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点点头,先清点一下人数,其中护卫占了一大半。
还不错,每个世家公子都带了两三个随从,且都有防身武器。
公孙瓒不以为意:“不必做什么特别安排,尔等远处迂回放箭,我带兄弟正面冲杀即可。”
李悠一阵无语,这完全是莽夫行径。只能自己安排,找个树枝,边说边画图。
“60 人分成 3 个小队,由谁带队,各位自选即可。”
“1 队左翼进攻,只放箭即可,敌进我退,敌退我追。”
“2 队侧翼进攻,以放箭为主,打乱敌人阵型。”
“3 队游骑支援。”
“我与县尊大人带着有甲兵士正面引战,以火为信。”
战术很简单,三点围城,留三缺一的打法。
平原作战,没太多花样,因为队伍不是一条心,这样安排能各打各的,互不影响。
“各位,可有疑问补充?”
“亭侯能文能武,当真不凡。”
“是呀!是呀!”
一个个兴奋不已,马屁如潮。李悠连连摆手,故作谦虚,不过鼻子可见变长,怪不得人人都喜欢会说话的。
起身一拱手:“那好,我等即刻出发。”
几十人同声称诺,真有一种大将军出征的感觉。
突然感觉脸臊得慌,他的安排其实跟公孙瓒一样,人家一句话说完,自己却巴拉巴拉说一堆。
李悠翻身上马,公孙瓒紧随其后,所有人齐齐上马。
手握盘龙枪,挽了个枪花,气势瞬间就变了。
追风人立而起,高声嘶叫,所有战马开始躁动,一步跃出就是好几米远。
公孙瓒羡慕得口水直流,眼睛都直了,仿佛看到了绝世美人。
路过那些残破不堪的尸体时,公孙瓒匆匆一瞥。
难怪浑身血污,这场面颇为血腥,不是被腰斩就是被削首,唯一死相好看点的是胸骨凹陷。
这与李悠面对谁都彬彬有礼的气质完全不符。
眼前少年绝不是看上去那般人畜无害。
众人再看李悠,内心多了一分小心翼翼,公孙瓒除外。
一路急行,也看到了无头尸体。申时,进入了草原。
隐约看到草原部族时,已是日落后,公孙瓒兴奋异常,也没真带着十几人直接冲阵,而是先派出斥候仔细探查。
半个时辰后,斥候回报:“这是个小部族,看毡帐数量,所有人口不超三百,且大都是女人孩子,还有不少被掳掠的汉人女子,青壮只有四十余骑。”
公孙瓒眸色冷峻,冷哼一声:
“这应该是草原部族争斗的失败者,要不然也不会在草原边缘落脚,如此丧家之犬,也敢随意屠戮我治下百姓,今日也该偿还了。”
二话不说,翻身上马,一提手中长矛,带着十几人直接冲杀过去。
李悠一头黑线,这公孙瓒脾气太火爆急躁了,几个呼吸间,人就跑远了。
草原部族善骑射,女人也不例外。就算是斗争的失败者能活下来,必然皆是精锐。
就这么冒冒失失冲过去,李悠有种不好的预感。这边看似人多,真正拼杀起来,靠的可不是人多就行。
而且人数未必占优,但事已至此,也由不得多想。
李悠也翻身上马,一帮人有模有样按计划行事。
百骑踏地,动静不小,第一时间就被胡掳发现。
骑兵冲锋,完全提速需要两里地。胡掳早已严阵以待,由一人带队,身后四十余骑,毡帐内人影窜动,呼喝声响个不停。
公孙瓒一马当先,李悠紧随其后。
“列锋矢阵!”
公孙瓒一声令下,身后十几骑快速变换阵形。
李悠眼冒血光,浑身颤抖,有哪个男儿能抵挡战场冲锋。
胡掳也摆开阵势,同样是锋矢阵,但毡帐内又冲出两队人马,各二十余骑,直插侧翼。
胡掳战术应付堪称完美,强强对碰,就看谁更硬了。
骑兵冲锋,箭矢开路。弓箭最大有效杀伤距离 50 米,一百步大约 75 米。
李悠精心计算距离,率先张弓搭箭,一箭三矢,快速清空箭袋,侧头看了公孙瓒一眼,心中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不放箭。
箭矢破空,对面胡虏只压身马首,躲也不躲,几人应声倒地。
公孙瓒手握长矛,神情专注,嘴角带着嗜血的微笑,身后十几骑无惧无畏,宛如一个整体。
李悠长枪紧握,几个呼吸间,双方人马直直撞在一起。
瞬间人喊马嘶,血肉横飞。公孙瓒双刃矛左劈右刺,一个照面,胡掳领头的就被斩落马下。
身后十几骑左右配合,悍不畏死,直接凿穿胡掳阵型,人人染血,一路留下二十几具胡掳尸体。
两翼人马未到,敌将已死,公孙瓒未折损一人。
李悠有些震撼,这公孙瓒确实很强。
而李悠还在胡掳群中左突右杀,虽无一合之敌,但像个无头苍蝇。
敌将已死,胡掳明显慌乱。
公孙瓒未做停留,直插右翼,一路横冲直撞,势如破竹。
有散骑见状,直接拨马逃窜。
李悠将眼前敌人扫落马下,左右环顾,公孙瓒半炷香时间,已经击溃左右翼,还不停追杀逃兵,一路全是胡掳尸体。
口中高呼:“尔等欲逃何处,乖乖下马受诛!”转头又杀向敌营。
李悠摇头苦笑,笑自己自大狂妄,还以火为信,这都不够公孙瓒一人杀的。
人家十几骑,才是真正的精锐。自己以为的胡掳精锐,犹如纸糊,不堪一击。
敌营火光冲天,围剿开始。远处队伍也传来喊杀声,几个吓破胆的逃兵散骑而已,不足为惧。
李悠也冲进敌营,四处都是尸体,一路无一活口。公孙瓒浑身是血,像个不知疲惫的杀戮机器,身后十几骑,同样浑身染血,居然一个没少。
看得李悠目瞪口呆,这也太恐怖了些,这难道是白马义从的原始班底?
短短几个时辰,公孙瓒结结实实给李悠上了一课。
现在他才知道,什么是骑兵,什么是纸上谈兵,什么是精锐,以前的李悠顶多算个匹夫。
明月高悬,屠杀整整持续到半夜。
老人女人小孩,只要出现在公孙瓒眼前的,通通屠戮一空,只留被劫掠来的汉家女子、马奴等在搬运尸体。
喊杀声渐渐停歇,最后只剩牛粪的劈啪声,还有毡帐内衣服的破碎声,女子的尖叫声,男子的浪笑声。
胜者拥有一切,败者一无所有。
难怪公孙瓒看不上他们,被几个逃兵散骑杀得四处窜逃,还死了二十几人。
面对敌人唯唯诺诺,欺凌弱小时却一个个如狼似虎。
敌前皆怯弱,凌弱却张狂。败者常遭辱,凶徒总肆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