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
长安下雪的时间多了起来。
上善殿。
四个铁炉子,不时传出柴火燃烧地噼啪声。
散发出的热气使得大殿暖哄哄的。
小皇帝一身棉衣,外披一件雪白狐皮裘袍。
每天接见一些回京的官员。
京城笼罩在欢庆的氛围之中。
阵阵鞭炮声响,锣鼓喧天,说明某家正在操办喜事。
鞭炮深受京城有钱人家追捧。
哪怕是作坊开足马力生产,还是供不应求。
独一份的营生,别人想仿制也是无从下手。
商税的推行,非但没有引起不满,反而促进了商品经济的发展。
任何时候都不缺少聪明人。
征收商税,等于是实锤了朝廷重视商品经济,鼓励商业贸易。
灰色行业的收入,虽然暴利,但却有可能一夜归零,甚至家破人亡。
商税一收,所有商业活动全都在阳光下进行。
只要你遵守朝廷规矩,老老实实交税,就可光明正大的挣钱。
大周所有大小市,全都进行了整顿规范。
商业司出台了一系列的措施,保障买卖双方的正当权益。
各种手工作坊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在商品不愁卖的背景下,第一批大胆吃螃蟹的人赚得盆满钵满。
巨大的内需市场,加上对外贸易。
大周的商贸活动一下子繁盛起来。
与突厥和亲后,边境贸易也出现繁荣的景象。
往来商队络绎不绝。
特别是边城大境门,大量中原商贾聚集于此。
开放之后,所有店铺被抢租一空。
坝上草原及阴北草原上的突厥牧民,因为离得近,亲自到大境门交易。
来过几次后,终于发现了城内的好玩之处。
青楼和赌坊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刺激和新鲜感。
很快就在草原上传开了。
越来越多的贵族子弟组团来大境门消遣。
赌钱,喝花酒,听曲,做运动……
个个玩得乐不思草原。
这个时候。
就有人上前给他们推荐城内的宅子。
对于突厥人,大周允许他们购买产权。
当越来越多的突厥人购买边城的宅子,认为自己有财产在大周境内以后。
突厥想要发动战争时,其内部反对的声音就会越强烈。
因而。
只要有突厥贵族子弟出现,就有专人为他们提供管家服务。
吃、喝、玩、乐……
一条龙尊享贵宾服务。
只要你花钱,就能享受帝王般的待遇。
当下,天元通宝是大周唯一合法交易货币。
所有商品都以铜钱定价。
所以,突厥人到边城消费,就必须使用天元通宝。
还处于以物易物阶段他们,见识之后,顿时觉得此钱币大好。
这些贵族子弟也着实豪横。
一来就赶着成百上千头牲畜。
与大周商人交易后,得到天元通宝。
在青楼喝一次花酒也就几百文。
再加五百文就能与自己钟情的姑娘做运动。
那酸爽刺激的感觉,简直不要太享受。
与当红头牌共度良宵十贯钱。
十贯钱可是能买到一家五口一年的口粮。
不过在突厥人眼里,也就是几只羊或一匹马,根本就不放眼里。
作为贵族子弟,在草原上肯定不缺女人。
可来过几次之后,他们发现,特么花了钱的就是比家里的香。
关键是刺激。
而且,这里还有番邦小娘子和胡姬。
各种风情,任由挑选。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音律舞蹈,春宫图三十六式……
一套既高雅又有技术含量的服务下来。
直接把这些突厥大老粗震得云里雾里,晕晕乎乎。
迷得五迷三道,不要不要滴。
醉生梦死的至尊享受,让他们不禁感叹:
生活在大周——真特么好!
这样的情况,在西北居延城同样上演。
来这里的主要是漠北王庭和漠西大湖盆地的贵族子弟。
突厥如今分为东、西两部分,是为敌对关系。
但却难得地在居延城实现了和平共处。
因为在城内禁止打架斗殴。
要打你们就回草原打去,打生打死都没问题。
要来大周境内玩,就得遵守规矩。
既然不能动手,那就斗富。
你在青楼花个五十贯,我便花上一百贯。
或是赌场见,看谁赢得多。
要不就双方直接棱哈,一把定输赢。
这个时候,赌场很乐意为他们做中人。
在这里。
居延城的相关人员有个重要任务,那就是不能让东、西突厥的人和和气气地返回草原。
……
练兵之余。
百无聊赖的史万岁站在城门北楼。
眼见每天都有突厥人争得唾沫横飞,面红耳赤地出城。
嘴角不由地扬起一道美妙的弧度。
那架式,出塞后铁定第一时间干起来。
看着这些人的良好表现,史大猛人不时与旁边的道王宇文允耳语几句。
对于从未谋面的小皇帝更加神往起来。
这次配合沙钵略,给了阿波可汗一个下马威。
事后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战前他就考虑了,此举会不会把阿波推到对立面。
以后只能选边站,与沙钵略绑在同一条船上。
但小皇帝给他的手谕却明确说了,不用担心阿波翻脸。
战后,果真如小皇帝所料。
阿波可汗连抗议的声音都没有一句。
该交易还是正常交易。
好像啥事都没发生一样。
此次战斗。
大周只是打辅助,没有与阿波的军队进行正面交锋。
道王宇文充也随军前往。
虽然没有冲锋陷阵,但也算是亲身经历了一场战争。
对于战争的残酷,有了更加直观的认知。
“将军,当初你在敦煌,当真一人深入草原数百里,毫发无损地赶回成百上千的牲畜?”
史万岁的事迹早已经传开了。
被大周一众十几岁的少年视为偶像看待。
“害,好汉不提当年勇!”
“现在和平时期,做不成喽,还真他娘的有几分怀念那时的峥嵘岁月啊……”
史万岁瞬间逼格拉满。
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却又不无遗憾地说道。
宇文充向往之色溢于言表。
正是爱做梦的青葱年纪。
谁不希望做一名勇闯虎穴,千里走单骑的英豪。
“王爷,那没什么好向往的。”
“一个来回下来,你知道最痛苦的是什么吗?”
史万岁看着道王双眸直冒小星星,提醒了一句。
“痛苦吗?”
宇文充不解。
“骑马裆部痛啊!”
“每次回来,蛋蛋都是火烧火撩的,坐也不是,躺也不是,苦不堪言呐……”
史万岁说完,畅怀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