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鹤安轻揽着唐溪的肩膀,让她靠的舒服些,也不说话,就这样安静的听着她说。
“我出生就被唐天忠送去了桃花峪,除了母亲给我的奶嬷嬷,她叫昕嬷嬷,其他的人都是唐天忠跟柳依依安排的。
在我记事的时候,昕嬷嬷因为长年累月的劳作,最终没有熬住病逝了。
昕嬷嬷是被他们用席子卷了扔去乱葬岗的,我那时候小,只记得自己最亲近的人就奶嬷嬷,可那天我见到他们用席子将人卷了起来,我害怕。
一直跟着他们去了乱葬岗,那里好阴森,也很恐怖,时不时的有狼叫的声音,我浑身都在抖,可我太想昕嬷嬷了。
我哭着喊着,却被他们拽着头发拖回了桃花峪,太疼了,我求着他们不要打我,可我越喊,他们打的越重,我好疼,却又反抗不了。
就这样磕磕碰碰的长大了,因为长年累月的洗衣服,每年冬日我的手就会又红又肿还很痒,有一次我受不了了去看了大夫,可我身上没有钱,便把母亲留给我的玉佩拿去当了。
可谁知道进了狼窝,那当铺竟然是柳依依的,那是我母亲的铺子,却被他们占为己有。
我气急了,冲过去撞了柳依依,可没人帮我说话,只听柳依依的……”
“糖糖,别说了,以后,我护着你,爱着你,疼惜你。
你所受的苦难,我会给你讨回来,属于岳母的东西,我也会帮你拿回来。
糖糖,做最真实的自己,有我在,你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你是常胜将军府夫人,是我方鹤安明媒正娶的夫人。
这一世,我只希望你安康喜乐。”
“将军,为何你要戴着面具,不管是上一世还是如今,我都未曾见过你长什么样子?”
嗯~很好,会表达自己的想法了,这是好的开始,可自己与崇安帝的那个交易,他不能与唐溪说,说了她会自责难受一辈子。
“糖糖想看为夫长什么样子?可是会嫌弃为夫长得丑配不上你?”
唐溪不得人把话说完,就用右手捂着方鹤安的嘴,轻轻摇摇头。
“不是的,传闻将军在战场上伤了脸,可怖极了。
可在我心里,不管将军是何模样,都是大安朝的英雄,就算有疤痕,那也是功勋。
我不会嫌弃将军,只会心疼将军。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将军要把面具摘掉吗?这样闷着不会难受么?”
听着自家小姑娘的话,方鹤安很开心,也很欣慰,她在心疼自己,也在为自己抱不平,可是战场上刀剑无眼,终究也是会落下一身伤痕,脸上也确实有一条横穿了半张脸的可怖伤疤。
可他怕会吓着小姑娘,也想起自己与崇安帝的那个交易,方鹤安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唐溪见状也明白了他的苦衷,便也不再继续追问,挖人家的伤疤,戴着就戴着吧,谁让他是自家夫君呢,自己喜欢了两世的男子。
俩人聊到天泛起了鱼肚白,才依偎的睡过去,方鹤安轻轻抱着唐溪,小心的避开她的伤口,而唐溪自从俩人说开之后,一直黏着自己,方鹤安觉得很好,起码现在他的小姑娘在慢慢打开自己,接纳自己,不是吗?
“你家爷还没起?什么时辰了?”
“夫人也还没起。”
“不是,方廷之禽兽啊,嫂夫人身上还有伤呢,他怎么能如此浪荡,他……”
话还没说完就被初一捂住嘴巴,生怕打扰房内俩人休息,这常德年也是厉害,什么都好说,要不是爷现在忙着陪夫人睡觉,早就跳起来抽他一顿了。
不过常德年没有说错,娇滴滴的夫人身上还有伤呢,自家主子也太没有分寸了吧昨晚肯定折腾的厉害,要不然现在晌午了人还没起,唉,造孽啊!
这俩人一个脑子,一样的不灵活,也一样的……蠢。
常德年一脚踩在初一的脚背上,疼的初一立马松开手捂着自己的脚,别看常德年不会武,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这力气可不是一般的大。
“年爷,小点声吧,昨晚夫人跟我们爷聊了很晚才歇下,您再嚷嚷,得将夫人吵醒了。”
聊的很晚?夫妻俩人有什么好聊的,常德年没有喜欢的姑娘,自然不懂大晚上除了那闺房之乐,还可以聊天啊。
方鹤安被吵醒了,不悦的蹙了蹙眉头,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睡的正香的小姑娘,估计是被吵到了,也是皱着眉头,方鹤安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示意让她继续睡。
再听到常德年开口,方鹤安拿起旁边的茶碗就要往常德年方向扔去,可看到那窗户,又想到会吵醒小姑娘,干脆又放了回去。
轻轻将手抽出来,然后蹑手蹑脚的洗漱穿戴好,一股风闪过,一拳就往常德年脸上招呼。
“啊~方廷之,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随着常德年这一声狮子吼,唐溪最终还是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床上只有自己,感觉昨晚就像做梦一样,原来不是自己一厢情愿,方鹤安对自己也有情。
唐溪想起来,却扯了一下伤口,瞬间清醒了,原来自己昨晚受伤了,还是方鹤安照顾的自己,还被自己拉着问这问那儿的,两人几乎是天亮了才入睡。
“嘶~”唐溪疼的倒吸一口气,忍不住痛呼出声,外面的方鹤安此时正在怒瞪着常德年,正准备再来一拳的时候,就听见里面痛呼的声音,连忙走进去。
果然看见自己的小姑娘弄到伤口了,急急忙忙来到床边扶住唐溪。
“怎么不唤人进来伺候?可是伤口疼了?”
“我无事,将军。我也是刚醒,还没来得及唤人。”
唐溪与方鹤安都不喜人近身伺候,故而院子里的人也没几个,就算是唤,也是自己了。
“可是要起了?”
唐溪点点头,捂着伤口,撇了撇嘴,拉了拉方鹤安的袖子。
“将军,我有伤在身,不便自己动手洗漱,可否劳烦您代劳?”
方鹤安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姑娘这是在向自己撒娇吗?他从未见过如此在自己面前露出小女儿家的姿态,这是第一次,甚好甚好。
“自是愿意为夫人效劳的。”
方鹤安心情好的不行,小心翼翼将人扶起坐好,突然蹲下身去给唐溪穿鞋子,吓得唐溪把脚缩了一下,由于动作太大,又扯到了伤口,疼的“嘶”了一声。
“别动,为夫为你穿鞋。”
“将军,不可。你是一家之主,怎可这般?”
方鹤安不听,自家的夫人当然得是自己伺候了,难不成还想让别人伺候?下人也不行。
想到这里,方鹤安一把抓过唐溪的脚,唐溪的脚生的很白,也很小巧,脚趾头修剪的圆润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