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大人莫怪，只是看着眼熟，以为是故人。”老人摸了摸胸口，理顺了气，向刘长青拜了一拜。
刘长青听着老人的话，内心微动，但并没有发作，只是继续问：“那这里的那位修者，也像我一样？和我长得一样？”
“相差无几...不过，你和她不同。”
“你是怎么分别的？”
“怎么分别的...那是因为...我是大江之主，当今的人皇......”
“人皇......”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刘长青又仔细瞧了瞧身前的老人，无论是用何种方式探查，这老人都是平平无奇的样子，甚至连丁点儿灵气都未曾拥有。
实在古怪。
而老人似乎看出了刘长青的疑惑，缓缓解释：“所谓人皇，据说是人祖为所有凡人留下的一道生机。人皇为凡人领袖，虽然也不能修行，可究竟是有些异处，经过这么多年的代代相传，也有几分神通了。”
“是这样...”刘长青点头。
而这老人一直紧紧盯着刘长青，似乎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东西来，可是看了很久。一无所获，刘长青依旧是刘长青，丝毫没有伪装的样子。
想到这里，老人叹了口气，似乎认命一般，那双有神的眼睛，忽而亮起，对上刘长青金色的瞳孔。
“不知...你可愿意接替我的人皇之位？”
“？”刘长青一愣，随即又反应过来，有些惊愕地看着老人。
“为什么？我们不过才刚见面，况且我和你并不认识，也无半点瓜葛，冒然这样，实在是不合理。更何况......”
老人没有理会刘长青的辩解，而是一直看着她，看她将自己的许多疑惑吐露出来，越是这样的，她的信任就越大一分。
很少会有修者这样理会凡人。
至少...没有对凡人怀有敌意。
更何况...她的身上，有着极为浓烈的，凡人的气息。
于是她后退一步，又身子俯下去，拜了起来：“还请大人收下人皇之位。当今人族羸弱，任由修者欺凌，人皇仅仅是一个噱头，毫无抵抗之力，唯有修者才可以抵御修者。
此位置对于修者而言也有几分用处，让其余修者忌惮，不敢对大人犯下杀戮。而它的职责也是十分简单...只要大人以后莫要屠戮凡人，稍微招点一二，凡人便可活下去，传承下去。”
刘长青察觉到老人的话没有一丝欺瞒，这人皇之位对于自己的约束也可有可无，反而拿了这一位置，对自己好处颇多。
只是...这未免太过轻率了，只是刚一见面，就定要这样。实在是让刘长青不得不起疑心。
不过...为什么刘长青会如此相信她的话？她的话为何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很相似，似乎自己之前听过。
那，到底是什么呢？
刘长青的思绪流转，片刻后就想明白了，那是夏天歌的模样。很相似，不过只是刘长青依靠现实而延伸预想的夏天歌。
在面对修者的力量，感到无力，而后求助于自己这一位与凡人有关的修者。毫无保留的信任，是合作的基础。
刘长青缓过神来，又看了眼老人，又点点头。
“我同意。”
老人如逢大赦，赶紧起来，苍老的手紧紧握着刘长青，止不住地摇晃。
约莫一刻钟后，才堪堪停下，不舍地离开刘长青的手。
“那么...这人皇之位，要怎么传呢？”刘长青疑惑，看着神情落寞的老人，忽而住嘴，又不说话了。
老人似乎觉察到了刘长青的变化，只是淡然一笑，说：“只要大人肯定的我话，就在刚刚，已经交接完成了。”
“就这么简单？”
刘长青顿觉不可思议，又用神念仔细检查四周，感觉自身没有一点儿变化，不免，有些狐疑起来，看了看老人，又把头别过一旁，瞧着后院的果树，在那愣神。
“大人不用怀疑，只要大人端坐起来，吸收些灵力，就可以感觉到了。”老人笃信着，很是确定的样子。
而刘长青听完，也不顾那么多，就在原地盘坐起来，运转了一个大周天的功法，令她意外的是，却是如此。
她的修炼速度，果真快了许多，比之之前的时候，要快至少三成。更让她不可思议的是，她又检查自己，还是一点儿变化也没有，就和之前一样，也无丝毫的异样。
“真是神奇！”刘长青吐露出一口灵力，不由赞叹，她又回身看了眼老人，见她呆呆地望着这里，眼睛失神。
直到刘长青移动脚步，她才反应过来。木讷地转动着浑浊的眼珠，好像面前忽然遮起一层看不透的阴云。
“怎么了？”刘长青将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来回三次以后，老人才看得清。
她定了定神，有些虚弱地说：“既然大人已经得到了这东西，就快走吧。此地的修者，她的修为要高上大人许多，切莫大意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我一定会照拂人族的。”刘长青对她说，正要起身离开时，忽而呆住，又转头问向老人。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记一个凡人的名字，不太好吧？”
“尽管说就是，将来说不准就能回报一二。”
“那么，就先谢过大人了，我叫江不惑。”
“江不惑......”刘长青念叨着这个名字，在记忆的海洋里搜寻，里面没有任何一丝有关的信息，这是一个新的名字。
于是刘长青也只好记下，飞往远方。
黄昏里，苍老的江不惑站了许久，直到太阳完全沉了下去，才堪堪反应过来，时间的离去。
她挪动着步子，一步步走得极慢，朝着那张石桌走去。一步，两步，只是两步，身子就开始喘气，流汗，让她有些吃不消了。
没有办法，只能停顿一会儿，又理顺了气，继续走，也不知重复了多久，待到月亮高升于苍穹时，她才在那冰冷的石凳上坐下。
看着那早已发霉的包子，拿起一个，放在手中，又看了很久很久。
“你饿了吗？我带你去御膳房找点东西吃！”
忽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江不惑转过头去，一道许久不见的身影正站在面前，伸出手来，等候着自己的抉择。
“嗯！”江不惑不再犹豫，应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