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即刻着手准备,明日一早便行动。\"
\"切记,要慷慨解囊,让那些落魄文人笔下生花,将故事编织得更加引人入胜。\"
\"遵命。\"
\"刀疤脸,自明日起,你需携带充裕银两,频繁出入酒楼茶馆,广交江湖豪杰,务必让他们口口相传,将军乃世间少有的情深义重之人。他非但拒绝了长平公主的尊贵联姻,只为守护圆圆夫人的一片深情;更不惜以身犯险,劫法场以救无辜受冤的亲兵。此等壮举,定要传遍燕京每一个角落。\"
\"明白,我即刻安排。\"
甄士道补充道:\"还有,务必寻得几位口才了得的说书先生,先将将军的英勇事迹细细道来。若有他们助力宣扬,不出数日,燕京城内,无论是闺中少女还是市井妇人,都将知晓将军拒婚背后的深情;而男人们,则会为将军的义举所动容,深知他今日之困境,皆因守护正义与忠诚。\"
刀疤脸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放心,此事定当办妥。\"
甄士道继而规划道:\"明日,我将亲携厚礼,拜访田府与周府,力求通过周国丈与田国舅的影响力,内外夹击,为将军争取转机。外有百姓与士林的舆论支持,内有后宫的温柔进言,相信将军与公主的亲事尚有回旋余地。\"
见阿木一脸焦急,生怕自己被落下,甄士道淡淡一笑:\"阿木,你的任务同样重要。你需留守大营,稳住军心,确保兄弟们不乱阵脚,这也是对将军最大的支持。\"
与此同时,另一场为沈槯奔走的戏码也在悄然上演。兵部尚书陈新甲,深知自己与沈槯命运相连,不得不四处奔走,力求转机。然而,当他踏入新晋内阁首辅周延儒的府邸时,却遭遇了闭门羹。
周延儒并非不在,实则是刻意回避。书房内,他与吏部侍郎王锡兖正密谋对策。
\"阁老为何不愿见陈大人?\"王锡兖不解。
周延儒沉吟道:\"此时与陈新甲过从甚密,恐非明智之举。白日里,我们共同为沈总兵求情,那是顺应圣意;而今,圣心难测,我需保持距离,以免引火烧身。\"
王锡兖更加困惑:\"阁老之意是……\"
\"白天力保沈槯,是因为圣上尚存恻隐之心;而今,我需静观其变,揣摩圣意。沈槯之举,已将圣上置于两难之地,即便有心赦免,亦难寻台阶。\"
王锡兖面色凝重:\"阁老是说,沈槯真有性命之忧?\"
周延儒长叹一声:\"世事难料。原本,沈槯若以免死金牌自救,或可安然无恙。但他却用它来换取一名小兵的生命,此举虽显大义,却也让圣上陷入了尴尬。如今,要救沈槯,难上加难。\"
王锡兖却持不同看法:\"下官以为,圣上断不会轻易舍弃沈槯这等将才。捣毁盛京、生擒皇太极、收复失地、疏通漕运、寻回传国玉玺,此等功绩,岂是轻易可抹杀的?功过相抵,理应无虞。\"
周延儒的目光深邃,缓缓反问:“沈槯功勋卓着,确为朝廷栋梁,但你可曾想过,他的能干不也正是他危机所在?万岁爷因拒婚之事已心生不悦,加之抗旨、劫法场的惊天之举,无异于在圣怒之上再添一把火。沈槯越是才华横溢,越是难以驾驭,万岁爷的忌惮便也越深……”
王锡兖闻言,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原来如此,阁老远见卓识,下官佩服。只是,沈槯之事,难道真无回旋余地?”
周延儒微微一笑,话锋一转:“沈槯虽险象环生,却也未必是绝路一条。”
王锡兖急切问道:“请阁老明示。”
周延儒沉吟片刻,道:“若沈槯能放下那段情缘,休了那烟花女子,转而迎娶长平公主,则抗旨劫法场之事或可化为云烟,不仅救他于水火,更对大明朝有百利而无一害。”
王锡兖不解:“阁老此言何解?”
周延儒解释道:“万岁爷原意招沈槯为驸马,意在借其才干提督京营,以防其远赴边疆,脱离掌控。然沈槯此番行事,虽显鲁莽,却也透露出他重情重义,无甚心机。这样的人,若真与公主联姻,便不会轻易背叛朝廷,无论是对抗建奴还是清剿流贼,都将是朝廷的坚实后盾。故而,万岁爷或能因此放宽心,让他继续在外领兵,这对国家而言,岂非幸事?”
王锡兖点头称是,却又提出疑问:“但按祖制,驸马不得掌兵……”
周延儒摆手笑道:“祖制?国难当前,祖制亦可变通。沈槯能否外放,全在万岁爷一念之间。刘宗周、李邦华等辈,岂能阻圣意乎?”
言及沈槯是否会妥协,周延儒叹道:“老夫与沈槯交往不深,但观其行为,此人虽行事不羁,却是个有情有义、刚正不阿的汉子。要他休妻再娶,实为难事。”
王锡兖亦感棘手,叹息道:“如此,此事确是棘手……”
天牢深处,地字二号囚室内,沈槯正欲再次沉入梦乡,却被一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惊扰。隔壁地字一号囚室的老囚犯,正用镣铐疯狂敲打着铁栅栏,试图打破这死寂。
“小子,醒醒!你的命悬一线,竟还睡得如此安稳?”老囚犯大声呼喝。
沈槯皱眉,不耐烦地回应:“生死有命,何须多虑?即便不睡,又能如何?”
老囚犯不依不饶:“嘿,你这小子倒有几分胆色。告诉老夫,你叫什么名字?是何方神圣,竟能入住这天牢重地?”
沈槯懒得搭理,翻身欲睡。老囚犯见状,更加哀求:“老夫在此孤寂三年,无人言语,你就陪我说说话吧,求你了。”
沈槯终是被其缠得无法,无奈坐起:“你这老头,真是烦人。行,就陪你聊几句。”
一番交谈后,老囚犯得知沈槯身份,不禁大笑:“哈哈,原来你就是那个以建奴辫功升官的沈槯。不过,你自称大败建奴,生擒皇太极,还灭了白莲教,这牛皮未免吹得太大了吧?”
沈槯闻言,怒火中烧:“你这老头,怎可如此污蔑?小爷我率军千里转战,确实捣毁了建奴老巢,生擒皇太极,还顺手平定了白莲教之乱。你若不信,大可去查!”
老囚犯冷笑:“随你吹,反正这里也没人能验证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