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海蛟的发问,玄祭心中其实也是万般为难,就这么放他出去难保他不去玄天宫告状,届时自己三人的行踪怕是就要暴露。可若是杀他,玄祭还真的下不了这个手。
这时,原本呼声大作的刘天一忽然冷不丁地说了一句道:“你连抽取人的记忆都能做到,下个禁制有什么难的?真是蠢笨如猪!”
一语惊醒梦中人,玄祭当即将禁制从海蛟的脑袋灌入他的体内,玄祭原先在菱星和六界之时,一身禁制的造诣早已登峰造极,就是放在九重天也对比是数得上号的存在,他所布下的禁制虽然是用浮屠境修为布置的,可禁制的威力却能达到更高一层的无相境的威力,这九重天中能破无相境的人可就真的不是很多了。
海蛟倒也老老实实的没有丝毫反抗,一来实力悬殊太大,反抗也没用,二来,无论玄祭出于什么目的给他下了一股他明显感觉得出的无比强大禁制,但是玄祭绝无害他之心,若是玄祭对他抱有一丝恶意,杀他真的易如反掌,何苦这么麻烦?
玄祭把禁制彻底落入海蛟体内后,才缓缓松开手道:“离开这里之后,但凡你嘴里吐出一个跟我们三人有关的事情,我定会叫你生死两难!”
海蛟苦笑道:“你放心吧,我纵然有这个心,却无这个胆,只是你打算让这个禁制在我体内留多久?总该有个限期吧?”
玄祭肃然道:“你放心,不会很久,只要我觉得时候到了,自会前去为你解开!”
海蛟疑惑道:“可是你又不知道我是谁,你又……”
说到此处,海蛟似乎反应过来道:“我还真是个蠢货,你既然已经读取了我的记忆,自然知道我是谁,该到何处能寻得到我,何况我体内的禁制是你留下的,你自然有办法的。”
玄祭似乎不愿跟他多做纠缠,随即一把将他推出房门道:“滚吧!”
海蛟却没有因为出了房门就落荒而逃,而是朝着房门深深一揖道:“海蛟谢过阁下不杀之恩!”
玄祭直到海蛟远去后,径直走到刘天一面前,随手就化出一道禁制两二人包裹起来,将冯子和隔绝在禁制之外,无论他跟刘天一在禁制内说什么做什么,冯子和皆是听不见,也看不见。
禁制一落成,刘天一难得收起了那张无赖泼皮的表情,转而严肃地对玄祭说道:“我知道你有许多问题要问我,但是我只能告诉你,现在我什么都不能说,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晓一切,现在,你只需要知道,我对你一点恶意都没有就是。”
玄祭直到刘天一说出这话,自己再怎么追问也是无济于事的,何况刘天一让他越来越摸不清底细,他甚至怀疑,刘天一的修为远在目前的他之上,并非像自己以为的那样是个没有一点修为的普通人。玄祭不由得会想到自己再次跟刘天一相遇的那天。
玄祭从已经化为一片火海的神行门出来之时,天已经微微发白,身边跟着满身血污的冯子和,玄祭对冯子和很满意,终于答应将他带在身边,让他成为自己的一条狗,因为这条狗刚刚亲自用自己同门的血泪向玄祭表明了他的忠诚和决心。
一个背叛并残杀宗门的人。注定不为世俗所接受,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因为除了跟着玄祭,无论他去到哪里的下场都是被人除之而后快。而他就算得到了玄祭亲自传授的绝世杀招,他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和天赋在短时间内掌握住,只有跟在玄祭身边才有一线生机。
明白了这个道理的冯子和,选择了宗门的血来清洗他的过往,浴血重生,让他从此走上了一条充满荆棘的不归路。
玄祭没有在意冯子和的变化,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哪天若是冯子和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丢弃,因为这样一条狗虽然有足够忠诚的理由,但这条狗一旦咬起主人来,可不会嘴下留情。
玄祭一直都没有忘记老刘头这个无赖老儿,因为他的身上也有着跟自己功法有关的秘密,尤其是他用来逃命的那招跟自己千魔身中的血遁之术有着截然相反的运行方式,可结果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加上玄祭一直都看不出他究竟是何修为,可他偏偏就在玄祭眼前使出了如此高明的遁逃功法,这种种事情让玄祭不得不对这老刘头的好奇越来越盛。
于是玄祭使出了他的魔踪寻影,仅仅一个念头,他就已经锁定了老刘头的位置,一张洋洋得意的猥琐笑容映入他的眼帘。
玄祭嘲讽一笑,一把拽过身边还沉淀在杀戮中难以自拔的冯子和,一道红光一闪而过就消失在原地,来到了镇上西南方向的一个村落的一户人家门前。
此时的冯子和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玄祭直接推开了身前的门板,只见里面的老刘头一脸诧异的看着玄祭讶然道:“咦?怎么是你?你小子居然没有被神行门给收拾了?有两把刷子啊!”
玄祭忽然出手,直接一把扣住了老刘头的脉搏,但是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因为他感受不到这老刘头体内有着哪怕一丝头发丝那么细的真力存在,于是沉着脸道:“老刘头,你那招逃命的功法是怎么回事?”
老刘头随即明白了玄祭的来意,当即忍不住笑道:“你小子就为了这个就前来找我?”
