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柏亭想要拒绝,但眩晕难以忽视,他只得报出了酒店名称。
沈清湘叫了车,扶着他上去,林柏亭的绅士刻在骨子里,即便醉意上头,仍旧保持应有的距离,她原本是要让他揽住她的肩膀,他却只愿意借她的手保持平衡。
上了车,他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松开了领口处的扣子,露出清爽的喉结。
林柏亭高瘦,皮肤偏白,是常年不怎么见阳光的那种白,他年纪不小,眼尾处如果仔细看有纹路,但他的气质实在太出众,斯斯文文冷冷清清,把岁月风霜掩盖的彻底。
在遇到他之前,沈清湘的口味是截然相反的,对她来讲,男人的各项身体维度不达标和阳痿没区别。
遇到他之后,沈清湘发觉,标准什么的,只跟喜不喜欢挂钩,喜欢了,你就双标了。
她向来能说会道,但面对林柏亭就像吞了哑药,怎么说怎么错,不说也错,连谢时暖这种迟钝中的迟钝选手都能看出的不对劲。
偏偏林柏亭看不出,沈清湘明白,不是看不出是根本没看。
在他心里,她只是沈二小姐,叙白的妹妹。
林柏亭感受到一旁一动不动热切眼神,心下疑惑。
“麻烦沈二小姐了。”
“不麻烦。”
沈二小姐回答完仍没移开目光。
“沈二小姐有什么事要说?”
“你不觉得每次叫我都叫四个字很麻烦吗?”沈清湘规规矩矩坐着,独眼神闪亮,“要不,叫两个字吧。”
林柏亭顺着她的话道:“清湘?”
沈清湘脸一红,点头:“对,对,我大哥叫我什么你也可以叫我什么的。”
林柏亭笑了一声。
“那不大好。”
“哪里不好?”沈清湘皱了眉,“你叫大嫂也是叫时暖啊,她可比我小八岁呢。”
林柏亭笑意愈深,不知想到什么,醉意被温柔驱散。
“相较我们,她确实小的多,当年叙白要娶她,我吓了一跳。”他顿了顿,“如果沈二小姐希望,那我就叫你清湘。”
沈清湘嗯道:“那我叫你柏亭?”
“随你。”
他坐直身体,大约是醉意消退,眼神清明起来。
车子很快抵达酒店门前,沈清湘要送,林柏亭婉拒下车,车门关闭,他转身就要离开,那背影带着浓浓的寥落。
沈清湘突然忍不住道:“柏亭,你,你现在有女友吗?”
林柏亭一僵,转身看她。
第一次,他认认真真看沈清湘的脸,她和谢时暖是两种风格,沈家人大都随沈德昌,五官深刻,放男人身上是大帅哥,放女人身上是大美女,都很明朗。
独沈叙白不同,柔和许多,应该是更像他出身南方的母亲。
所以,沈清湘其实和沈牧野更像亲人。
想起沈牧野,林柏亭眼中闪过一丝森然:“没有,暂时没兴趣。”
沈清湘感觉到他的抵触,只能勉强打哈哈:“随便问问,咳,毕竟我要帮大嫂相亲,得帮她物色人选。”
林柏亭本来已经要走,闻言再次回头。
“她要相亲?”
“嗯,大哥去世三年了,她也想往前看嘛。”
林柏亭默了片刻,道:“今天麻烦你了,清湘,回头见。”
沈清湘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咂摸出古怪,按说今天两人终于进了一步,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林柏亭心事重重,被问到女友时明显惊诧,种种迹象表明,他一定出现了感情上的问题。
沈清湘长叹一口气。
“还是弟弟好,弟弟不用猜。”
好一会儿,她又羞涩地笑,“可惜啊,我怎么就喜欢哥哥呢。”
……
离开矮柜后,沈牧野仍没尽兴,不过好歹去了床上,谢时暖的腰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挽救,回归合适的地方干合适的事,沈牧野冲锋陷阵,快活的榨取。
谢时暖又累又困还有点饿,哑着嗓子配合了一回,意识就涣散起来。
怎么进的浴室是记不起来了。
沈牧野餮足后,整个人焕发温柔,一手拿毛巾一手握脚踝,竟是在帮她擦脚。
温湿顺着脚趾擦到脚掌,轻柔的像是擦拭古董珍藏。
谢时暖的意识被换回了一点,就听到他不大愉快的威胁。
“真该让你光脚走回去。”
谢时暖穿着他的蓝衬衫坐在浴室柜上,脑子转不动,只懒懒道:“我想洗澡了……”
“所以?”
“麻烦你帮我一下好不好。”
谢时暖嘟嘟囔囔,沈牧野不怀好意。
“你在命令我?”
谢时暖神思困顿根本听不出来,直接点头。
“嗯。”
她累极的时候,或者意识不清的时候,本性就会显露出来,会撒娇会示弱甚至还会说好听的话,沈牧野以前没注意,最近注意到了,颇觉有趣。
“现在泡澡是来不及了,就淋浴吧。”
谢时暖快睡着了,迷迷瞪瞪的哦。
直到热水自头顶洒下,男人自面前占有深入时,她才意识到,掉坑了。
最后的一点记忆是沈牧野欲念十足的脸,挂着不知是汗珠还是水珠,在麦色的肌肤上,愈发的英气勃勃。
她应该没告诉过他,她对他是一见钟情。
不认识时馋脸,认识了就馋起他整个人,当初拒绝那么多次,不是不喜欢,完全是理性和自尊心在作祟。
廖红娟自小就教育她,找男人不能光看外表,谢时暖反驳,那你干嘛要找谢骏这个帅哥,廖红娟哑然,尴尬的挽尊。
“我就是吃了亏才提醒你!你看我现在,吃着咸菜还着当年花痴的债,你也想过这种日子啊!”
谢时暖自然是不想的,可惜,没抗住。
现在她是不用替沈牧野还债,可受的罪也没少到哪里去,假如廖红娟肯醒一定要嘲笑她重蹈覆辙,脑子进了水。
谢时暖睡熟后抱着沈牧野不肯撒手,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显然是做梦了。
沈牧野还在兴奋的余韵里,大睁着眼睡不着,看见她皱眉了就抹开,顺便戳一戳脸,戳到她皱眉了,就重复前面的动作。
玩的谢时暖直哼哼。
无人知晓的住所,无人打扰的夜晚,欢爱过后短暂的懈怠,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沈牧野才觉得能触摸到谢时暖的一点真心。
他们原本不该这样,都怪沈叙白!
这样的话,他对沈叙白本人也讲过。
在他去世的前半个月,沈叙白约了他出来,在那套他送他的房子里见面。
那里曾是他常住的住所之一,从m国回来后刻意封存了。
沈叙白坐在铺着防尘布的沙发上,拐杖放在一旁,照顾他长大的忠心老仆守在门口。
“牧野,你肯来见我,我很高兴。”
他带着他惯常的温和笑容望着他,好大哥的姿态摆得十足十,沈牧野曾经感动,现在恶心。
“大哥不好好养病偷跑出院,不怕大嫂担心?”
沈叙白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没有任何波动:“我们结婚源于一场意外,牧野,我相信你查得到,时暖的母亲出了事我正巧赶上,顺手帮了她。”
沈牧野眸子猩红。
“所以你就逼她嫁给你,是不是?!”
沈叙白温和的笑容更盛。
“你追过她应该了解她,时暖只是看着柔弱,心里从不柔弱,她如果真不愿意,我又能逼出什么。”沈叙白望定他,“牧野,现实就是,你我之间,她选择了我,你苦苦追寻的,我轻松得到,一年了,你还不肯面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