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夏竹醒来后,已经不见季扶生的身影。
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又看到早上8点钟时,季扶生发来的信息,他说——有事,要离开几天。
他又不见了。
这回,夏竹选择给他打去电话询问一下,结果却听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她只好作罢。
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好奇心的驱使下,夏竹给刘漂亮打去电话。
她问刘漂亮:“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嫂子,我可没有把他藏起来哦,你不要把我想成那种女人,我跟生哥是清清白白的。”
夏竹解释:“我只是好奇他去了哪里。”
刘漂亮不紧不慢地回答她:“生哥就是这样的,动不动就不见了,还不爱跟人说去干什么了,嫂子你别担心,他不是那种会在外面乱来的男人,他要是敢在外面乱来,我一定帮你打断他的腿。”
“我……”夏竹忽觉自己越抹越黑。
“他可能是工作上有任务,他这个工作常常在大山里,联系不上也正常。”
夏竹有些不满,内心嘀咕着:都是搭档了,还整天那么神秘,让我怎么配合啊?就算是朋友,讲多两个字也不会死,干嘛惜字如金?
“不用担心,嫂子。”刘漂亮一口一个嫂子地叫着,叫得夏竹不好意思了。
夏竹说:“没什么事,我就是好奇一下而已,你别跟他说我找过你。”
对方安静一阵子,之后轻轻说了句:“好。”
挂去电话,夏竹趿上毛绒拖鞋走去洗漱,她拿着牙刷在屋子里四处乱晃,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许多柜子都被上了锁,什么也看不到。
夏竹满嘴泡沫,转身走向卫生间,忽然瞥见茶几上放着一张房卡,她拿起来瞅了一眼,是季扶生昨晚拿在手里的那张万能钥匙。
她放下房卡,等洗漱完毕,梳妆完整时,夏美娟给她打来电话,询问什么时候到包子店去吃午饭。
今天周五,夏美娟说今天太忙了,大家都走不开,实际上,夏竹听明白了她的话外语——夏竹需要去包子店给她帮忙。
夏竹回答母亲:“现在就出门。”
夏美娟满意地说:“不用穿太漂亮,太漂亮了容易被那些臭男人惦记,咱们家只有一个包子西施就可以了。”
夏竹打趣了她一句:“知道了,西施小姐。”
话毕,夏竹抓起茶几上的房卡出了门。
刚走出电梯,在大厅被一群人拦住,他们说:“夏小姐,季老先生邀请你到家里一趟。”
夏竹扫视他们一眼,八个壮汉将她围住,她忽然变得警惕起来。下一秒,她扬唇而笑,说道:“这样啊,那我得跟我妈打个电话讲一声。”
带头的那人点了点头,接着护拥她出酒店。
夏竹打电话告诉夏美娟:“妈,季扶生的爷爷有事找我去家里一趟,我现在去不了包子店了。”
夏美娟不满地说:“都是他家的媳妇了,怎么还要在这个时候跟我抢人?”
“妈,我下午就回来,如果我没回来,你就到季家接我。”夏竹钻进他们的汽车。
“小白呢?”
“不知道,一大早就不见踪影了。”
夏美娟懊恼道:“两个劳动力就这样没了。”
简单谈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一路上,那些人没有开口说话,非常严肃。夏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趟并非普通的邀请。她看着车窗外远去的街景,认好路线。
到了季家,夏竹被带到别墅角落的一间会客厅里。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周围没有半点声响,一个人也见不到。
许久,丁孝莲才缓步走来,她不友好地打量着夏竹,似笑非笑地说:“现在的年轻人,没有一点修养,既然都结婚了,成了季家的人,也不知道来拜访一下长辈,还得用请的。”
“和爷爷谈过了,一切都按年轻人的方式来,不用太在意封建年代的规矩。”
丁孝莲淡淡哼了一声,坐在夏竹的对面,她说:“看着挺斯文的一个人,说话怎么这么冲?”
