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feel so extraordinary,
我感觉非同一般,
Something's got a hold on me,
有什么事情让我彻底折服,
I get this feeling I'm in motion,
我有一种蓄势待发的感觉,
A sudden sense of liberty,
感觉突然拥有了自由的意志,
I don't care 'cause I'm not there,
我还没到达,却全不在意,
And I don't care if I'm here tomorrow,
而且我也不在乎明天我还滞留原地,
Again and again I've taken too much,
我一次又一次的挥霍,
of the things that cost you too much,
这一切终将让我付出代价。''
————《true Faith》
我昏过去了么?
或许没有。
因为我的确感到那只被我一刀捅瞎的眼睛在生生作痛,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不满,撕扯着视神经,连带着大脑的视觉区块也混沌起来,本就不清楚的画面又多了些电脑故障般的闪烁。
作为我的一部分,它是否有不满的能力和不满的权力?
它究竟愿不愿意寄宿在我的眼眶内,究竟愿不愿意被强迫着接受所有光线,无论是否会对它造成伤害?
可说到底,它终归只是工具,不满又如何?只要我保护好它不受任何伤害,那不一定存在的自由意志就无法反抗我分毫。
我在奴役着这具躯体,而这副躯壳唯一反抗的方法就是重伤自己,让我也尝受到那种绝望,压抑和无奈。
但我也想说:
就算没有流血的伤口,溃破的感染,折断的骨头,作为灵魂的我也完完全全经历着和你一样的痛苦,绝望,压抑和无奈,你可以用自身的痛苦向你的寄生虫发泄,纵使那只寄生虫多么想操控你,保护你,你依旧想让他坠入最深渊的深渊,最黑暗的黑暗,最低谷的低谷,最崩溃的崩溃。
可我呢,我该冲着谁发泄?
那个为了利用我和保护自己而奴役我,帮助我的寄生虫?
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
而你什么时候又知道了我的存在?
或许在你的视角里,只是用痛苦来掩盖痛苦,而完全注意不到你的操控者在经历着一样的痛苦?
你又何尝不是在不经意间操纵了其他什么事物,控制它产生痛苦,再将这种痛苦传递到自己身上?
而我,我操控着你自我虐待,通过伤害你而伤害我,从而掩盖着独属于我的痛苦,却没有注意到那个附身者也在遭受着痛苦?
哈,如果是真的,那只是他活该。
这仅是一条无尽头的,一个连着一个的,只要有一个存在就会疯狂扩散的多米诺骨牌。
我们都只是其中被迫接受痛苦的人。
是谁带的头?那傻逼也不再重要了。
这一切该如何结束?
或许根本不应该开始,或许根本不应该结束。
而一旦开始,就注定了无法轻易的解脱。
我希望的,到底是什么?
所有活人都未曾在自己身上感觉到真正的死亡,那么,这恐惧的源头,又来自于哪里?
每当我把刀尖对准脖颈。
每当我把枪口摁在太阳穴上。
每当我将一勺子氯化钾颤颤巍巍的送到嘴边。
每当我将绳子高高的挂在一根和我一样快要枯死的树杈上。
每当我站在大厦的高层,身边的人像下饺子似的一个个跳下去时,我总是不经意间思考———
他们是如何这么决绝?
是我的痛苦不够尖锐吗?
是我的绝望不够持久吗?
谁知道呢?
有人说过,自杀的只是逃避的懦夫,而能坚强的继续生活才是真正的勇敢。
我很不服。
活下来的家伙们的确有一部分是强大到足以坚挺在苦难的洪流里,可剩下的人,都是些像我一样的:
厌烦,乃至恐惧世界。
但同时,他们更害怕死亡。
胆小而被迫的勇敢只能带来无穷无尽的斟酌。
而那是否足以被称作''勇敢''?
又或者只是权衡利弊的胆小鬼?
至少外在上是个坚强的人吧?
这样就足够了吗?
有可能吧,对于喧嚣的旁观者们来说。
事实上,这不能叫做''伫立在滔天巨浪里'',这只是他妈的被巨浪一把扇到尖锐的礁石堆上,被翻腾的海水操控着,不断撞向石锥,直到脊椎断裂,血肉模糊,一缕一缕炊烟状漂出,再被水流撕裂;直到身体被完全贯穿,开出来一个供戏谑,嘲讽,辱骂随意通行的隧道,一个我甚至无法收点过路费的隧道;直到肠子从背后一节一节的扭动,钻出,就和章鱼博士的机械臂们一样。
即便如此,我更害怕被这不知名的推力带去完全未知的远方,那个神秘的,吞噬一切的黑洞,哪怕伤口在水中被泡发,带来无法解脱的,更激烈的疼痛。
这一切太巧了不是么?
像是设计好了的
按部就班,水到渠成,一蹴而就。
没有任何喘息。
我真的不想死吗?
我的身体可能早早的就已经渴望毁灭,消亡,只是受到【我】的限制罢了。
而【我】呢?
【我】或许也期盼着死亡,就如同我的身体一样,而我经历的一切也足以让我这么做,那么,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止我的自我了结么?
就像是在礁石上已经被折磨的惨不忍睹时突然发现,并非我不想离开,只是双脚已经被牢牢的拴住而已。
得了吧。
我想死的话现在就可以。
去做吧?
去做吗?
就算真的被什么东西困住,这样验证一下就可以了吧?
我没这个胆子。
我只是个可笑,可悲,可恨而完全不可怜的废物,胆小鬼,一触即炸,利己主义者,人渣,虚弱,败类,我流出的眼泪没有任何值得同情的地方,相反,它们只是垃圾桶旁被随意丢弃在马路牙子上的垃圾袋里流出的脏水,肮脏,恶心,可憎......
可说这些有什么用?
乱套了啊......
一切不可能有任何好转。
说这些甚至不能被叫做反省,这只是陈述事实。
从今往后,我还要受困于弥赛亚,不断的创造死亡,悲伤,疯狂,为了自己这条破命而杀戮,无论他们是罪人,坏人,常人,好人,圣人。
我到底是什么?
怕死很丢人吗?
如果盖世圣贤说自己怕死,我百分之百表示支持。
可我。
我这样的人。
我有资格害怕死亡吗?
对我的死亡是审判。
所有人都会拍手叫好的。
除了崩溃,不知所措以外,我还能表示什么?
我用力睁开被血糊住,只感到眼睫毛都被血痂粘下来了不少,视线虽不再时断时续,可画面依旧恍惚,一具尸体变成两具......等等......
我用力爬起来,环视一圈,随即便是忽然大幅度移动导致的晕眩,瞬间脱力,倒在了地上。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尸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