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鹏收到父亲的书信后,犹豫了良久,最后还是选择没有把大力金刚掌传给小皇帝。
倒不是因为他害怕因果,他只是觉得父亲既然没有明确表示同意,那就代表着并不认同此事。
反正就算不教小皇帝大力金刚掌,自己会的那些东西,也足够小皇帝学好久了。
等小皇帝慢慢长大以后,说不定就对练武没有兴趣了。
至于父亲书信中提到的男女之事,展鹏并未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父亲这条件,就等于虚设。
自己若是想回去了,随便拉个女人就应付过去了。
什么心不心上人的,他的心里,就只有武学。
只有武学能给自己那种如痴如醉之感。
女人?一群只会哭鼻子的胆小鬼罢了。
一转眼,展鹏就陪着小皇帝在皇宫里住了三年。
这三年来,两人同吃同住,形影不离。
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从君臣,慢慢变成了无话不谈,亦师亦友般的存在。
这三年的时间里,小皇帝从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变成了一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
而展鹏也成了整个白鹭国朝堂,最具权势的存在。
这一年,小皇帝年满十六周岁。
按照白鹭国皇室的惯例,到了为小皇帝挑选皇后的年纪。
本来像皇后这么重要的位置,是轮不到皇帝本人做主的。
一般都是先皇活着的时候,直接指定一人,为新帝的正宫。
可是谁让先皇死的早,而小皇帝上面也没有几个长辈活着。
于是,这挑选皇后的重任,就落到了几位监国身上。
白鹭国朝堂,总共四位监国。
展鹏是一个,司马相如和吴求贤各占一个,剩下的那个,则是皇帝的堂爷爷,也就是黄良的弟弟恭亲王。
恭亲王年事已高,基本在家等死了。
展鹏呢,则是不管闲事,整日和小皇帝一起练武。
那么唯一能操办这件事情的,就只剩下司马相如和吴求贤了。
司马相如和吴求贤前前后后忙活了大半年,从王公大臣以及各大士族里面,挑选了数百位适龄的姑娘。
这些姑娘,不但个个相貌出众贤良淑德,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最要紧的,是这些姑娘都是名门望族,能为白鹭国的朝堂,起到稳定作用。
可以说,两人为了皇帝的婚事真是操碎了心。
这一天,展鹏正在皇宫指导小皇帝练剑,司马相如和吴求贤就急急忙忙找到了他。
司马相如把展鹏偷偷叫到一边,小声提醒道:
“柱国大人,陛下马上就要大婚了。这个时候,您要是再住在皇宫就不合适了。”
展鹏一想也对,转头就找到小皇帝把这事说了。
小皇帝尽管心中千般不舍,万般不愿。
但是在三位辅国大臣的连番劝说下,最终还是同意了此事。
不过,他提了一个要求,以后只要他想了,他就可以随时出皇宫,去国公府看望展鹏。
司马相如和吴求贤听了,只能苦笑着答应下来。
就这样,在皇宫住了三年的展鹏,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而他那些死忠兄弟,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聚了过去。
三年未见,大家变化都很大。
往日那些青涩的街头少年,如今已经成了坐镇一方的大佬。
有不少兄弟,不但妻妾成群,就连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
大家坐在一起,谈也不是往日的梦想与未来,而是京城哪家的头牌漂亮,谁家的小妾水灵。
展鹏愕然发现,自己和这些小伙伴们,已经不知不觉间出现了一条巨大的鸿沟。
好像这三年来,只有自己还在原地徘徊,别人早就大步流星向前了。
那个在泗水镇打死人的信鸿,如今已经官至兵部侍郎,乃是朝廷一等一的权臣。
他见展鹏沉默不语,便凑到跟前说道:
“老大,咱们这些兄弟里面,如今就只有你还单着了。要不要兄弟们帮你介绍一下。京城里很多名门大小姐,可都盼着能嫁到国公府来呢。”
展鹏闻言摇头道:
“我的事不急,眼下陛下大婚,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这帮人一直在国公府闹腾到很晚,才姗姗散去。
等人一走,展鹏立刻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迷茫感和空虚感。
在展鹏心里,其实现在他所得到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无论是攻济州,占京城,展鹏无非是想给自己身后的这群兄弟们,找一个出路。
如今他们个个功成名就,早已不是当年投奔自己的游侠少年。
那么他是不是也该追寻一下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是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呢?
