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之后,宁清和王嘉元在后花园幽会。
几个月不见,两人互诉衷肠。
王嘉元不如以前跋扈霸道,和她相处时脸上时时飞上红晕,眼眸柔情似水。
宁清一看就懂,这完全是陷入爱情的笨男人模样。就他这样,如果宁清真的要骗他,恐怕能把他坑的骨头渣都不剩。
月光如水,了无人影。
一旁的牡丹开的浓墨重彩,倾国倾城,不时送来一阵幽香。
王嘉元清冷冷傲的脸庞变得越来越柔美多情,
宁清怜爱地抚上他的脸庞,烙下轻轻一吻。
她在王嘉元耳边轻语,“元儿,你真美。”
王嘉元被她惹得浑身一阵战栗,口齿不清,
“五…五…柳”
宁清在他耳边呼出热气,声音诱人又有磁性,
“今晚可以吗?”
王嘉元羞红了脸,继而轻轻点头。
这副妩媚多情的模样让宁清怜惜,但是一想到他以前神采飞扬、嚣张跋扈的样子,竟然也还有些怀念,
想到这里,宁清心底哀叹一声。
不管是怎样高傲的男人,但只要动了情,面对心爱之人也就没了傲骨。
宁清心里一阵愧疚,
真该死啊,以后乱搞一定要瞒好他。
王嘉元今夜盛装打扮就像月宫仙子,他以前一直装扮素净,还有几分让人分不出雌雄的锐利,但是如今他柔情似水,香腮云鬓,清艳无双。真印证了一句老话,男为悦己者容。
亭中落地宫灯的柔光打到王嘉元脸庞,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惊艳。
宁清微笑着打量他,王嘉元羞的抬不起头。
几月不见,宁清气势大变,仅仅是被她用那种目光看着,王嘉元都会腿软。
越来越爱,越来越喜欢。
只闻着宁清的气息,他现在心里都仿佛被填满一般。一想到一会两人还要……
王嘉元的心狂跳不止,脑袋也如喝醉了一般晕晕乎乎。他为她已经完全抛弃了贵族少爷的傲骨和矜持,他什么都愿意做,只要能让她开心就好。
两人都沉默不语,宁清高大的身影一直笼罩着他,她的目光也一直在他身上游走。
王嘉元忍住悸动抬头看她,光线落在她的冷白色肌肤上,往下延伸至她形状优美的唇,然后是流畅瘦削的下颚线条。
王嘉元一脸痴迷,他的偷偷打量没有逃过宁清的目光,
两人目光对上,她眼尾狭长,冷清的眼底映着灯火,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让王嘉元有种被深情注视的感觉。
王嘉元心悸不已,他嗫喏开口:“五…五…柳”
“嗯?”
宁清的声音漫不经心,
“是你的,你大方看就好。”
“紧张什么?”
王嘉元脸上红晕更甚,娇羞不止。
与美人调情的感觉,宁清也极喜欢。
她见一旁牡丹开的正好,香气浓郁,于是摘了含苞待放的一朵别在王嘉元的云鬓上。
宁清笑道:“名花配美人。”
气氛逐渐暧昧,两人相依相偎。
良久,两人在花园静坐赏花。
宁清对王嘉元耳语,两人相约半夜在他的闺房幽会,让他提前支开人,并给她留窗户。
王嘉元脸红的要滴血,但还是点头答应。
……
卧室,帘幕重重,角落里的金貔貅吞吐着绵密的安神香。
宁清躺在床上补觉,昨夜几乎没睡。尽当贼了。
这是宁清第一次做采花贼,飞檐走壁,提心吊胆,但体验也是异常刺激。
又是一夜神清气爽。
昨日刚回城,还没好好休息就开始应酬,做贼,现在本是疲乏劳累,但是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想着昨天王嘉元的表现,宁清感觉有些不对味。
有些危险,王嘉元待她就像变了一个人。关爱有加,言听计从。
这让她想起了一个现代词汇,恋爱脑。王嘉元已经彻底被她拿下了。
在有成就感的同时,她又觉得有些无趣。
这很渣,但是也很真实。任何人爱到迷失自我,变得卑微的时候就是被厌弃的开始。前世,她每次想要分手费走人的时候,就会转变战略,装成已经被完全俘获的恋爱脑,患得患失,言听计从,粘人无比,天天查岗……
