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改良升级了智能辅助芯片，替换了一些更加实用的外部设备。这些都具有狂级的强度，是由最尖端的特殊材质制成，接下来只要不是设备所处位置遭受毁灭性打击，战斗中的些许余波不会损伤到植入你体内的仪器。”
神情略有些茫然地郑鸣，听着耳边依稀传来的来自秦泽的平淡解释，微微恍惚了一瞬之后，逐渐清醒了过来。
这一回没有像上次精神力测评时一样出现意外，短暂的沉睡过后，郑鸣很快就醒了过来。
瞥了眼视野右上角显示的时间，自郑鸣走入改造舱才过去了二十四分钟。在郑鸣这里也不过是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罢了。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的瞳外辅助界面已经模样大变。界面变得比之前更加整洁，其中的各菜单除了选中的界面外，也都呈现出了几乎透明的颜色。这让原本略有些受阻的视野，变得越发清晰广阔。
“你已经可以进入虚拟世界的公共区域了。接下来限制你的不再是设备，而是权限了。”
专注于视野辅助界面的郑鸣，闻言抬起了头望向了秦泽。只见秦泽定格在视野中央的一瞬，他的周身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待的郑鸣定睛看去，竟然是有关秦泽的信息。
【姓名：秦泽】
【公民ID：】
【等级：狂级上位】
【职业：████（权限不足）】
【狂级中位强者之证，竞技场狂级排名427，█████（权限不足），星梦仪创始人，意识提取技术发明者，成长AI技术所有人】
【信用危险色表：绿色（良好）】
【███████（权限不足）】
眼见秦泽周身半透明文字说明里大片大片的乱码，和其中权限不足的红色提示，郑鸣目光微微一闪。
似乎是察觉到了郑鸣讶异的目光，秦泽抬了抬眼镜，若无其事的解释道：“这是快捷查询其余人信息的辅助系统。能够连接中央数据库，提取匹配的个人信息，并反馈到辅助界面里，能让你快速的识别眼前人的身份。当然信息的细致程度取决于你的权限，这项技术目前还未普及。”
见郑鸣默默点了点头，没有提出异议，秦泽转过头不再看他，率先向着外面走去。
“我的任务全都完成了。给你升级的花费就算了，更换设备所花费的财富点，我会在之后跟个人终端操作说明一并传给你。”
说到这里秦泽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望向了跟在身后的郑鸣。
“价格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吴老师已经替你垫付了。你和老师的事情，你们自行解决。我之所以特意将价格表打给你，就是为了让你有点概念。当然，如果你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的馈赠无动于衷，那就当我多事好了。”
郑鸣听到这里脸色越发沉重，细细想来，似乎自己已经在有意无意间，自吴军父子那里得到了太多的帮助。
“看来……真的要抽空去拜会一下吴伯伯了。有着天昊那层关系，他应该不至于害我吧？真希望不会发生最糟糕的情况。”
想到那个显得有些任性，却真心将自己当做朋友的天昊，郑鸣心中五味陈杂，望着眼前向两旁滑开的升降电梯间的大门，忍不住暗自感慨。
踏入升降电梯，静静地等待了数个呼吸的时间，郑鸣和秦泽就再度出现在了地表。
“坐下来喝杯茶再走？”
听到秦泽毫无诚意的客套挽留，郑鸣扯了扯嘴角，出声回绝。
“不必了。这几天有很多事，就不在你这逗留了。”
秦泽见此也没有再度挽留，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走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23号，送客。”
对着右手轻声呼唤了一声后，秦泽望了一眼站在一旁默默等待的郑鸣，出声提醒道：“忘了跟你说了。我给你的智能辅助芯片上，搭在了成长型的智能AI。这种款式会根据你的记忆和经历还有行为模式，形成各不相同的‘性格’。”