玄祭严肃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很想知道。”
老刘头随即从怀中掏出一粒褐色的丹药瘫在手掌上道:“就是这个神移丹咯。”
玄祭当即从老刘头的掌中取过了那枚神移丹仔细打量着,过了好一会才疑惑道:“这枚丹怕是九重天第一丹师云浮都未必能轻易炼制,一旦成丹怕是整个九重天欲收归己有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其中不乏各天境宫主,你一个普通凡人又如何有这样的东西在手?而且还不止一枚!”
老刘头闻言惊讶道:“你说啥?这玩意这么稀缺?你怎的不早说?老子原先拿来玩耍用的就用掉了一大半,如今仅剩不到三颗,他娘的,亏大发了!”
玄祭闻言嗤笑道:“何止是亏大发了,你知不知道这丹药之中蕴含的是一股什么力量?蕴含的可是一个长生境者全力一击的威力,这股力量会随着使用者的心意发挥作用,你哪怕用它来灭了整个盘龙帮都行,可你却用来逃命?还不逃得远些,就算逃到玄天也算勉强对得起真枚丹药,你却逃回这距离镇上仅仅十里地的村子?”
老刘头闻言有些难以置信道:“你怕不是在瞎说吧,一枚丹药能有这么厉害?还能把整个盘龙帮灭了?”
玄祭笑道:“盘龙帮算个球,你拿着它顺便找个三流修行门派试试,看能不能灭了这个门派!”
老刘头痛惜的哀嚎道:“若是这样,老子可当真是亏大了,若是拿这些东西去换钱,够老子赌十辈子还剩的了,他娘的……”
玄祭看着老刘头的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老刘头,你可还没说,你这东西是上哪弄来的。”
老刘头哭了吧唧地嚷嚷道:“这是我捡到的。”
玄祭随即冷笑道:“实不相瞒,老刘头,我刚刚把镇上的神行门给灭门了,一个都没留,你若是再不跟我说实话,我可不介意把你也灭了!”
老刘头闻言大惊道:“你个小屁孩莫不是在吹牛不成,就你?还灭了神行门?也不怕吹牛风大闪了舌头?当心被人听了去,神行门的上门找你麻烦。”
不等玄祭说话,满身血污的冯子和就上前狞笑道:“老刘头,你可认得我是谁?”
老刘头此时才反应过来,见到冯子和满身血污,还伴随着强烈的血腥之气,咧着嘴狞笑的样子就像个恶鬼一般,冷不丁打了个冷颤道:“是有些眼熟,但……我却想不起来。”
冯子和狞笑道:“那你总能认得出我这身衣裳吧?”
老刘头见他那满身血污的衣裳,早就看不出本来面目,可两只袖口那分别绣着的两把火焰剑倒是看的清清楚楚,随即惊呼道:“你是神行门的人?”
冯子和随即笑道:“不错!刚才上人跟你说的事情是真的,他不但灭了神行门,而且还让我一起动了手。”
老刘头随即倒吸一口凉气看着玄祭道:“我说上人,小老儿跟您老人家往日无仇今日无怨的,您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欺负小老儿啊。”
玄祭温和的笑道:“你放心,我只想知道你这神移丹的来龙去脉而已,至于你这条烂命,狗都嫌弃,我可不能连狗都不如不是?”
老刘头连忙点头道:“我说我说!这丹真的是我捡到的,只是很奇怪的是,这丹药原本是装在一个葫芦里面,我刚碰到那个葫芦,我脑海里立马又出现了一段咒语,十分晦涩难懂,但很奇怪的是,我就是能一次念对。当然,我也好奇葫芦里装的东西,结果打开一看,居然是丹药,当时我又赶着去赌钱,所以没想太多,可偏偏又刚好念了咒语,这丹药顿时产生一股力量将我包裹,我就眼前一亮,就到了我想要取去的镇上的赌坊,后来我反复试了几次,这丹都能将我送到想去的地方,我就将它当做保命的秘密,藏在身上,万一哪天债主追上门来,就靠它逃命了。”
玄祭若有所思道:“怪不得刚才宴席之上你有恃无恐的,原来是有此依仗,既如此,你还是跟我走吧。”
老刘头闻言顿时跳脚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走?老子在这小镇上有吃有喝有赌有嫖,不知道多快活,跟着你个小娃娃去外面风餐露宿的受罪做什么。”
玄祭冷笑道:“神行门被我灭门,盘龙帮张老三和他的下属也因此受牵连被杀,他们找不到我,只能从你这个罪魁祸首身上下文章,到时候不管你真不认识我,还是假不认识我,一番折磨都在所难免,若是找到我了,盘龙帮也不会不杀你,毕竟张老三等人的性命要有个交代,若是一直找不到我,修行界就要杀你,依旧是为了给神行门一个交代,你说你不跟着我走,难不成你要等死么?”
老刘头心中一番计较觉得玄祭说的颇为在理,随即苦笑道:“老子本来还幸灾乐祸,觉得拉个傻小子垫背,没成想引来你这煞星,使得老子不得安享晚年,人啊,还是莫要气坏心眼,这不,报应来的这么快,他娘的真没意思!”
玄祭心中也在暗暗计较着,他总觉得这老刘头不像它表现出来的那样,应该藏有许多秘密,但是现在不急着挖掘,先把他留在身边再说,迟早会露出马脚。
于是,老刘头也在玄祭半哄半吓的话语下,就上了玄祭这艘贼船,跟着玄祭在九重天东游西逛的亦好不快活,至今今夜终于还是露了马脚,或者说是,他不想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