“我说话做事一向对事不对人。”夏竹扫视室内的摆设,又盯着门口的方向看,问道:“爷爷呢?”
“他今天回西南了。”丁孝莲看出了夏竹的疑惑,说道:“是我要见你。”
“二奶奶要见我,以后直接说是您就好了,我又不是不懂事的人。”夏竹故意点她的身份,表面上礼貌而谦虚,实则内心全是不满和怒气。“二奶奶,您找我什么事?”
丁孝莲问:“你跟扶生认识多久了?”
“半年。”
“有孩子了?”丁孝莲的眼皮搭耸着,岁月的沧桑在她的脸上格外明显。
夏竹看着她脸上的褶子,说:“没有。”
“居然不是因为有孩子才结的婚?”丁孝莲笑出了声:“也是,想当年,他跟一个叫什么芊的女孩子谈了快十年,对方都有孩子了,人家想结婚他都没答应,只跟你认识半年,就匆匆说要结婚……”
听她说出一个惊人的消息,夏竹的脸上仍然保持着平静。
丁孝莲抬眸盯着夏竹,探话道:“你们俩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能有什么阴谋,年轻人就是这样,感觉来了挡也挡不住。”夏竹咧着嘴笑着说:“二奶奶不是很清楚嘛,您也年轻过,爱情这玩意儿,能给人无限上升潜力,还能模糊人的基本底线。”
丁孝莲的笑容僵住,她开门见山地说:“今天找你来,是有事要跟你聊聊。”
“您请说。”
“你的情况我都了解清楚了,从小到大都是个好孩子,扶生这种纨绔不适合你,他的事迹你应该也听过不少,这些年在外面惹了不少祸,他的精神状况还不正常。”丁孝莲一副长辈作派,苦口婆心说道:“你还年轻,不要为了一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
夏竹打断她,笑问:“二奶奶难道是想在我们新婚不久就出来挖墙脚吗?”
“如果你愿意离婚,我会给你补偿,包括他爷爷给你们家的聘金,一并不会收回。”
夏竹开心地说:“这么好,那我岂不是什么都没干,就变有钱人了。”
“孩子,话给你说到这了,你自己考虑,想好了,跟我说。”
夏竹问她:“您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我也是为人父母,就是因为太了解扶生这孩子了,不想看到你这么一个好孩子被他拖累。”丁孝莲又说了句:“你也看到了,他的性子阴晴不定,当年季家为他摆平了多少麻烦事,才让他活到了今天。”
“难得二奶奶这么为晚辈着想。”
丁孝莲整了整自己的上衣门襟,她说:“这孩子就不是一个省事的主,嘴里没一句真话,你跟他认识不久,很容易被假象蒙蔽双眼,这都很正常。”
夏竹脸上的笑意几乎要固化,她又问:“既然这样,二奶奶为什么不在我们结婚前就告诉我呢?”
“我倒想像今天这样单独和你谈谈,可是没有机会啊。”
夏竹发现,丁孝莲一说话,她的脑袋就会跟着微微晃动。
“我要是为了爱情非要吊死在这棵树上呢?”夏竹没等她回答,继续说着:“听闻二奶奶当年也是为了爱情不顾一切,才跟爷爷厮守到现在。爱情难能可贵,我也想试试看。”
丁孝莲错愕地看着夏竹,嘴巴张了张,没有说什么。
夏竹说:“我不知道他过去经历了什么,也不想知道,既然我都已经跟他结婚了,就算是南墙,撞完再说。哪怕头破血流,也是我自个儿的事情,二奶奶您不是很清楚爱情的力量嘛!”
丁孝莲扯了扯嘴角,说:“你好好想想,我不着急。”说罢,她起身,离开了这里。
随着门被关上,夏竹松了一口气,小声嘀咕着:“这里怕是没个正常人。”
她起身,走出会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