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柏亭跟在她后头进了电梯,没有再问,内心的疑惑却再次扩大,蜜月别墅,在一对恩爱的夫妻心中一定是重中之重,哪怕空置也不会送出去任人发挥,除非,他们不恩爱。
会议室在三楼,文院长没有再过多寒暄,直接将谢时暖推了进去,然后道:“你们呢,要不要一起来听听看。”
沈清湘是不想的,难得能跟和林柏亭独处,她不想放过,于是她望向谢时暖。
谢时暖见她一脸哭丧,便道:“汇报挺枯燥的,要不你们……”
“我想听。”林柏亭道,“学妹,欢迎吗?”
文绣笑道:“当然,欢迎学长莅临指导啊。”
沈清湘更愁苦了,谢时暖还很贴心。
“要不清湘你四处逛逛?”
“不了,我和你们一起,正好,学习一下。”
文院长的汇报很专业也颇有条理,谢时暖工作这些年听过的各色汇报不下百场,能做到她这般逻辑清晰有理有据的,凤毛麟角,只是往常季度汇报至多四十分钟,今天却足足用了一个小时。
谢时暖原本是随意地听,听着听着,嗅出问题,她翻了翻报表,报表里的数字都很正常,仿佛是她的错觉。
散会后,她慢了一步堵住文绣。
“院长,最近康复中心一切都好吗?”
文绣淡定如常:“挺好的。”
谢时暖心里还是忐忑,便嘱咐道:“如果需要帮忙一定要告诉我。”
“我会的。”
文绣点头,表情真挚。
作为金诚旗下生物公司曾经的首席研究员,文绣是沈叙白力排众议一手提拔起来的,两人一度走得很近传出过绯闻,文绣的康复中心也是那些遗产里,沈叙白唯一亲自做的安排。
谢时暖也疑惑过两人的关系,但三年相处下来,她觉得,文绣实在是个正直的人,沈叙白选择她来使用这块地想来不是为了私情,还是为了他母亲。
汇报结束,文院长带着几人参观康复中心。
“阿尔兹海默症的病人,如果能够及时介入治疗,其实是有几率控制甚至逆转,可惜,很多人没有意识,子女也不在身边,等到出事了,病情也耽搁了。”
文院长温柔地注视着一个牙牙学语的老人,是真切的关心。
一趟转下来,向来玩笑话挂在嘴边的沈清湘都斯文了许多,文院长原本要亲自将几人送到停车场,被林柏亭劝住了。
走出中心,沈清湘才感叹。
“文绣姐现在圣光普照没有半点俗世欲望了啊,以前做研究员的时候,她衣品相当好,妆容也精致,现在素面朝天一身白大褂,完全两个人了。”
谢时暖听在耳里,心里的担忧又重了一些。
回临江府的路上,林柏亭道:“时暖,你是不是在想那个汇报里隐藏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
话落,她摇头笑,“应该说,果然,你也看出来啦?”
“嗯。”林柏亭蹙眉:“单看二季度是没问题,但是……和上一季度乃至去年放在一起,就有问题了。”
“是不是越来越节省了?”
“不是越来越,是突然,这种突然肯定不正常,但是学妹跟你很像,就算有麻烦,她第一选择也是自己解决。”
“我特意问了她,她什么也没和我说。”谢时暖叹道,“希望不是大问题吧。”
林柏亭安慰道:“如果真是完全解决不了的大问题,她不会不懂变通,放心。”
不多时,临江府到了。
林柏亭来过这个小区许多次,登堂入室却是第一次,他兴致盎然地赏起了阳台玫瑰。
“以前就听你说起过你和红玫瑰的缘分,今天一看,果然,比我养得好。”
“你也养玫瑰?”
“嗯,在伦城养成的爱好。”林柏亭眯起眼,“只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养得郁郁寡欢,不旺盛,各种肥料和书籍倒是买了一大堆。”
“这就是玄学啊。”沈清湘嗅了嗅玫瑰,笑道,“时暖,你这花开得真好,我要剪一束带走插在我的化妆间。”
谢时暖拿起花剪递给她,十分大方。
“随你挑。”
林柏亭皱了眉:“它们开得很好何必剪掉。”
沈清湘笑道:“可是开得再好也是要凋谢的,倒不如我在它们最美丽的时候把它们插进漂亮的花瓶,让它们发挥更大的作用。”
林柏亭轻笑了一声。
“也有道理。”
谢时暖见两人聊得不错,便道:“你们先聊,我去换件方便的衣服好下厨。”
孙姐见她从阳台返回,忙道:“谢小姐,食材都准备妥当了。”
“好,我马上来。”
孙姐诶了一声,但没走,眼神古怪地飘向主卧的方向。
谢时暖奇道:“还有事?”
孙姐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没有!我去厨房了!”
打从康复中心回来,孙姐就奇奇怪怪,谢时暖狐疑着走到主卧门前,握上门把,一转。
主卧漆黑一片。
大白天,漆黑一片……
谢时暖走进,发现是孙姐把窗帘拉上了。
这不大对。
谢时暖警醒起来,转身便要退出去,不料还是晚了一步。
一条手臂从她肩后伸出,摁在门上,咔嗒一声,门关闭落锁。
冷杉味侵袭鼻息,谢时暖的心骤然悬起,要命了!
“你怎么在?”
她在他的臂弯下回身,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勉强能看清男人的轮廓,似乎穿的是松松垮垮的衣服,头发蓬乱,气压非常低,像是……刚睡醒。
刚睡醒的沈牧野在黑暗里精准地找到了她的唇,啜了一下。
“真吵,你预备在这里开店?”
谢时暖眼前模糊,抵着他的手上下摸索,衣衫不整领口大敞,布料摸起来应该是睡衣,他当真是跑来睡觉了。
沈牧野抓住她的手,声音慵懒。
“想要?”他带着那手往下,“我随时可以上车。”
“不用了!”
谢时暖僵住:“今天家里有客人,你怎么招呼也不打大白天跑来睡觉?”
“我前晚在孟家舌战群儒,昨晚又连开了几场越洋会议,不大白天来睡觉,挺到晚上,我猝死了。”
谢时暖捂住他百无禁忌的嘴:“好了!我知道了……”
金诚距离临江府确实近,他跑来补眠不是什么稀奇事,三年来时有发生,每一次基本都不打招呼。
“那你待在屋里别出去,也别发出声音。”谢时暖盘算着,“我看看情况,有机会就把你送出去……”
啪!灯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