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陛下面色阴沉,众人齐齐行礼,各自按着身份地位坐着,至于屋里的湘修仪能不能生,与她们有何干系?
一向如同隐形人的魏淑妃,依旧是那副弱柳扶风的样子,只是看起来有些病弱,一双眸子却是精亮的很,今日却是罕见的开了口。
她声音有些清冷,柳眉微蹙,说道:“陛下,湘修仪突然逢此大难,怕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为了陛下的子嗣着想,陛下还需严查才是。不然后宫姐妹怕是难以心安。”
尧帝即便不常去翠微宫,可到底淑妃的身份在那,又有着太后在,对她总是比旁人宽容些。
尧帝面色和缓了许多,看着淑妃说道:“淑妃此言有理,孤已经让随喜去查了,近日宫中屡次生出风波来,如今湘修仪不慎中了算计,无论是谁,若是查出,孤必严惩不贷。”
温悫夫人自从得了大皇子,在宫里抚养,整个人都鲜活了许多,虽然失了宫权,眉眼间的喜意却是掩盖不住的,说话做事仿佛也利落了许多,不如之前那般明哲保身。
“陛下,依妾看,不如先把湘修仪的宫女叫过来问问,这宫中嫔妃的吃食,各宫里一向都是谨慎的,如何会突然混入大寒之物?”
等她说完,顾妃也接着开了口,说道:“是啊,陛下,若是哪日妾和姐妹们的宫里,也突然被人不知不觉的下了这般,阴损歹毒之药,岂不是让陛下子嗣艰难,妾实在是惶恐。”说着还捂了捂胸口,一副害怕至极的模样。
额,虽然话不太中听,不过倒是事实,天子选妃,为的便是绵延子嗣,若是突然被人不知不觉下药,岂不是想让陛下后继无人,虽然如今有了大皇子二皇子,不过还未长成,中间若出了什么差错,陛下岂不是真的要断绝子嗣。
看着连淑妃这个一向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先开了口,又有温悫夫人和顾妃跟着附和。
剩下的几人也一并开口,你一言我一语,并非是为了湘修仪着想,而是想直接嗯死这个背后出手的人,至于到底是谁在暗中算计,还用想吗?
尧帝看着众人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显然都是齐心协力的要严查此事,当下眸光一闪,也不再多语,说道:“把湘修仪的奴才带过来,孤要问问。”
“是,奴才遵旨。”
不过片刻,晴雨和绛雪都被带了出来,两人跪在地上,眼神里满是忧愁。
“你们是贴身伺候湘修仪的,来与孤说说,这大寒之物是如何进入湘修仪的口中都。”尧帝对比跪着的两人,显然不似刚才那般温和。
“回陛下,主子的膳食一向是由小厨房负责的,今日不过是与平日里一样,只是主子近日喜欢多饮一盏甜汤而已,陛下,必然是那碗甜汤出了问题。”晴雨当先说道。,眼里的目光恨不得要吃了做甜汤的那人。
“回陛下,主子近日的膳食颇为简朴了些,想吃些好的,内府司送食材的奴才总是推三阻四的,奴婢今日去与他们理论,不在身边伺候。只是主子近日确实喜欢小厨房一个宫人做的甜汤,每日都要饮上一盏的。或许当真是甜汤有什么问题,请陛下明察,我家主子是被人谋害的啊。”绛雪眼中满是悲愤,哭诉道。
“湘修仪位份在那,想吃些什么,竟然还要不来吗?去传内府司的人来问话,不过是个奴才,竟然还敢欺辱主子不成?”尧帝怒了,目光森寒的看着底下的两人。
“陛下不必着急。”俪贵妃袅袅婷婷的走进来,无意间瞥了两人一眼,笑着说道:“妾给陛下请安。”
“贵妃来了,坐吧。”尧帝眼中的寒意褪去许多。
俪贵妃满眼深情的看了尧帝一眼,才说道:“湘修仪近日里总是生病,兴许是吃不了太过珍贵的东西,妾便做主,送些平常的东西来,也好让她好生将养着。”
进了毓秀宫,才知道任氏这个贱人没有死,不过如今想必倒是比死了还难受,又听见两个宫女隐隐指责她克扣湘修仪,连忙开口。
“至于这两个宫人,不好生伺候主子,还有心情出去理论,依妾看,也不是那么的得用,说不准就是她们自己用错了东西,才让湘修仪受了这样一场罪,不如拖出去,好生拷打一番,免得在陛面前搬弄是非?”俪贵妃眼中含了一丝杀意,随后一闪而过。
“陛下,陛下奴婢对主子忠心日月可鉴啊,倒是不知俪贵妃为何笃定,便是我们主子吃错了东西?”晴雨语气恭敬,眼中却含了一丝怒气。
不等俪贵妃开口,尧帝看了一眼跪着的太医,说道:“既然她们怀疑是甜汤有问题,太医,你去小厨房查看一番,是否是那碗甜汤真的出了问题?”为什么不看盛甜汤的碗,自然是湘修仪喝完甜汤之后,腹中绞痛的厉害,碗也被摔破了,看不出什么了。
那太医姓刘,听完忙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在宫人的带领下退了出去。
“贵妃想是过于担忧了,让太医查看过,再下定论也不迟,孤倒是想看看,是有人谋害,还是这两个奴才背主。”尧帝目光深邃,不过看向俪贵妃的时候却是格外柔软。
“是,妾听陛下的,妾如今掌管宫务,事务繁多,总有疏忽大意的时候,妾就怕有人做了错事,又栽赃到妾的头上。”俪贵妃眼中带着一丝委屈的说道。
“胡说什么呢,有孤在,谁能委屈你。”尧帝有些无奈的说道。
俪贵妃总算是被安抚了下来,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里间,若是湘修仪直接死了,她便直接把毓秀宫的奴才直接严刑拷打,陛下定然会大肆查证,只是到时怕是这些人没有机会开口了。
即便倒时牵扯到她身上,她也只是按照规矩做事,更何况任氏若是死了,人死如灯灭,陛下即便有心追究,也不过是死无对证。她只是想看看,是否她无论做了什么,陛下都会一如既往的信任她。
偏偏这个贱人命大,活了下来,如今虽然被绝了生育之路,可难保陛下不会心生怜惜,她甚至怀疑着一切是不是湘修仪自导自演的。
不过又想想,没有哪个女人会真的舍得下这么大的赌注。除非,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俪贵妃突然福至心灵的想到:是皇后。
湘修仪受了算计,陛下必然会严查,她做的一切并没有太过遮掩,一个不能生,一个是下手的人,都会在陛下那里失了宠爱。
只有皇后,会坐收渔翁之利,自从永福宫那事后,俪贵妃对皇后多加揣测,心中越发警觉起来,所思所想也多与椒房殿有关。
思及此处,俪贵妃看了尧帝一眼,得了帝王一个温和的眼神,心里喃喃道:陛下,您不会让妾失望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