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等回去再说。”
“这里我会让人处理好的。”
不过是一群蝼蚁,左不过等人走了之后,趁着白日里都在沉睡,一把火全给烧了就是。值不当他过于费心。
陈钦的安抚并未走心,萧盼却觉心满意足。
她本以为陈钦会因为自己流落风尘而大发雷霆,甚至惴惴于王妃之位是否还能抱住,哪曾想他竟丝毫未曾责怪自己,反而如此温柔。
“王爷,既如此,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萧盼含情脉脉看着丈夫,挽上他的手臂。
这么些日子,对尊贵的陈王妃来说,就是一场噩梦,只要离开这里,她的噩梦就可以结束了。
陈钦的胳膊被牢牢抓住,面上的笑几乎要维持不住。
就这么个蠢货,要不是在朝堂之上还要借助萧国公府的力量,管她去死。
又不是多么的不可替代,没了萧王妃,还有刘王妃,白王妃,李王妃。
总归不能是如此又蠢又作的。
窗外响起几声轻轻的虫鸣,陈钦打断思绪,扭头注视几秒,走到窗边微微颔首,向着萧盼伸出手,“走吧。”
再留在这儿,堂堂陈王也丢不起这个脸面。
萧盼此刻又重新精细起来,又是理发鬓,又是整衣领,又是整袖子,极力想让自己变得体面些。她明白,外面肯定有陈钦的人在等着,自己可不能丢了陈王妃的面子。
“王妃!”陈钦目色沉沉,已颇有几分不耐。
为了找到这个女人,他几乎将墨城都要翻了过来,接连好几日未曾睡过一个好觉,当下见着她如此不着调,压抑的怒意终于有些控制不住了。
“你再磨蹭,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他转身就要走。
“王爷等等!”萧盼急了,小跑两步,就要跟上去。
不料房门突然大开,五娘子捏着帕子满脸喜色地闯了进来,“仙仙啊,大喜大喜啊!”
“你的好运气来啦......呃,你在做什么?”
“你是谁!”
三人目目相视,房间忽然陷入诡异的安静,陈钦反应过来,迅速靠近五娘子,就想要杀人灭口。
五娘子身形微动,避开致命一击,对着门口放声大叫起来,“来人来人,有刺客!”
“快来人!”
五娘子看起来丰腴,动作却很是灵活,接连避开了陈钦的攻击,瞧见龟公带着四五十个打手进来,她叫的更大声,“这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想从老娘这里劫人!”
“真是翻了天了,给我好好教训他们!”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陈钦本打算着是悄悄将人带走,只带了一个暗卫。
哪里知道会落入现在这种局面。
他深知,此次要是不能带走萧盼,后面就难了。
可是五娘子那群人也是难缠的,招招下死手,眼见着萧盼是他们的掣肘。五娘子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使了个眼色。
其中一人手臂一震,向对面洒出一把粉末,瞬时间,陈钦便如同被风沙迷了眼睛,火辣辣的痛觉顺着眼角蔓延至整个脑袋。
他,很快就看不见了。
“主子!”暗卫急了,焦急地扶住陈钦,为难的看了躲在墙角面色泛白的萧盼一眼,硬是拼着被砍了几刀,转身挟带着陈钦跳出窗外。
几个轻点,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再不见踪影。
“王.....别留下我,带我走啊!~”萧盼回神,奔到窗边,徒劳的伸出手,可是四下只有风声,哪里还有一丝动静。
她绝望了,浑身失了力般整个人软倒在窗边。
本以为马上要脱离苦海,哪知道竟然是空欢喜一场。
旁边传来一声冷笑,萧盼听了,更是寒意从脚底升起,恐惧地看着五娘子噙着冷笑一步步逼近。
她想逃,可后背只是一堵墙,无处可去。
“跑啊,怎么不跑了,嗯?”打手们已经鱼贯出去,只剩下几个人高马大的龟奴候着。
五娘子一步一步向前,接过龟奴递过来的牛皮鞭,兜头就是一鞭,犹有风韵的脸因为愤怒变得无比狰狞,“跑啊!”
“你这个贱蹄子,老娘给你脸了不是!竟然串通外人想要逃跑,老娘看你真是好日子过多了,想吃吃苦!”
五娘子没料到啊,面前的女子这几日的顺从都是装的,亏得她还一时心软,让她只先卖艺不卖身,先抬抬场子。
可人家不想要这份脸面,想的是要断她的生路。
要不是她上来看看,没准就让人逃了,到时候她怎么向苟县尉交代?想到此,五娘子愈发恼火,手里的鞭子也挥的愈发快。
“啊,别打了,我再也不跑了,不跑了,饶了我吧!别打了!”
“我再也不敢了!”
萧盼缩在墙角,护着自己的脸连连求饶,饶是这样,眼角也被鞭尾扫到一条长长的血痕,泪水滴落,伤口又痛又胀,她的眼泪落得愈发快。
她金尊玉贵的被养了十多年,哪里吃过这等子苦楚。
此刻萧盼内心真是后悔。
后悔自己为何要磨蹭一下,就差那么一点,就差了一点就能脱离苦海。
她也不由得产生怨恨,怨恨陈钦为什么不多带些人?
怨恨那个暗卫为什么能带走陈钦,却不再拼一把力带走自己,眼睁睁留下自己在此受辱。
她也怨恨萧眠,怨恨萧眠为什么要会遇见陈钦。
怨恨赵非韫,为什么会被抄家.....
短短一瞬,萧盼只觉得天地间所有人都对不起自己。
五娘子打了一通,终于住了手,冷眼瞧着不断发抖的萧盼,丢了一个白眼,漫不经心地吩咐龟公,“把她给我丢进柴房,看好她!”
“明日傍晚的时候再让人给她好好拾掇拾掇,趁着夜色,给苟县尉府上送过去!”
她丢下鞭子,本打算离开,不知想到什么,又蹲下身来,挑起两眼发木的萧盼,眼中是无比的冷意,“别装死,给老娘老老实实的。”
“瞧瞧这张脸,多好看啊。”
“仙仙啊,你要是再敢起什么幺蛾子,哼,老娘就把你这张脸划了,送进最低等的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