在这种手段的搭配下,那些男的不出几个月就腻了要甩她。
她主打的就是无痛分手,达成了许多无人受伤的成就。
在她的职业生涯中,宁清从来不招惹恋爱脑,第一是因为这种人粘上就很甩掉,第二是,骗他们的感情和金钱真的很损阴德。
唉,这种以爱为食得人最难搞了
宁清瞪大眼睛看着床幔,
失算了,没想到王嘉元看着那么蛮狠毒辣,居然是个恋爱脑。
他现在的变化大的让宁清都有些发毛。
女人叹一口气,可能是贤者时间,她现在只想离幽州远远的,想到有这么个人一心一意地念着自己宁清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她还能保持住一贯的职业水准,达成无人受伤的世界。
宁清休整两日之后,又马不停蹄地收拾行李要向莫州进发。
除了想去看看莫州州牧在搞什么名堂之外,此行路上会经过翼州,她正好去会会赵符,检阅自己的根据地。
又是好一翻摆宴送行,王宁主持,几乎幽州官场有名号的官员都来了。
宁清心下感叹,如今她这是实打实的小有名望。
又是饮酒论政,侃侃而谈。
装完逼之后,她夜里翻墙去了王嘉元那里。
虽然心里谴责自己,但是贤者时间一过,她心里又蠢蠢欲动,不能继续当人。
想着第二天要出发离开,宁清深夜又摸进闺房去神清气爽一番。
第二天,
宁清骑上大马,独自一人挥鞭出城。
莫州的位置在幽州内侧,没有外敌危机,相对安全。与其带一堆护卫和丫鬟坐马车上路还不如她自己策马前去。
宁清身下这马,是从崔玄那里诓来的西凉宝马。
这马骨架高大,油光水滑,而且耐力惊人。
宁清之前上战场没舍得带,这次正好骑出来溜溜腿。
古代旅行不用怎么记路,只要记住别乱蹿小道就不会出错了。幽州,翼州等大城市之间有维护很好的官道,平整干净,五里有一亭,十亭有一乡。路上的治安有专人维护,来往送迎,接待之类也有专门的机构。
宁清一路狂奔,干粮都带的很少,饿了渴了就打尖住店。
到了翼州境内,有一茶棚,宁清把马递给店小二喂料,便看见了在那儿品茗的赵符。她身着蓝色长衫,头包布巾,一副文弱书生打扮,她身旁还坐着个黑面女子,是常与她递消息的那位。
出发之前她已经传了书信过去,赵符便是来接她,
宁清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掌拍在赵符肩膀,“来的正是时候。”
看见来人,赵符打量一番,多日未见只觉宁清锋芒毕露,气势更甚。
赵符微笑点头,“五柳,几月不见风采更胜。”
“你也一样。”
宁清坐下,给自己倒了一大碗茶水。她渴的冒烟,自顾自喝茶。
接上头后,几人在茶棚吃了几盏茶,用了些糕点,便打马上路,匆匆往据点赶去。
翼州地处平原,视野开阔,良田无数。这一路虽流民众多但没有遍地饿殍,这和幽州边境的残酷景象简直如两个世界。
宁清心里悲叹。
几人走下官道,策马向小路跑去。越走越远,越来越偏,城镇变少,树林茂密起来,周围开始出现一些小丘陵。
约莫一个时辰后,三人停在了一山寨面前。
宁清惊奇仰头,这堡垒立于山丘顶端,有一圈石头围做城门,上边挂一牌匾,书道“青松堡”,那赫然是赵符的字迹。
城门上有几个小兵在了望,见赵符回城便吹响号角,只见霎时城门大开,从里边跑出两队精壮女子,披甲执戈,气势凌然。
“恭迎将军!”
“恭迎将军!”
……
赵符下马回望宁清,见她微微怔住,笑道:“怎样,主公,你的银子没白花吧?”
这些嘶吼震的宁清耳朵疼,她为这欢迎仪式感到好笑,
她作为在军队真刀真枪厮杀出来的,见这些“甲兵”,犹如警察见到保安看哪儿都觉得有些不专业。
不过做到这种程度也不错了,宁清鼓励道:“不错。”
这赵符胆大,寻一偏僻地方自己武装养兵,非常值得嘉奖。
宁清在赵符的陪同下登上城门,这里视野开阔,青松堡周围的大树已经砍伐,耕成良田。山脚下是茂密的森天大树隐蔽性也不错。
看着如此大一片山地,宁清好奇,
“则平,我与你的银钱如何能买下这么大一片土地?”
