情:“沈将军,可别忘了,等你班师回朝,就是咱们的婚礼。”
“恭送公主。”
长乐走了后,书房一时之间有些安静。
一个武将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南方多地均有暴民起义,边境也有敌国虎视眈眈,都到了这个时候,朝廷还在以粮草后勤胁迫将军!”
“皇室昏聩至些,咱们为何还要效忠,何不趁此……”
“住口!”
沈彦铮打断他大逆不道的话,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坐回座位慢慢喝了口茶,“我等承蒙皇恩,得以入朝为官为将,食君之?,自然忠君之忧,不过小股民乱而已,何至于此?”
另一边,一大早就有两个丫鬟匆匆往怀仁堂而去。
老夫人穿着素衣,正在抄经,听完回禀手一停:“此话当真?”
丫鬟压着嗓子说:“千真万确!奴婢二人亲眼所见,今早卯时三刻有个男人从二夫人院中离开!”
只是天还未大亮,那男人脚程又快,没看清是谁。
“好啊!好得很!”
老夫人将毛笔一摔,刚抄的经书立刻被墨汁毁坏,老夫人冷笑,“果然是乡下来的无耻贱妇!”
她的儿子被克死了,她倒好,身在侯府还敢偷人,简直是毫无廉耻之心,贱妇!
“现在就去,不要惊动任何人,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病得要死了,如果不是——”
老夫人冷笑,“我就亲自送她上路!”
来人很快回来,说二夫人脸色红润,并无生病之兆。
“贱人!”
老夫人一拍桌子:“现在就去把她……”
“不!”她突然改口,“等明天侯爷离京之后再动手,这次我看谁还能救她!”
因为沈彦铮出征在即,同春同夏和她打了招呼,说要回去帮忙,这几日都不在身边。
所以常宁几乎是被架着带到了怀仁常!
近些日子一直想着沈彦铮出征的事,差点忘了还有个老夫人在一旁虎视眈眈。
常宁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根本逃脱不了,前后左右都是人!
到了怀仁堂,老夫人坐在主位喝茶,顺便叫她也坐,态度看起来很是平和,常宁稍微松了一口气,“老夫人,请问您找我何事?”
老夫人说:“前段时间听说你病了,如今可已大好了?”
那病是装的,不知她们是否发现了什么端倪?
常宁惴惴不安地点头,“已经好了,多谢老夫人关心。”
老夫人猛地一摔茶杯:“贱人,还敢欺瞒于我!先给我打她三十大板!”
她突然变脸,常宁吓了一跳,身子弹了起来,脑子来不及思考,整个人已经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老夫人大怒:“愣着干什么,给我抓住她!”
果然是卑贱之人,尤为可恨!
一群人围了上来,常宁的身体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灵活过,提着裙子跑得飞快!
顺着记忆跑回自己住的小院,关了门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已经有人在外面拍门,劝她不要再作无谓的抵抗,常宁气死了,谁能慨然赴死啊,反正她不行!
她看那门摇摇欲坠,把屋子里能搬的东西全抵在门口,又把窗户全都锁上。
仆人们并非全都知情,还记着侯爷的话,拿她当二夫人,不敢真的破门而入,老夫人心腹都是女流之辈,一时半会还真拿她没办法。
老夫人得到消息后冷笑:“行啊,那就全部在外面守着,我看她能在里面待多久!”
从上午到晚上,房间里只有昨晚冷掉的半壶茶,常宁缩在角落,觉得这次应该是逃不掉了,外面各个方向都有人。
她饿得发晕,脑子里想的竟然全是沈彦铮,也不知他到了哪里。
他果然吹牛不打草稿,还说在侯府会保她无事。
她这次是真的要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