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萍萍完全理解范闲此刻的心情,毕竟当初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同样的震惊不已。
他贴心的给了对方消化的时间,待范闲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才缓缓道:“陛下如今没有处置太子和长公主,不过是想要找个好由头而已,毕竟以他好面子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皇家丑闻流传出去,玷污皇家荣耀的。”
“所以你不用着急,用不了多少时间,陛下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说到此处,陈萍萍话锋一转,语气有些叹息的对着范闲说道:“而且,你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想办法尽快让范建离开京都,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的命。”
范闲明白他的意思,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他早有预感,在回京得知范家发生的一切后,他就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将范建送回儋州老家。
只是眼下刚刚返回京都,这些事情还需要筹备一番,才能付诸行动。
最后,范闲又问起了王启年的状况。
陈萍萍神色如常,只淡淡答了一句:“监察院会妥善照顾他的妻女。”
言外之意,就是说王启年已经死了。
范闲闭了闭眼,脚步沉重的离开了监察院。
他抬头看着天边浮动的云彩,心中一时间有些茫然。
范闲自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大志向,最大的梦想就是利用自己在现代学到的知识,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娇妻美妾,潇洒一生。
然而,自从来到京都之后,事情却接二连三地发生,每一件都像是一场风暴,将他和他 身边的人卷入其中,连片刻安宁都没有。
他就像是台上的小丑,突然被命运推到了某个不属于他的舞台,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接受的范围,承担起那些他从未想过要面对的责任和压力。
“范闲、、、”
清润的嗓音从身后传来,那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如同清风拂面,瞬间将范闲心中的伤感吹散。
范闲觉得这声音好听极了,当即回头望去,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
然而,就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刻,却意外地撞进了一双泛着微微紫光的眼眸。
瞬间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施了魔咒一般定在原地,脑中不受控制地回开始想起了在北齐的点点滴滴。
时间好像是过去了很久,但实际上仅仅过了一瞬。
“咦?没有人,难道刚才是我听错了吗?”
范闲看着身后空无一人的巷子,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困惑。
刚才他明明听到了有人叫他才回头的,怎么可能没有人呢?
“难道是我太累,出现幻觉了?”范闲低声喃喃,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试图说服自己,或许是连日来的奔波与心事让自己的精神变得有些恍惚了。
范闲摇摇头,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而就在他离开巷子不久,一道身影悄然从墙角处闪现。
来人一身简单的装束,面容清俊,眼神深邃,正凝视着范闲远去的方向,嘴唇角微微勾起——正是李承泽。
“还好及时躲了起来,不然还真被他发现了。”
李承泽笑笑,随后转身消失在巷子的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还以为庆帝和陈萍萍谋划了这么多年,会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没想到最后得到的居然就是这个。”
人在无语到极点的时候,果然还是会发笑。
一想到庆帝谋划了这么多年,只得了肖恩的一句‘神庙在极北之地’,就感觉到很荒谬。
庆帝想要知道有关神庙的消息,而这个世界上只有肖恩与苦荷到过神庙。
苦荷自是不必说,身为大宗师,又是北齐国师,他绝不可能将如此重要的信息泄露给庆帝。
于是,庆帝就将主意打到了肖恩的身上。
为了从肖恩口中套出关于神庙的消息,他与陈萍萍暗中布局十几年,成功让肖恩误以为范闲是自己的亲孙子,在临死前将他知道的有关神庙的消息都告诉了范闲。
不过肖恩说的煞有其事,但实际上,当年他和苦荷连神庙的门都没进去。
至于神庙里面究竟什么样子、有多少人,他全都一无所知。
甚至连神庙的具体位置,他也是有些含含糊糊,只说神庙在极北之地。
想到庆帝精心谋划了这么多年,最终却只得到了这样模糊不清的结果,李承泽都替他感到失望。
李承泽同样也想知道神庙的下落,只不过他的心态远倒是比庆帝平和了许多。
毕竟,他已经知道神庙使者不过是机器人,所谓的神庙很也只是上一个文明留下的遗迹罢了。
未知往往带来恐惧,而一旦把真相揭开,反而会让人觉得不过如此。
那座矗立于九霄之上,守护着这片大地,充满着神话色彩的神庙,已经在李承泽眼前褪去了神秘的面纱。
加之他曾细细的‘解剖’过那个神庙使者,发现对方体内的一些零件电线,都已经有些老化。
很明显,神庙经过几十万年的消耗,里面资源早就已经开始枯竭了,神庙使者也应该所剩无几。
而时隔这么长时间,神庙依旧都没有派第二批人来杀他,也进一步印证了他的猜测。
这倒是让李承泽松了口气,没有了神庙的掣肘,他的事业倒是可以进行的顺利一些了。
不过,他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之前两国大战,庆国大胜,战后谈判的时候,应该是占据有利地位的,可是却因为潜伏在北齐的暗探暴露,而丧失了主动权,最后不得不将肖恩送回了北齐。
如今看来,这件事情也在庆帝的计划范围之内了。
“怪不得李云睿勾结敌国,泄露庆国暗探身份这么大的事情,庆帝都没有怪罪,原来如此啊。”
“而陈萍萍的计划同样也得逞了,不仅让范闲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更是多了一道保命符,如果庆帝还想知道有关于神庙的消息,就一定不会动范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