展鹏还年轻,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去想。
展鹏本想在家好好安静几天,却没想到回来第二天就被司马相如和吴求贤抓了过去。
“陛下选皇后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你们抓我来干嘛?”
看着展鹏一脸不情不愿的模样,司马相如好言相劝道:
“我们两个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老眼昏花。”
“你和陛下相处的时间最久,陛下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比我们两个老家伙都懂。”
“所以,筛选秀女这事,非你莫属。”
展鹏闻言一脸讶然。
“皇后不是应该由陛下自己挑选吗?”
吴求贤一脸鄙视差生的表情看着展鹏解释道:
“天下的婚事,哪有儿女自己决定的?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如今先皇已逝,我们作为陛下最亲近的人,理应为陛下操办。”
说着,吴求贤拽着展鹏的袖子往门外走。
展鹏对于自己这两位师兄,是没有半点办法。
两个小老头打不得,骂不得,他也只能乖乖跟着两人前往国子监选拔秀女。
国子监,原本是各地考生考取功名的地方,现在被简单改造之后,就成了皇帝挑选秀女之所在。
展鹏本以为,所谓的选秀女就是看看长相,选出一些长相漂亮的女子即可。
哪知道整个过程要比他想象的复杂的多。
首先要测试的,就是坐立行走。
正所谓坐有坐样,站有站样。
从一个人坐立行走,基本就能判断出,这个人是不是有残疾,身体是不是对称协调。
甚至往深了说,连这个人有没有家教都能看出来。
观察完坐立行走,要挨个给秀女打分。
打完分之后,就要进行下一项比拼,那就是女红针线。
有人可能会觉得,这是选皇后,又不是选工人,一个皇后需要做这些活吗?
需不需要做,咱们先且不说。
皇后贵为母仪天下,是天下母亲的代表。
作为一个皇后,你连基本的女红针线都不会,怎么做天下母亲的代表?
所以女红针线哪怕皇后不用做,但是她也必须得会。
别说什么大户人家,不教女孩这些。
越是大户的人家,哪怕你家是皇亲国戚,这也是女孩必修的科目。
考完女红,就要考谈吐。
不管前来选秀的女孩,来自哪里,说什么方言。
一口地道的官话,那是必须得会。
除了得会官话以外,你说话的声音还得好听。
像那种长的细皮嫩肉,一张口跟个糙汉子一样的,上来就会给你排除掉。
除了声音好听外,考官还会专门用语言挑衅对面的女子,来看看其反应及应对。
像那些满口脏话,出口成脏的女孩,你放心,绝对没有通过的可能,保证给你零分。
还有那些性格强势,不懂得温柔讨人的女孩,大概率也只能得个低分。
毕竟皇后这个岗位,主要服务的对象还是皇上。
你天天抬杠,张口就气人,皇上跟你生活在一起,起码少活个三五年,这哪受得了。
考察完上面几项之后,考官会大致弄个名单出来。
把那些分数特别低,或者某项得分为零的选手,基本就给划掉了。
剩下的那些人,会继续进行最后的比试,那就是才艺。
考才艺,可不是让你唱歌跳舞。
这里选的是皇后,选的不是舞女,更不是歌姬。
这里的才艺,一般就是指琴棋书画。
琴棋书画不会样样都考,但是你总要有一样,能拿的出手才行。
你说,不好意思,我从小蠢笨如猪,没有什么特别拿的出手的才艺。
没关系,考官不会把你当成读书人那样考核,你哪怕背一首短诗出来,这也算一项才艺。
当然,你只背一首短诗,就不要指望有太高的得分。
若是能当场作出一首旷世佳作,指定能征服考官,获得面见皇上的机会。
而展鹏今日的工作,就是最后一关,给这些考核才艺的女子打分。
说实话,这差事,确实有点难为展鹏了。
他从小就不爱读书,自己都胸无点墨,又怎么考核的了别人。