赵符笑:
“略施小计即可。”
“在来之前,我就找了人在这里扮山匪,盘踞几个月,还弄出了几桩惨不忍睹的假命案。”
“人心惶惶几个月,我一问价,那主人自然贱卖了。”
这样都行?
宁清忍不住吐槽,“够阴险的。”
赵符但笑不语。
赵符陪宁清巡视了青松堡一番。堡内如小型园区分工明确,“工业区”有铁匠在打铁,一旁还有马具,兵器库,粮仓等,还有几口水井。
居民区则是一座座小木楼,里边有一间间小屋,每个小屋有几张床铺和柜子,是士兵的居所。 木楼里还有厨房,澡堂等配套设施。如赵则平所说,这里约能容纳一千来人,只是现在才住了十分之一不到。
离开居民区,宁清看见一座院子,院子用青砖围上,进去之后青松拂檐,幽竹篁篁,顺着鹅卵石小路走去,尽头是一座小楼。
清幽无比,
赵符将她引入大厅,厅内已经摆好了酒宴。
赵符引宁清入座,
“此地就是主公的居所。”
“这几天就在此歇脚吧。”
看着自己的产业,宁清只觉超出预期。她真心实意地冲赵符拱手,赞叹道:“则平,辛苦你了。”
“我很满意。”
两人又是一阵客套寒暄,
酒酣耳热之际,宁清向赵则平打听起莫州知州周峻山,她向赵符坦言,只有周峻山对结盟一事还语焉不详,这次正要去一探究竟。
赵符眉头紧锁,面露不解,“周峻山此人,我略有耳闻。她治下百姓安居乐业,风评极好。”
“不应如此短视才对。”
宁清把盏沉思,“难道她是朝廷的忠实簇拥,不愿做这等阳奉阴违之事?”
赵符:“此人在一众州牧中可谓传奇,她庶民出身,中状元后入仕,后至封疆大吏。”
“与你丈母娘那类世袭贵族可不同,这人是实打实干上来的。”
“嗯?”
“竟有如此大才?”
宁清心下敬佩不已,一介庶民高中状元,在这个知识垄断的年代,称她一句天才也不为过。
宁清心里起了结交的心思,她道:“这人是寒门子弟,想必与你我二人的应该会投缘吧?”
赵符嗤笑:“周峻山当封疆大吏多年,怎的与你我一样是寒门子弟了,恐怕早已脱胎换骨。”
“五柳,你莫要想当然。”
“她能做到如此地位,背后定是有依仗。你需慢慢筹谋。”
宁清见赵符说的头头是道,便让她择日与她一同启程去拜会周峻山。
赵符欣然不辞。
酒过三巡,厅中突有乐声响起,只见一白衣男子吹箫而入,那乐声余音袅袅,如泣如诉。
没想到赵符还给她安排了助兴的节目,宁清安静欣赏。
不一会白衣男子屏退,乐声变得热烈奔放,还加入了琵琶和手鼓,节奏鲜明。
只见一班乐师在屏风后演奏。
宁清心底惊讶,这帮乐师技艺高超,想来凑这个班子得耗费不少银钱。
好个赵则平,她在疆域厮杀,她花着她的钱在这里享受人生了。宁清决定待会好好查她的账。
这时,一个身材曼妙的男子走出,带着面纱献舞。他赤足做胡姬打扮,白玉般的小脚挂着一串银铃,随着他的舞动发出清脆响声。
乐声漪糜,舞姿曼妙。
那人虽带着面纱看不真切,但是他优美的舞姿和白玉般的肌肤,已经让人挪不开视线。
宁清忘了先前的怨气,开心地看着美人跳舞。
乐声逐渐激昂起来,美人越舞越近,最后凑到了宁清跟前。他的衣袖带来阵阵香风,挑逗般地从宁清面上拂过。
如此几下,宁清趁机拉住美人衣袖,一把将他带入怀里,惹得美人娇呼连连。
正想摘下面纱一亲芳泽,但看见那双艳丽的狐狸眼,宁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扯下面纱后,这预感果然成真。
这人不是赵平是谁。
宁清心里的邪火一下就灭了,她可忘不了赵平拿匕首抵着她脖子索吻的疯样。
她似正人君子般将赵平推了出去。
宁清看向赵符,皮笑肉不笑“你真舍得下本钱。”
赵符微微一笑看向赵平,“平儿,还不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