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泽与曹灵辉驾马来至洛阳皇城,将乾陵的布局图呈给了中宗李显。李显看过后甚是欢喜,问道:“此图不是在那林元丰手上,你们二人是从何处得来的?”曹灵辉与林玄泽对视了一眼,上前奏道:“回陛下,此图是在一位画匠身上找到的,这画匠生前与林元丰关系亲密,深得其信任,还被委以重托。”李显转而问道:“你们可有查到那林元丰的下落?”曹灵辉道:“这个,目前仍未有丝毫线索,此人像是人间蒸发了般,无人知其行踪!”李显又问道:“那镇墓兽食人一案究竟是何缘故?”曹灵辉道:“不瞒陛下,镇墓兽食人一事纯属荒唐,经臣等调查,此乃人为操控所致。”
李显追问道:“何人竟有如此熊心豹胆?”林玄泽应答道:“回陛下,此人乃是一白眉道人,善用瞳术制造梦境杀人,前阵子发生的几起命案,皆是其所为。臣与曹灵辉已将其在梦境中重伤,其命不久矣。”李显闻言诧异道:“有人施瞳术于梦境杀人?”林玄泽道:“不错,此术确实存在于世,仍有人不顾性命在修习。”李显又问道:“那他如此做,有何目的?”林玄泽道:“目的很简单,就是制造恐慌,有意阻挠女皇合葬。”李显闻言怒道:“此人是何来历?一日不除,朕心难安啊!”
林玄泽忽想起先前在街上遇见的神人,迟疑道:“此人自诩为天神下凡,至于是何身份,臣等调查已久,仍未探明。不过请陛下放心,有臣在,那人断然无法阻碍女皇合葬。”李显闻言叹道:“罢了,既然这乾陵的布局图已找到,你们就尽快去协助梁王,筹划合葬一事吧!”曹灵辉闻言应道:“臣等遵旨!”林玄泽忽提议道:“陛下,臣还有一事启奏!”李显问道:“何事?玄泽法师但说无妨?”林玄泽道:“我阿爷林元丰生死不明,臣听闻乾陵不仅风水布局甚是奇特,内部还设有诸多机关暗器,常人冒然闯入,只会无辜丧命。此次合葬,若无精通风水之人指引,怕是会坏了龙脉的龙气,扰我大唐气运。”
李显见林玄泽言之有理,便决定道:“此事就交由你全权操办,你可有信心办妥此事?”林玄泽见一切正合其意,暗喜道:“臣必不负陛下信任,竭尽全力保护陵寝安全,助力女皇顺利完成合葬。”李显道:“朕若没记错,你们幻天堂现应还是戴罪之身吧?”林玄泽道:“还望陛下明察秋毫,莫要听信小人谗言,为我堂做主。我等愿赴汤蹈火,效忠陛下,为陛下分忧。”李显闻言未加思索道:“爱卿曾是女皇的心腹,幻天堂的能力和忠诚毋庸置疑,朕相信爱卿定能将女皇的遗愿办妥。今你们成功寻回乾陵布局图纸,实属功不可没,你们的罪行朕定当赦免,不过要等到此次合葬结束。”林玄泽无奈谢道:“多谢陛下开恩。若无别事,臣等就先退下了。”
正当二人准备离去时,忽武思远踏入殿内,阻道:“二位且慢!”林玄泽见武思远走来,顿时提高警惕,只见武思远对李显道:“陛下,他们案子查到什么进度了?”李显道:“两位爱卿已找回乾陵的设计图纸,并告诉朕是一位白眉道人在背后操控着一切,先前那些匠工遇害,皆是此人所致。”
武思远闻言顿生疑虑:“白眉道人?这名字听着略有耳熟啊!”林玄泽闻言解释道:“这个白眉道人曾因擅施易容术,在江湖有过一阵名气,不过之后又痴迷于幻术,便淡出了江湖。”武思远闻言质问道:“照你这么说,这白眉道人本应是隐居山林、不问世事的幻术师,那为何屡屡暗中干预朝堂之事,如此看来,此人实属可疑。”林玄泽直言道:“我若没记错,那日陛下在朝堂上提出女皇要合葬时,满朝文武都在反对,幸在梁王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众大臣,才同意了此方案。此事在我看来,他们虽明面赞同,却仍是口服心未服,故不乏有人在暗中借用外势力,企图阻挠此次合葬。”
武思远闻言奸笑道:“是吗?那你们查了这么久,可有查出此人?”林玄泽道:“陛下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一切皆是那白眉道人所为。”武思远质疑道:“那是你们说的,无凭无据,如此断定,未免也太草率了吧!阻挠女皇合葬,可是谋逆的大罪,难道他就不怕株连九族吗?我想这背后操控之人定在朝堂之上,那白眉道人不过是遭人利用罢了。”林玄泽反问道:“敢问梁王,若非白眉道人,那会是何人?”武思远见李显手中拿着乾陵布局图纸,不禁猜测道:“要我说,定是有意给你们乾陵布局图的人!”曹灵辉闻言解释道:“此图我们是在一位遇害的画匠身上找到的,照梁王意思,幕后之人就是这画匠了?”武思远笑道:“你们真会开玩笑!此图若是在死人身上找到的,那就绝不会是真的!”