他往那一坐,一个个小女子就排着队走进屋子,一会有人弹琴,一会有人作画,还动不动来个诗歌朗诵。这可把展鹏给愁坏了。
那两个小老头跟使坏一样,每当有一个表演完,两人还故意问问展鹏的意见。
展鹏心里都想骂娘了。
我有个der的意见。他除了会说不错,别的意见根本给不了。
相比于展鹏的如坐针毡,那些前来考核的姑娘们可就兴奋了。
你想一下。
这些姑娘,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自家的男丁,根本每见过几个男人。
而展鹏那小伙子呢,不仅长得人高马大,仪表堂堂。
而且年纪刚二十出头,身旁又坐着两个小老头做对比。
那种视觉冲击,简直了。。。
这些小姑娘一进门,看见展鹏的第一眼,心脏就和小鹿似的,扑通扑通乱跳。
此时也顾不上表演才艺了,心里想的,全是这个帅小伙。
等好不容表演完,出去赶忙打听,那帅小伙是谁?
当得知这个帅小伙,正是白鹭国三公之一,最年轻的天威侯展鹏之时,瞬间便沦陷了。
展鹏的故事,如今在白鹭国,那可是家喻户晓。
少年英雄!
十五岁打虎,
十八岁组建护国军,
十九岁领着几百名小伙伴,就能把数万人驻守的济州城拿下来。
之后更如同开挂一般。
攻上京,斩妖僧,救出当今陛下,被陛下封为荡魔大将军。
这随便拿出一件事都够人吹一辈子的,却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全做到了。
你说,谁能不羡慕这样的人生?
如今就连白鹭国的说书先生,都不讲那些江湖儿女的故事了。开始讲展鹏的故事了。
可以说,展鹏现在就是整个白鹭国百姓的偶像。
当这些即将进去考核的少女们,得知屋里坐着的那个帅哥,正是自己的偶像时,
她们的心情,别提有多激动了。
都恨不得立刻冲进屋里,给展鹏生小猴子。
很快,坐在考官位置的展鹏,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些进来考核的女孩,一进门,眼神就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光盯着自己看还不算完,还止不住的暗送秋波。
那眼神浓的啊,都快拉出丝来了。
展鹏哪见过这种阵仗,没一会他就吃不消了。
他告诉两位师兄,这些女孩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两位师兄听了相视一笑,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
他俩还嘲笑展鹏,说他是个未经人事的小伙子,看见漂亮姑娘就把持不住了。
他俩说展鹏不必着急,等皇上的婚事办完,就立刻给他介绍几个漂亮姑娘。
展鹏听完,百口莫辩,更是哭笑不得。
他自己想找个借口离开,却被那两个小老头拉着,死活不让他走。
无奈之下,展鹏只能硬着头皮坐在那里。
展鹏不知道的是,此时屋外排队的人群里面,有一个漂亮的姑娘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
这个姑娘眼似秋月,眉如远山,嫣然一笑好似百花盛开。
这个人,以后不但是白鹭国未来的皇后,更是执掌白鹭国朝堂数十年之久的一代女王。
而两人之间的因果,也在这一刻,悄然埋下了种子。
白塔山脚,泗水镇东,一座阔气的宅院里。
展昭一边喝茶,一边摆弄着手里的铜钱。
只见他随手一抛,铜钱在空中翻滚了几个跟头,然后清脆的落在地上。
展昭看着铜钱的方位以及卦象,掐指卜算。
半响之后,只见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也不知道算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正当他放下茶杯,想要将地上铜钱收起,却突然面色一变,抬头朝天空看去。