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下来,常父常母对蒋凌寒都很满意。
进退有度,讲话得体,酒喝了不少,也没做什么出格的行为,从始至终礼貌又不失亲近,分寸拿捏得当。
但也难免有些忧愁,这样的人要手段有手段,要城府有城府,要是和自己女儿耍起心眼来,十个常宁加起来都不够他玩的。
但也不能一直不聊这个话题,人家就是为这个来的,不提显得他们不礼貌。
常父问道:“小蒋啊,关于你和我家宁宁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蒋凌寒站了起来,身体立正,向两人敬了个军礼,“叔叔阿姨,我以军人的名义向您二位保证,我是真心喜欢宁宁,想和她结婚,婚后如果有做对不起她的事,你们可以去向军队投诉!”
“事关我的前程,我说到做到,还希望您二位能同意!”
“快坐下,快坐下!”
他这么郑重,搞得两人都没反应过来,严书琴问道:“那你父母呢,知道你的想法吗?他们同意吗?”
“我已经和我母亲说过这件事了,她完全同意,并且已经在帮我准备三转一响的工业票!我父亲完全支持我的母亲。”
常宁坐在一旁端着茶杯,恨不得把脸埋进去,三转一响,那不是彩礼才用得上吗,他现在就开始准备这些了?
严书琴也有些惊讶,看看自己的傻女儿,这才见过几次面啊,真这么喜欢?
“宁宁,你去厨房再切点西瓜过来!”
“哦。”
常宁知道这是故意要支开她,也不知道有什么话非得避着她讲。
上午的西瓜已经吃完了,还有一个在井里晾着,一个西瓜十几斤重,她捞了半天也没捞起来,干脆也不捞了,走到门口晃悠。
隔壁突然走过来一个人,往她家里看了看,打听道:“常宁,你家谁来了?”
常宁看陶红豆一眼,说:“我对象。”
“什么?”陶红豆吃惊道,“你有对象了?哪个村的?谁?做什么的?”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常宁躲在荫凉下,不想理她。
她今天穿的是昨天蒋凌寒买的粉色连衣裙,好看是好看,就是不透气,所幸现在只是晒,倒没怎么出汗。
头发她上午也捣鼓了半天,编了两个麻花辫,辫尾上各缠了一个用边角料做的黄色布艺发圈,两个颜色都很亮,在普遍灰蓝绿的时代,看起来很是鲜艳。
陶红豆看了她的穿着打扮,明显是条新裙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蓝色的上衣,灰色的裤子,裤腿上还有个补丁,和常宁站在一起简直像个丑小鸭。
而且常宁天生皮肤白,哪怕晒黑了也能很快白回来,简直不像村里长大的。
她咬了咬唇:“我也有对象!”
常宁长得漂亮又怎样,还不是只能找个庄稼汉,她的对象可是团长,肯定比常宁的对象强,到时候结婚了她也要买很多漂亮的衣服。
常宁问:“你对象哪里的?怎么从来没见过?”
说起这个陶红豆就气,那天她本来是要去县城和那个团长见面的,谁知刚走出家门口,准备去坐村里的牛车,突然就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石头绊了一下,膝盖一下子跪在地上蹭破了皮,还有血丝渗出来,火辣辣的疼!
这下县城也去不了了,后面几天也不知道去哪里联系那个团长,这几天正发愁呢。
听到常宁问,哼了一声:“你很快就能见到了。”
常宁看着她的背影,也哼了一声,转身进屋去了。
严书琴看她空着手进来,问道:“西瓜呢?”
常宁说:“在井里,我捞不上来!”
“那你不早点过来说,在外面磨叽半天!”
常宁唯唯诺诺,这不是给他们留谈话时间吗,还成她的错了!
常骏说:“宁宁过来坐,我去弄。”
蒋凌寒站起来:“不必了大哥,昨天受我母亲所托,接下来还得去一趟陶家。”
跑完了陶家,时间也不早了,再待下去不合适。
他刚刚已经对常家人说了自己家和陶家的渊源,常父点点头:“是该走一趟,你去吧,完了再回来喝口茶!”
“好的叔叔。”
常宁站在门口,蒋凌寒路过的时候小声说了句:“等我回来。”
常家和陶家几步远,蒋凌寒过去时只有陶红豆和陶母在家,原本陶母还在唉声叹气,一见到他立刻眼睛发亮:“小蒋啊,实在对不住,上次我家红豆和你约了见面,但那天她突然肚子痛就没去成,后面也联系不上你,我这几天正发愁呢,快进来,今天直接在家里见面得了!”
“不必了阿姨,我明天就要回驻地,今天是过来和您道别的。”
他从兜里掏出十块钱,“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点心意,还请您收下。”
陶母下意识伸出手,又马上缩了回来:“这哪成,你上次来已经送了不少东西,哪还能再收你的钱!”
只是那眼睛一下一下地往他手上瞟,十块钱,够乡下一家人吃喝好久了,蒋凌寒说:“一点心意,您别客气。”
他母亲让他再买点东西,可一方面他今天主要是来常家,带来的东西分出来一些实在不好看,二来他确实上次已经送过了,想来想去还是直接拿钱更合适,也更方便。
陶母看了又看,最后还是伸手接了过来,马上塞进兜里:“那行,那我就收下了!”
又说:“你和红豆的亲事……”
“阿姨,我已经有对象了!”蒋凌寒打断她,“您说这话不合适,不要误了红豆的名声。”
“什么?”
陶母惊呆:“你什么时候有的对象?上次不还说和我家红豆相看吗?”
“上次红豆没来,想来是没有缘分。”
蒋凌寒刚刚已经从未来岳母口中知晓了常宁当时的举动,他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觉得媳妇儿好可爱。
那天他从常家门口经过的时候,就发觉有道视线一直盯着他,他趁拐弯的时候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一个少女正拿着莲蓬发呆。
那一刻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像是平静的湖水泛起涟漪。
但等第二天再见到她,他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惊喜,才意识那种感觉叫心动。
“那天我已经和另一个女孩相亲成功,今天已经上她家提亲了。”
陶母如遭雷击,好好的金龟婿,就这么错过了?
“对了,说起来也很巧。”
蒋凌寒:“那女孩您也认识,就是住您家隔壁的常宁。”
“你说谁?”
陶红豆突然从里屋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