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何梨已经坐在家里挨训了。
“我早就说过,那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这回趁早跟他断干净,在让我发现你跟他来往,我就打断你的腿,少给我出去丢人现眼!”
何青岩气的快要把茶几敲碎了,特意跑到她家告状的宋子熹还淡定的喝着茶,一副看热闹不动声色的样子。
何梨早就习惯何青岩的狮子吼,具体说的什么,她也没听进去,脑子里全是浆糊,像死机了一样,电话声响个不停,她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上闪动孟成川的头像,何梨无意识的蹙了蹙眉。
“我的话,你听到没有?”
何青岩吼了一声,何梨才匆忙挂掉电话,敷衍的应了一句,“知道了。”
“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留在京城,哪都不能去!要是再让我发现你跟那个姓孟的来往,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没规矩的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姓孟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董玥珊赶紧上前扶住他,“哎呀,老何,你别激动,少说两句吧,一会儿血压又上去了。”
何青岩真是气坏了,骂骂咧咧上楼,董玥珊扶着他上楼,转头叮嘱宋子熹,“子熹,你劝劝她……”
电话再一次响起来,何梨咬唇看着屏幕,说实话,她心里有点乱,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孟成川。
这事儿,她没那么在意,真的。
但是,这事儿,让她想逃避,也是真的。
宋子熹倒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怎么?不知道说什么?我帮你接?”
何梨的情绪总算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她愤然起身抓起一旁的抱枕就朝宋子熹砸过去,“滚,我的事儿不用你管,你能不能离我远点,你就没有别的事儿能做了吗?”
宋子熹一抬手就抓住那个抱枕,无所谓的抱在怀里,淡淡道:“有啊,替你向姓孟的父子讨个说法,子不教父之过,总不能让你白白受伤,这笔账,总要算一算。”
“你真是越说越离谱,我再说一遍,这是我的事儿,跟你没关系!”
宋子熹不置可否,起身走到她跟前,不由分说的拉起她的手就往屋里走,“该换药了。”
何梨正心烦,试了好几次想甩开他,都甩不开,终于气急败坏的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啊你!”
“你想在额头上留道疤吗?”
宋子熹寒眸盯着她,看得人发毛,“看来你倒是对那个逆子挺宽容,可你想没想过,他才八岁就想杀你,继续纠缠下去,你有几条命跟他周旋?梨梨,你清醒点,那小子恨死你了!”
“恨我干什么?他们分手这么多年,怎么着都怪不到我头上。”
“要是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能明辨是非,就不会有人作奸犯科,警察都该失业了!”
何梨愣了一瞬,还没想好如何反驳,已经被宋子熹按在椅子上,他熟练的打开她额头上的纱布,仔细的上药,很轻,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何梨抬眸看他,又猛地别开眼,眼圈就红了,好想哭,可又不知道哭什么……
但很明显不是因为宋子熹,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这种关系更像是家人,正因为如此,她才更觉得委屈。
手机不停地响,她一次次挂断,终于接到了孟成川发来的信息:“阿梨,你在哪?我想见你,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解释,你别不理我。”
宋子熹这个狗东西,偷看人家手机屏幕,头顶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冷笑,“这都不分手吗?等着过年呢?这才刚过完年!”
何梨是懂过河拆桥的,伤口刚换完药,她就推开宋子熹跑回房间了。
宋子熹还抻着脖子追着她喊:“你要不知道怎么说,我替你跟他说。”
“滚出去,你家在隔壁呢,赖在我家干什么?”
宋子熹不怒反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笃定的说:“什么你家我家,都是咱家,梨梨,趁早分手,不被家人祝福的感情没有好结果的,你就别执迷不悟了。”
“滚!”
宋子熹垂眸轻笑,他心情还挺好的,挨骂都高兴,着实没想到天上掉馅饼,找了许久都没找到的破绽,竟然有人送上门来。
正愁没把柄拿捏孟成川,没想到孟成川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年纪轻轻,一堆案底子,虽然他国籍不在华国,但是做过的那些事,可有不少擦边儿,除非孟成川真能心狠到不认这个孩子,否则只要他在华国一天,这些过往就如同定时炸弹一般紧紧地绑在他身上。
宋子熹开心的是抢回何梨的计划又可以提前一步了。
人找不到,电话打不通,通过监控视频中模糊的画面,几乎可以确定,何梨是回京城了。
余霜死的太突然了,不过手上的dNA检测报告,打破了他心底最后的希望,孩子真的是他的,毋庸置疑。
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八岁的孩子。
烟一根接着一根,整个房间里都乌烟瘴气。
方卓推门进来被呛得直咳嗽,他打开窗户,拉开窗帘,一束光照进来,方卓瞟了眼他铁青的脸。
“一夜没睡?电话打通了吗?”
孟成川按灭烟蒂,疲惫的挫了把脸,“不接。”
方卓叹了口气,“总要给人家点时间适应,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没有心理准备,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孟成川点点头,道理他都懂,可很多事情不是懂道理就有答案的。
原本何家就不同意他们的事儿,何青岩刚松口让他们彼此了解一下,这下可好了,弄出个孩子来,何青岩怎么都不可能让自己女儿直接给人当后妈。
这不是雪上加霜嘛!
方卓看他苦瓜一样的脸,又问:“孩子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跟家里说吗?”
说起这个,孟成川的脸更黑了,摆摆手:“不能说,这要让我爸知道了,还不得闹得人尽皆知,我好不容易把孟家洗干净端到台面上来,不能再被这小子给扥回去!”
说起这,孟成川就咬牙切齿,“你知道这兔崽子在国外都干了些什么吗?八岁他才八岁啊!余霜也没让他缺吃少穿,这小子怎么就掉钱眼儿里去了,要钱不要命呢?谁给他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