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壮的戏码不止在城外上演,城中同样爆发了混战。
就在城外展开死战之时,城中也是杀声顿起,张昭听到声音,随即转身回看。
只见城门附近随着混乱声起,周遭也随之冒起浓烟,似乎是许多人正在从内部抢夺城门的控制权。
张昭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不由得叹道:“孙家久在江东,即便大势已去,仍然不乏死忠之士也……”
不过,张昭作为老牌政客,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也是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只见城门周围四处站起一些人来,手持弓弩,朝着街上的人开始射击。
一场权力的更替,注定会伴随着腥风血雨。
要想在这场更迭之中站稳脚跟,除了要有独到的眼光之外,也要有足够硬的心肠。
所幸张昭两者都不缺。
眼看着大势已定,张昭连忙下令给身边的宾客:
“王寥,你入我张家多年,如今是你效命的时候了。”
那宾客连忙抱拳俯首,斩钉截铁的说道:“大人待王寥恩重如山,今日愿为大人效死!”
张昭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带两百游侠,去围住吴侯府邸,休叫走脱一人!”
王寥领命,立刻带领手下游侠,手持刀片佩剑,往吴侯府所在地而去!
一边倒的战斗很快就落下帷幕。
太阳也已经偏西,天地间呈现出一片橘红的颜色,黄盖转头看去,只觉得连城墙都像是被血染红了一样。
阚泽拄着剑,跪倒在吊桥上。
现在,他们只剩下不到一百个人了。
而对面的军阵,仍然肃杀严整!
唐剑的部队,所有人都有头盔衣甲,像是一堵钢铁城墙!
“呸!”
黄盖侧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手中的宝刀也早就砍得卷了刃,握刀的手因为脱力而开始颤抖!
“老子打了一辈子仗,就没见过这么硬的军队。”
“唐剑贼子……竟能练如此强悍的兵将!”
其他将领也是浑身带伤,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虽然他们久经沙场,但是真没打过这么硬的仗。
对面的军队,只要收到前进的命令,就不会后退!
哪怕是伯长、将校被阵斩,他们的士兵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仍然会保持阵型上前绞杀!
这样的军队,太过恐怖!
要是换做一般诸侯的队伍,只要杀了敌将,士兵就会陷入混乱。
但是唐剑的部队不会,只要鼓点不停,号角响起后,他们就会一往无前,嗷嗷叫着往前冲!
就在这时,后方鼓声骤停。
军中一阵衣甲的碰撞声音,眼前呼啦啦散开一条道路。
甘宁骑马来到前面,隔着吊桥下了马,与众人相对,然后说道:
“诸位将军,难道真要战死于此么?”
随后他又把眼光投向阚泽:“德润,你曾只身入曹营,达成诈降之计,可谓胆略过人。”
“而今,孙家大势已去,江东即将归于建明之手,你有如此胆略才能,何苦要陪着孙匡殉葬?”
“我不忍德润毁身于此,愿以性命担保,使德润到了建明麾下更受重用,还请德润三思!”
阚泽头发凌乱,身上带血,抬头看了一眼甘宁,冷笑道:
“既然他唐建明爱惜人才,何不亲自过来招降?”
“他若敢来,我自有言语相送!”
阚泽这话一出,黄盖丁奉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惊讶。
但是他们知道阚泽是个很聪明的人,如今叫唐剑过来,肯定是要临死一击,杀了唐建明,以成就自己忠义之名!
当下,众人都心照不宣,各自暗暗做了准备。
然而甘宁确是一心想要留住阚泽和这些老将,于是便道:“德润且稍待片刻,容我派人去通禀一声。”
随后立刻派出部下,往后方去通报唐剑。
“什么?阚泽要见主公?”
台阶下。
陈登听了传令兵的报告,迟疑起来。
传令兵回答:“不光阚泽,还有黄盖、丁奉等人。”
陈登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然后转头看向高台上的唐剑。
只见唐剑稳坐高台,端起一杯茶摇头吹了吹。
陈登心想,阚泽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胆略非凡,又有王佐之才。
此人和张昭不一样,他是那种干实事的人,是主公最喜欢的类型。
这样的人,如果能招揽过来,那么绝对是大有益处的。
可是……
如今江东即将落入主公之手,有能力的人如果太多了,那么自己的地位……恐怕就会受到威胁……
“元龙?”
就在陈登思索的时候,唐剑转过头来叫了他一声。
陈登连忙让传令兵退下,走上高台。
“主公。”
唐剑站了起来,问道:“有什么消息吗?”
陈登想了想,也只好照实说:
“阚泽想见主公一面。”
唐剑听完,问道:“是不是一身蓑衣,只身去曹营献诈降计的阚德润?”
陈登听完,回答:“正是此人。”
唐剑脸上顿时露出笑容,笑道:“我观这江东之地,多是鼠辈,只有少数几人能称之为英雄。”
“阚德润就是其中之一。”
旁边陈矫站起来问:“那……主公是要去见这阚泽?”
唐剑笑着点头。
陈矫说道:“主公若要见阚泽,使人将其押至军前便可,何须请主公前去?我看必然有诈。”
谁知唐剑却不以为然,说道:
“我有甘兴霸在身边,何人能伤我分毫?”
陈矫也无言以对,唐剑随即笑道:“好了,既然我等要统管江东,也是需要一些熟悉江东的人,这样才能迅速平定江东全境,以应对北方曹操的威胁。”
“所以,这阚泽,我是非收不可!”
说完,他一撩披风,抬脚就走下了高台,并说道:
“元龙,季弼,你们两位也随我一同去招揽阚泽。”
“想来此时张昭也该开城门献城了,否则我等今夜还要在城外过夜。”
随后,唐剑的亲卫拉过来战马,唐剑翻身骑上。
陈登、陈矫二人也各自骑上马,跟着唐剑往前方走去。
叮铃、叮铃……
一阵清脆的铜铃声响起。
唐剑骑着马来到柴桑门外,吊桥前。
只见甘宁率众在外面布阵,阚泽一人持剑站在桥头,额头上有两缕发丝凌乱的垂了下来。
唐剑和甘宁点了点头,打过招呼。
然后骑马向前,在阚泽正对面两丈之处停下。
两人相对而视,各自脸上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