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保安州城南迎恩门外,一片热闹非凡。
东路参将郑勇的到来,让整个州城都为之震动。林啸,这位新任的州城操守官,携同一干大小武官吏员,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他们身后,凉棚、仪节鼓手一应俱全,准备得井井有条,显然是王国与冯昌的功劳。
郑勇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抵达,声势之大,让人侧目。
这位四十余岁的东路参将,精瘦的身躯,突出的颧骨,细眯的三角眼,给人一种阴沉而不好惹的感觉。
他身旁,坐营官黄鹏、署守备贺赞、武彦、赵威等一干官员紧随其后,个个神色肃穆。
林啸上前,恭敬地介绍着州城的各位武官吏员。然而,郑勇却只是偶尔哼上一声,显得颇为拿捏架子。
唯独在看到自己大舅子周学政时,他才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跳下马匹,与周学政亲热地交谈起来。
这一幕,让众人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这郑勇,究竟想干么?
进入州城,郑勇等人更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州城洁净如洗,街上几乎见不到一个流民乞丐。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街巷很多地方都在大力打井,兴建澡堂与茅房。
林啸解释道,这是为了防疫的需要,军民勤洗身体,可以有效预防各种疾病的流行。
赵威忍不住插嘴道:“只怕,这需要很多钱粮吧?”言语中透露出一丝质疑。
林啸却淡然一笑:“军民合力,总有办法的。”他的自信与从容,让众人不禁暗暗佩服。
然而,郑勇的双目却闪动着莫名的光芒,不知在想些什么。
来到操守府邸前,林啸热情地邀请众人入内赴宴。
然而,郑勇却尖声拒绝道:“不急。”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本官蒙圣上抬爱,充任东路参将,考选路下军政,督促有司各官操练军马,整理器械,修理城池。重任在身,岂可忙于宴乐交游?”
林啸闻言,连忙点头称是。
然而,他心中却暗自嘀咕,这郑勇,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郑勇又继续说道:“林啸,本将对你是很看重的。你很有才干,本将很是欣赏。
不过公对公,私对私,本将生平最恨徇私舞弊者。
此次前来视察州城,若是贵官治下有不操练军士、城池不完、衣甲器仗不整等堤备不严之事,本将一切以违反军例者秉公处置。”
此言一出,林啸身后各人脸色难看。
署守备贺赞更是皱起了眉头,显然对郑勇的这番话感到意外。
而林啸,脸上虽然闪过一抹阴沉,但他却迅速调整情绪,平静地邀请郑勇入内。
视察完毕,郑勇的脸色始终如一,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回想起当年随卢象升视察镇河堡的情景,那时林啸部下的军士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个个强悍无比。
如今再看,林啸麾下的实力竟又提升了许多,这让他心中不禁暗自惊叹。
林啸在州城布置了三个把总的兵力,每个军士都彪悍如家丁。
光是这一千多人的实力,就已经超过了郑勇麾下五百人的家丁。
郑勇心中疑惑重重,他不明白林啸是如何训练出这些军士的,更不知道他哪来的钱粮养活他们。
那些军士个个桀骜不驯,看向自己的目光淡漠如水,但只要一望向林啸,眼中便满是狂热。
郑勇心中暗暗心惊,他知道在大明这个时代,有兵才有权,有强悍的兵马才能让人高看一眼。
依林啸的实力,只要时机成熟,他当上游击将军或是参将只是时间问题。
按理说,郑勇应该大力拉拢林啸才是,但此次他来到保安州城,其实是为了给自己大舅子出气。
他深知督臣卢象升及兵宪马雄对林啸颇为欣赏,但作为林啸的直属上官,他不能坐视不理。
他必须有所表态,否则在东路这个地方,他的权威将何存?
酒宴设在操守府邸,丰盛的酒菜和娇滴滴的官妓在旁奏乐吹打,气氛热闹非凡。
王国果然是个招待的好手,他的安排让来州城的这一行人颇为满意。
在场都是武官,酒酣耳热后,各人便放浪形骸起来。
然而,郑勇却皱着眉头,显得心不在焉。
他看了看那些官妓,又示意自己的坐营官黄鹏过来。
黄鹏会意,站起身来笑道:“刚才我等进操守府邸时,看到府中有两个女子,形容娇媚。参将颇为欣赏,不知林操守是从哪里拢来的官妓乐女?果然是艳福不浅啊!”
赵威也看了林啸一眼,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参将也是风流之人啊!”郑勇那边的人纷纷附和,官员之间相互赠送姬妾在他们看来颇为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想象中,林啸定会欣然同意,这可是交好上官的好机会。
林啸端坐在主位一侧,面带微笑,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身旁,署守备贺赞正焦急地低声提醒:“林啸,林啸……”
林啸似乎并未察觉到贺赞的焦急,依旧保持着那份淡然的微笑。他心中暗自冷笑,对郑勇的企图嗤之以鼻。
在他看来,郑勇不过是个靠着他给的功劳上位的废物,如今却跑到州城来作威作福,还想染指他的女人?
“林啸啊林啸,你可知这郑参将对你可是颇有微词啊。”贺赞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忧虑。
林啸微微侧头,对贺赞报以一笑:“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他心中暗自叹气,这贺赞虽然为人圆滑,但在官场上的洞察力还是有所欠缺。
他林啸岂是任人摆布之辈?
这时,林啸站起身来,举杯向郑勇敬酒:“郑参将远来州城视察,劳苦功高,下官敬参将一杯。”
此言一出,场中顿时鸦雀无声。
宾客们纷纷侧目,心中暗道这林啸果真是个愣头青,竟敢如此公然挑衅郑勇。
郑勇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他盯着林啸,嘿嘿直笑:“林操守,你很好啊。”
林啸面不改色,依旧保持着那份淡然的微笑:“下官只是尽忠职守,做好分内之事。”
郑勇冷哼一声,目光如刀:“做好分内之事?那请问林操守,你所谓的分内之事,是否包括拒绝上司的合理要求?”
林啸微微一笑,语气坚定:“上司的要求,自然应当尽力满足。但若是要求不合理,甚至违背道义,那下官就只能抱歉了。”
此言一出,场中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宾客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赵威几人更是幸灾乐祸地看着林啸,仿佛已经看到了他即将遭受的惩罚。
然而,林啸却依旧保持着那份淡然的微笑。
他心中明白,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他不仅要保护好自己的女人,更要在这场官场博弈中,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和智慧。
就在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场中的宁静:“诸位大人,请稍安勿躁。奴家有一曲新词,愿为诸位大人助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柳云和柳姬款款走出,她们身着华服,容颜绝美,仿佛仙子下凡。
她们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林啸心中暗自冷笑,这郑勇想要他的女人?哼,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