说到性格的时候，秦泽双手弯曲，打了一个引号的手势，紧接着继续说道：“比起市面上早已经成型的AI，它在早期或许会不方便一些。不过随着日子渐长，它变得越来越成熟，你和它之间的默契就会越来越足，到时你就能感受到仿佛来自另一个半身的贴身照顾。”
说话间，突然他面前茶桌上的多面形球体射出了一束束扩散向四面八方的光线。这些光线眨眼间就相互连接，形成了一个风格迥异的类似会议室的房间投影。
原本茶几的位置被一个巨大的椭圆形长桌覆盖，而秦泽所坐的位置，正好对应了会议桌的主位。
围在会议圆桌周围的是十二个座椅，其中已经大半坐满了人。
让郑鸣为之震撼的是，这些人每一个都张着与秦泽相同的样貌，脸上清一色的“Ψ”印记，所穿衣服上的阿拉伯数字更是分外的扎眼。
就在郑鸣观察着众人身后各不相同的场景，推测这些“秦泽N号”多半与眼前的秦泽一样，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投影的时候，23号适时地打开了房门。
“你好，郑鸣先生，请随我来。”
郑鸣望了眼秦泽和圆桌上默默望向自己的众“秦泽N号”，再看了看站在门口含笑而立的秦泽23号，若有所思的迈开脚步，向着门外走去。
“记住，AI就跟刚出生的孩子一样，你的言行举止它都会看在眼里，并将之数据化后记录、模仿。”
背朝门口坐于沙发上了秦泽，头也不回的对着离去的郑鸣摆了摆手，最后高声提醒了一句。
……
“本体在计算机、机械、智能AI，仿真机器人领域可是十分有名的研究者，就算是在这方面极其发达的械心城中也能够占据一席之地，获得不轻得发言权。吴军先生更不用说，星临城能后来居上，隐隐压过其他城市一头，说是大半功劳都在他身上也不为过。能够引起吴军先生的重视，并得到本体亲自出手升级改换设备，想来郑鸣先生也是极为了不起的人吧？”
仿佛将棱形切成一半的细长扁平悬浮车里，坐在前方驾驶座上的秦泽23号正满脸尊崇的向着郑鸣搭着话。
自秦泽宅邸出来后，一直默不作声的郑鸣，默默望着窗外的风景，眼神放空的发着呆。
手动驾驶车道。相比起受智脑操控，严格制定路线和行驶速度的自动驾驶车道，驰骋在这条车道要自由许多，能到达的地方全凭心意，能看到的风景也与前者不尽相同。
由于考取驾驶执照十分困难，并且流程十分麻烦，除了一些真的对驾驶兴趣浓厚的人以外，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由智能代为驾驶。
这也导致了这条半空中划定为自动驾驶车辆行驶的车道，行车稀少，窗外的视野也十分良好。
“没想到啊。看样子，吴军和秦泽的地位，远比我想象中得要高得多。可是这种大人物为什么会对初到星临城勉强能够解决自身温饱的我，如此感兴趣？”
思索间，车辆驶入了减速区域，并按照交通规则短暂的停了下来。望着周围骤然定格住的画面，郑鸣收敛了思绪，转头看向了驾驶位上的秦泽23号。
秦泽23号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没有营养的话题。从最近的八卦，到他发现的趣事，甚至他工作失误时的懊悔。尽管郑鸣一直没有搭茬，不过他一个人说得倒是乐此不疲。与在秦泽家里是的沉默形成了鲜明对比。
“是在平时压抑的狠了吗？看起来你倒是更加有人情味一些。”
听到身后骤然响起的感慨，秦泽23号短暂的呆愣了一瞬，紧接着满脸疑惑的出声询问：“什么？我没有听清。”
“没什么。为什么秦泽说你们不具备感情。你和之前那个会议投影里的1号、3号、4号、7号、8号、11号，是一样的智能AI吗？他们看起来就像是跟秦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秦泽23号听到郑鸣的询问，双眼中流光溢转。这是他们在查询分析时出现的状况，可以理解为他们在“思考”。
片刻之后，秦泽23号看了眼剩余的停留时间，转过身望了郑鸣一眼，轻声解释道：“我跟他们不同。他们继承了本体的学识和思维方式，甚至习惯动作。对于本体来说他们是完美的复制品，可以代替他独自坐镇一城的存在。而我则是一个失败残缺品。”
说话间悬浮车再度行驶，而秦泽23号也没有停下话语。就如之前一样，话题一但开始，在他这里就会滔滔不绝。