李显好奇问道:“梁王何出此言?”武思远道:“此图关系我大唐国运,只有负责营建乾陵的林元丰清楚图中内容,这世上没人比他更清楚丢失此图的后果。他又岂会将此图随意交与他人,除非一种情况,就是林元丰已遇害,为保住此图,事先将其交与信任之人保管。”李显道:“爱卿所言颇有道理,林玄泽、曹灵辉,你二人如实告诉朕,此图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
二人闻言顿时不知所错,林玄泽深知李显不会太过为难他,毕竟若无幻术师指引,那乾陵的风水布局和机关便无人可识破,便机智道:“此图曹丞已如实奏过陛下,陛下若不信,我二人愿以死明志!”李显见二人态度坚定,便对武思远道:“梁王,他们二人忠心耿耿,朕方才仔细观察过设计图,此图实是那乾陵布局图不虚,眼下女皇合葬之事重大,莫要在这些小事上费心。”武思远闻言应道:“陛下所言甚是,臣今就放过他们一马。对了,臣此来还有一要事要与您商榷。”李显好奇问道:“何事?”李显见林玄泽与曹灵辉在旁,便示意其先行退去。
二人走后,武思远方才安心奏道:“陛下,此事绝不可就此罢休,若查不出幕后真凶,日后恐会生出更多祸事!”李显疑问道:“何出此言?”武思远意识到此事似专冲自身而来,便有意道:“陛下您仔细想想,何人会有如此大的胆量,竟敢公然与朝廷作对,此人一日不除,令人寝食难安啊!”李显道:“我听林玄泽说,幕后操控之人是一位白眉道人,此人幻术了得,可制造梦境杀人,那镇墓兽便是受其瞳术驱使,方才杀了许多乾陵工匠。不过林玄泽已用幻术将其重伤,其性命危在顷刻,活不了多久了。”
武思远闻言笑道:“此等荒唐之言,陛下也信?一个幻术师为何要在乾陵行凶杀人,其作案动机为何?臣认为此案绝非林玄泽所奏那般简单,他们定有所隐瞒。这幕后主使亦非等闲之辈,若臣没猜错的话,极有可能是那李重俊在背后捣鬼。”李显闻言诧异道:“若无证据,断不可妄下定论,重俊乃我三儿,他的性格我最清楚,其绝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武思远深知李重俊的存在,是阻碍自己成为储君的绊脚石,其一日不除,自己便永远无法实现心愿,遂有意离间道:“陛下庇护之情,臣能理解,不过还望陛下莫大意了,太子年轻气盛,疾恶如仇,经韦后母女多番折辱,对其早已是恨之入骨,种种动机证明,太子极有可能是此案的幕后主使!”李显闻言愣了半晌,诧异道:“若真如你所言,那就要派人时刻监视着太子一举一动,不过知子莫若父,朕相信他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武思远道:“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真假终有一日会显现,就怕事到临头,再想亡羊补牢已为时晚矣!”李显见武思远对着太子不断小题大做,话锋一转问道:“爱卿可还有别事要奏?”武思远思索一番道:“陛下,臣已将女皇陪葬之物备齐,万事俱备,只待找到那封闭已久的陵寝墓门,确保在不破坏王陵原有风水布局的情况下,顺利安葬女皇。臣见林玄泽已将乾陵的布局图呈与您,不知陛下欲将乾陵的风水大事交付于谁?”李显道:“朕方才已将此重任交与了林玄泽,此人曾多次配合大理寺,屡破奇案,在我朝亦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幻术大师,其能力也是有目共睹,幻术不亚于其父林元丰。”武思远见李显已做定夺,便妥协道:“既然陛下圣意已决,臣就不打扰您歇息了。”言毕,武思远心事重重拜辞而去。
林玄泽与曹灵辉离开皇城后,大松了一口气。林玄泽提议去酒楼用膳,曹灵辉却因要务缠身推辞了,只提醒道:“接下来的每一步,我们都要格外谨慎。陛下虽相信了我们的话,可那武思远仍存有疑虑,他若是在陛下面前说三道四,陛下不会不当回事。”林玄泽道:“不必担心,那武思远现已是如芒在背,一旦将陛下交付的合葬之事办砸,他便会失去陛下的信任,从而地位一落千丈。再者,他做下那么多的亏心事,得罪的人不计其数,大家都恨他恨得牙根痒痒,一但他地位不保,哪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你别看他现官居高位,表面潇洒快活,内心实则极度不安,如履薄冰,而这一切皆源于他的贪婪和野心。”曹灵辉闻言点头道:“你分析得甚是透彻,你曾说你阿爷他们要利用那些痛恨武思远的人,若那人真是太子,他可有胆量借女皇合葬之机行刺武思远?”林玄泽道:“武思远与韦后一直觊觎皇位,妄想独揽大权,李重俊现身为太子,属实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我想太子亦清楚自己当下处境,因此不得不为之。他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体恤下人,广纳良言,处处为百姓社稷着想,可人无完人,金无赤足,他有一处致命缺点,是此事成败的关键一环。”
曹灵辉闻言好奇道:“愿闻其详!”林玄泽道:“太子身上最大的缺点便是年轻气盛,嫉恶如仇,不懂得藏锋,处处与武思远等人针锋相对,使自己过早暴露于危险之中。此点的存在,难免会令他误判形势,做出冲动之举。”曹灵辉道:“若真按你说的这般演进,太子一但失手,那武思远和韦皇后便会趁势而上,如此一来,陛下必会身处险境,甚至会有性命危险。”林玄泽道:“此事你只说对了一半,若太子真是遭人利用,即使失败,一时也不至于威胁到陛下的安危。你也知道,武思远早已是众矢之的,他被人收拾,是迟早的事。不过,即使太子真有能耐除掉武思远与韦皇后他们,其终究也会落个谋逆的下场,而最终胜利者只会有一人。”曹灵辉试问道:“何人?”林玄泽沉声道:“我阿爷现暗助的那位王爷。”曹灵辉闻问道:“这王爷不会真是那临淄王李隆基吧?”林玄泽道:“当务之急,我们在暗助他们前,定要查明这王爷的真实身份。若其真是女皇的亲孙李隆基,接下来,必将又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政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