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喜欢扮做男子去猎杀獠人,这样能降低她们的防备。这些獠人就如同蝗虫一样,斩不尽杀不绝。
如果是远远遇见大规模獠人队伍,她们就策马狂奔将人引入陷阱,如果人数不多她就当场斩杀,毕竟她最喜欢近战,只要让她近身,就无人可逃。
但偶尔也有几个漏网之鱼逃回,于是獠人兵营传起了康国玉面修罗的恐怖传说。
越传越离谱,只说那男子美如妖邪,女人会忍不住受他引诱。但只要被他一近身,就会被掏心肝,死不瞑目。
这样的猎杀游戏持续了一个多月,她杀的獠人数都数不清,李彦一行人头颅割不过来,最后只得每具尸体砍下两个大拇用来指代指一人。
其余小队不如宁清这边轻松,战况激烈,折损了不少人手。
宁清据点堆积如山的头颅和肢体,让她的威名传遍了整个志愿军队伍,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残阳如血,
落日下的战场分外寂静,乌鸦上下飞动声声不详,野狗流着口水在一旁静静等待。
现场还遗留着各种姿势的死尸、凝冻的血迹、砍下的头颅,残肢断体……
凄凉恐怖,诡秘肃杀。
又是一场鏖战,
宁清以剑支地蓦然望着残阳,李彦一行默不作声开始收割战利品。
这一个月她的心境变化很大,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暴力、杀戮这两个词能和她扯上关系。以往她关注的只有高奢品牌、高定珠宝、美容、钓富二代等种种,她以前只喜欢享受,一点苦都不愿意吃。
但这段时间,她过的艰苦异常,长时间骑马磨破了她娇嫩的大腿,杀人如麻让她浑身是血,每次回营地都像个变态杀人狂,每天带的干粮也都是难啃的馕和肉干……困难数不胜数,但是宁清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淬炼了一番。那些浮华的皮肉,被这血腥的战争一点点剥离开。
日子虽然艰苦,但也不是毫无享受可言。宁清神经兴奋,每次刀尖舔血打了胜仗时,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直冲她的大脑。
不仅仅是因为她残暴嗜血地在这群獠人身上报仇、释放自己恶,更是因为她日益增长的威望,她这尊杀神已经传遍了整个志愿军的阵营。
而这将带来权力和影响力。
看着如血的残阳,宁清嘴角勾出一抹奇异的笑容,
怪不得男人都爱争权夺利,这种滋味谁不爱呢?
收兵回营,
今天又是丰收的一天,李彦和众将士的马后绑了一串头颅。
宁清什么也不管只打马回营,女子追着落日将她们甩在了身后。
她一到众将士就迎了上来,都抢着帮她牵马拿东西,众人众星捧月般围着她嘘寒问暖。
“队长!”
“队长!”
……
一声声热切的呼唤从耳边传来,看着那些充满崇拜和敬意的脸庞,宁清心里涌上阵阵暖流。
她对将士们点头微笑,“无事,一切安好。”
她把身上的干粮和应急包裹丢给一将士,自行回屋。
众将士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都站着行注目礼。
宁清已经成了队里的神话,无人不服。因为有她,她们队至今无一人伤亡,但功勋却是最多的,这简直不可思议!
来这里的每位将士都做好了牺牲的心里准备,但没想到如此凶险的处境,竟然变成了跟着宁清刷功绩的副本。被带飞的感觉谁不爱呢,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长官。
宁清住的是村寨里最大最豪华的屋子,木料小楼,收拾出来还颇为爽净,据说这是以前一家富农所盖。
推门而入,一进卧室,里边已经摆上了浴桶,热水已经备好,周围放了胰子香膏,还有干净的手巾和衣物。
宁清脱下血污的衣物一把扔在地下,坐进浴桶。
暖暖的热水洗去了一天的灰尘和疲惫,宁清靠在浴桶边缘假寐。
不一会外边传来敲门声,“大人,小人来伺候您洗浴。”
“嗯”
一女子缓缓步入,这是王嘉元送来照顾她的仆人。
特权就是这么美妙,即使是在战场,她现在也每天有热水澡洗,有不用发愁的干净换洗衣物,还有美味的小灶。
宁清闭眼思索,她现在只是军中的小头目,不过一五十人队头而已。先前只是因为王宁儿婿的身份得大家看重,但经此一战,她的声望急速提高,来的各个队头隐隐以她为首,就连总管也对她敬重有加。
不知这次是否有机会升职。
幽州城防大致有四万的兵力,每两万为一部队,每一部队有七个军,每军大致有五十来个队,每军长官也就是总管,约统领两千多人。
能在军队当上一总管也算非常体面的了,但是宁清现在野心膨胀,以前就想当一富贵闲人,对这军中职位也不甚在意。
可是现在,她的内心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欲望不断促使她争取更多。
经此一战,她明白钱财再多也只是一头肥羊,只有手里的力量和权势才是根本。
蒸汽缭绕中,女子思绪放空,步步筹谋。
……
獠军大帐,一雄健女子此时正眯着眼阅读密报。
最近边境去试探推进的队伍折损率高的惊人,这背后没有猫腻她打死不信。
阅完信件,耶律兀术冷笑一声。
果然有诈,不是什么志愿军,而是幽州正经的卫队。
另外康国皇帝被鸠杀,权臣崔玄另立新帝,诸位藩王蠢蠢欲动。
她又启开第二封密报,看完脸上寒霜凝结。
什么玉面修罗!
这完全是无稽之谈,哪有这种猛士,一剑能劈开马匹。
这些废物,编的也太过离谱!
就会给自己找理由!