“我不明白，同样是借鉴分魂神通的意识副本提取技术。为什么每一个复制体都会不尽相同。想来连本体和优秀的完美复制品都无法参透的事情，我这辈子也不可能想通。”
“不过，尽管本体十分厌恶我，说我就是一个拙劣的模仿者。但与那些同样‘厌恶’跟他待在一起的完美复制品不同，我十分‘喜欢’待在本体身边，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郑鸣通过反光镜看到不忘在代表情绪的词汇上加上引号手势的秦泽23号，望着他那张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只能保持平静无波的脸庞，陷入了沉默。
“侍奉在本体左右也不全是坏事。我偶尔也能听到本体无意中透露的一些事情。
比如，他原本制造我们的初衷是想要创造生命。
比如，成长型的AI是意外的产物。
比如我就听到过他评价我们的话语。他说尽管他完美的复刻了自身的记忆和意识，但我们并不算生命！
我们终究与他不同！尽管连他自身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秦泽23号说这些的眼神略有些茫然，语气也随之低沉迷惘。透过反光镜看去，其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像是在难过，又像是在保持着初见时的微笑。
不知不觉间，车已经从自驾车道上降落，缓缓得开到了一边，停到了一座大厦前。
短暂的沉默过后秦泽23号收拾好了心情，恢复了一开始清朗欢快的声调。
“到达目的地了。抱歉，自作主张的浪费了您宝贵的时间，来倾听我的胡言乱语。”
说话间车门掀开，包裹在郑鸣身前的安全装置也自动收了回去。
郑鸣默默地下了车，望了眼比他更早一步下车躬身在门前待命的秦泽23号。
此时他的脸上又挂上了那抹公式化的完美笑容。
“我只是一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小人物。我并没有你的本体和吴军那么伟大。”郑鸣平静的开口，不理会疑惑望来的秦泽23号，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不过，我或许能够帮到你。”
低声呢喃了一句之后，郑鸣也没有管秦泽23号有没有听清，缓步走上前去一指点在了他的额头处。
“赋灵。”
随着脑海中一阵抽痛，无形的波动自郑鸣指尖发出，最终收束成一线尽数灌进了秦泽23号的眉心之中。
“我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不过希望可以对你有所帮助。谢谢你送我到这里。”
趁着秦泽23号闭目呆立在缘地的功夫，郑鸣摆了摆手自顾自的向着前方的大厦迈步而去。
良久。
“呼～～～”
秦泽23号长舒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双眼。
只见他双眼之中无数密密麻麻的符文流转，其中的流光溢彩几乎填满了双瞳，溢出了眼外。
他张开双手仰天深吸了口气，紧接着眼神惊异的频频打量起了自身。
“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以确定我不一样了。”
说话间，他的舌下一个由银光构成的数字“0”若隐若现，紧接着随双眸的光芒一起迅速暗淡了下去。
与此同时，星临城的另一边，天昊名下的别墅里。
一黑一白的两只猫正在门外偷望着天昊。
待的确定天昊沉迷于创作无暇他顾之后，浑身乌黑的小黑对着小白使了个眼色。
名叫小白的小猫见此，灵动活泼的乌黑双眼动了动，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圆润的小脑袋。
紧接着两猫一前一后的爬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正对而坐，满脸认真的彼此交流了起来。
单看二猫认真的模样，还有抑扬顿挫的猫叫声，如果忽略其形态，像极了学院里正在一对一教导的老师和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