女子不悦地眯起眼睛,随即冷笑一声。
再废物也罢,可是她的士兵如何如此多人都折在同一支队伍。
这是何人,竟然能斩杀她数以千记的士兵。
耶律兀术眼里闪过一丝狠毒,她迟早打入幽州,这什么玉面修罗可别太早死,她还要亲自将她扒皮、抽骨、灌铅。
已是暮春。
经过几个月的鏖战,边境来犯的獠人越来越少,下一班来替换的队伍也已开到。宁清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幽州。
经此历练,她心境大有不同。
以前只是打猎,这次是真刀真枪的杀人,宁清体会到了身上奔涌的力量和戾气。
这一路走来,她见到无数惨案,恨不得能生饮敌人之血。
人如何能残忍成这样,连小孩都不放过,她曾亲眼见过一些獠国士兵将小孩作为靶子比射箭,谁能在千米之外射穿婴儿头颅就算谁赢。种种孽障数不胜数。
宁清此时庆幸自己有强健的体魄和高强的武艺,不仅能保护自己还能救助他人。
交接完毕,宁清一路飞奔,赶回幽州城。
这次回城休整能有一个月的时间,她需抓紧时间谋划好其他事情。
城内繁荣依旧,商铺摊贩生意红火,游人如织。
经历了这几个月的戍边生活再返回市井,宁清只感觉恍如隔世。
回府后洗漱一番,
宁清负手独立,望着轩窗外的婆娑树影发呆,与之前冰清玉洁的世外高人模样不同,如今她添了几分肃杀之态,让人不敢小觑。
一个玄衣丫鬟弯腰走来,她停在宁清面前,出声打断了她的冥想,
“大人,赵先生来信。”
宁清接过信纸,拆开阅览。
阅后,她闭眼沉思。
原来朝廷已经废旧立新,
新上任的帝王只是一个10岁小儿,现在朝政完全被崔家把持。
没想到这崔玄也是个狠角色,她当时只是劝她给皇帝施压,保住边疆。没想到崔玄直接篡逆了。
各路藩王虎视眈眈,与中央的关系极为紧张,想必崔玄现在也是焦头烂额,不知还顾不顾得上幽州。
另外赵符在翼州的根据地建设成果斐然,屯的粮食和开垦的良田能供应1000人左右。
看到赵符的好消息,宁清心情变好,大手一挥又给她送去了不少真金白银。
晚上,王府。
王宁设家宴给宁清接风洗尘,
与萧条,残破的边境不同,幽州贵族居处还是一如既往的豪奢。
金碧辉煌的大厅,
每人一小几相对而坐。
王宁在高堂坐主位,她身旁是主君沈轻和。
下方是宁清与王嘉元,两人相对而坐。
中间是吹拉弹唱的乐师。
王宁与沈轻和看宁清的眼神甜的都要滴出蜜来,一副满意至极的模样。
王宁也就算了,沈轻和自视甚高,贵族架子特别足,现在如此慈爱的看她,宁清心里有些发毛。
王嘉元瘦了一圈,眼睛里都是担忧,他的容貌还是一贯让人心痒,肤白如雪,眉目清冽,眉宇间有种高傲矜持的气质。
宁清恨不得结束后马上就去找他“叙旧”。
宴会开始,王宁先举杯敬宁清,众人也跟着举杯。
王宁笑道:
“五柳,这次你功劳甚大。”
“听说你的小队光敌人头颅就收割了500枚。”
“还有带回来数不清的拇指。”
宁清隔空冲王宁举杯,“不值一提。”
“能为岳母大人分忧才是我的荣幸。”
王宁意气风发,一扫之前郁气,她将琉璃酒盏中的酒一口饮下,大笑道:
“五柳我儿,得猛将如此,谁还敢犯幽州!”
王宁兴奋至极,大手一挥又赏赐给她无数珍宝。
有金银玉器,宝马香车……
听着侍从念的礼单,宁清嘴角越翘越高。
待念完之后,她冲王宁行大礼拜谢,“谢过岳母大人!”
两人再聊起幽州局势,宁清得知,经过一众谋士的游说,蓟州,翼州等已经答应结盟,守望互助。 但是中间与幽州相近的莫州,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复。
王宁派了几波人去游说,但是莫州知州周峻山每次都热情接待但一说到关键问题就打马虎眼。那周峻山还放话,说想见一见幽州名士宁五柳,希望她回来之后能到此做客。
听到这里宁清挑眉,她冲王宁道:“岳母大人,那我亲自走一趟便是。”
“若能让莫州结盟,便再好不过。”
王宁抚须点头,“也好。”
听见这话沈轻和本来微笑嘴角慢慢垂了下来,他轻轻拍了一下王宁,佯装生气。
“夫人,五柳刚回来幽州,你又支走她。”
“这一走,五柳和元儿又不知道多久才能见面。”
“两人的婚事已经推迟了一月,难不成还要再推?”
沈轻和这话好像是那个催婚的意思……
宁清假装害羞地低下头,隔绝了来自各方的目光。
美人虽美,但她现在可不想成婚。未成婚王嘉元就管东管西,住在一起后那还得了。
她刻意躲避着王嘉元的目光,但是王嘉元一直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期盼。
王宁面色犹豫仿佛陷入两难之境,“这可如何是好。”
宁清怕王宁脑抽,让他们现在完婚,抢先道:“岳母大人、岳父大人。如今幽州之难并未完全解除。”
“其一莫州还未答应结盟,其二边境还需孩儿守卫。”
“我与元儿的婚事,不如再等等吧。等孩儿功成名就再上门求娶元儿。”
“我一定让元儿成为最让人羡慕的新郎。”
宁清脸皮够厚,这一通真心表白既满足了王宁想让她打工的愿望,也让沈轻和无话可说,还让王嘉元娇羞不已。
待她功成名就,就脚踏七彩祥云来娶美娇郎,
画饼她是专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